“咳,莺儿啊,给我念念这封信。”冷青烟有些不自然的道。
莺儿原本在收拾房间,这屋子被他们弄得实在是太乱了。听到小姐的话,马上跑来,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叫莺儿干什么?”她刚刚收拾桌椅的动静太大,没有听清。
冷青烟微微叹气,她真的不想重复第二遍,太伤面子了……
“帮我念念这封信。”
“哦哦,好的。”莺儿赶忙接过手,可刚要拆信封的时候就感觉到不对劲了。她瞪大眼睛,声音因为不可置信而有些提高:“小姐你不识字?!”
“……”冷青烟抚额,没必要这么大声音的吧。
莺儿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赶忙干咳一声,快手的拆了信封。
“那,小姐,我就开始念咯?”莺儿询问道。
冷青烟点点头:“恩,念吧。”
“烟儿,因有急事,娘亲唯有离去,不要问我原因,因时机未到,娘亲也不好多说什么。在你床底,娘亲留了一块玉佩,请定要保管妥当,将来母女重逢,此物起到决定性的作用,并且如果烟儿可以驾驭它的话,那将有着不可思议的能量。我知道烟儿现在实力强大,但也要小心自保,万不可让自己受到伤害。阮舞音留。”
冷青烟叹了一口气,起身,蹲在地上看向床底,果然在床底深处黑暗的地方有一块发着微弱光芒的东西。冷青烟二话没说,直接钻了进去,吓了莺儿一大跳,赶忙阻止道:“小姐,这里面太脏了,还是让莺儿去吧!”
可冷青烟不为所动,三下两下就爬了进去,拿出那块玉佩,爬出床底。莺儿赶忙上前,仔细的拍打着冷青烟身上的灰尘,而冷青烟仔细端详着,并发现这东西入手是温热的,与平常玉佩的冰凉并不相同。
玉佩通体雪白,表面雕刻着一只雪凤,潇洒孤立于玉佩中央,周围星星点点的似乎是雪花。巴掌大小的玉佩下面悬挂着条条流苏,水蓝色的流苏飘逸柔和,似是小溪温婉的荡起涟漪。吊着玉佩的悬绳是蓝色的,一看就是精心编制的,条条缠绕,打成复杂但美丽的花样。
冷青烟把玉佩放到怀里,她可不能在腰间挂着惹是生非。这玉佩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东西,她也没有张狂到拿着这种东西在别人面前乱晃惹来麻烦。
不过,依信上所说,此物还有别的什么能力吗,还需要人去驾驭?冷青烟抬头,注意到莺儿看着那玉佩瞪大眼睛震惊的样子,不由皱眉疑惑:“莺儿,怎么了吗?”
“小,小姐,那个玉佩是……”也不知道莺儿是激动是害怕,说话竟是有些颤抖了,手指颤抖着指向冷青烟的怀里。可是还未等她说完,外面就吵吵闹闹的来了人。
冷青烟勾唇一笑,他们来了。拍拍莺儿的肩膀,“一会儿再说,先去看好戏。”
莺儿抿嘴,点点头,眼睛还是若有所思的盯着冷青烟看。
院里,冷水萦得意的站在母亲大夫人和冷郝的身后,这回她把爹爹叫来了,看这个小贱人还能不能好过!
冷郝沉着脸站在众人前面,没想到他都已经把那对母女安排到了这里,她们竟还是不安生,非要惹出祸端出来。
刚刚水萦又哭着跑到他那里,捂着通红的脸颊委屈的哭诉,他甚是生气!妹妹居然有胆量动手打自己的姐姐,这是有多大胆?
阮舞音已经害死了他的大儿子,如今就连她所生的女儿也要祸害他的大女儿么!
本来看她们在这里呆着还算安生,只要别给他惹麻烦就好了,可是如今她女儿竟然如此大胆,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现在不得不考虑要不要把她们送走了。之前畏惧阮舞音背后的势力,可现在是她们自己惹得麻烦,他也有了充分的理由了。
如果阮舞音知道他此刻所想的话,肯定会不屑一笑,当她真的稀罕这里?不过图个清静罢了,她也有她自己的底线,这个冷郝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冷青烟迈出门口,就看到一大票人站在她的院子里,淡笑的看着为首的男人,长得还算威武英俊,此人,应该就是她的爹爹了吧。
轻轻迈开步伐,站在众人面前,也不行礼,也不说话,就那么淡然的看着。
冷郝的怒气更大了,看见她这花花绿绿的脸他就一阵心烦!而她竟然蔑视他的权威,就那么与他直视!
“孽女,还不跪下!”冷郝怒气冲冲的道。
冷青烟充耳不闻,心道,怎么这父女都是一个模样呢?见到人家二话不说的就是一顿吼,他们也不怕嗓子吼坏掉?
冷郝见她不为所动,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孽女,你想要造反么!”
冷青烟这才淡笑的开口,万分从容:“抱歉,你是谁啊?”声音淡然清脆,分外好听。众人怔楞,这什么情况?
冷郝也愣了一瞬,但又马上想起刚刚水萦所说的,冷青烟已经失忆了,看来果真不假。
不过,就算失忆也不可磨灭她打了她大姐的这一事实,而且这冷青烟对他的态度竟然这般无礼,这让他颜面何存?
“我是谁?我是你的爹爹!但你不是我女儿,我没有你这般放肆的孽障!”冷郝怒火冲天的气骂道。
冷青烟勾唇一笑,淡然:“我是孽障?那身为孽障的爹爹,岂不是比孽障还孽障?”
众人嘴角狠狠地一抽,冷郝更是老脸通红。大夫人赶忙站出来对冷青烟出言斥责道:“你这丫头,怎的可以这般说自己的亲生父亲,你简直是疯了!”
大夫人说的好不充满正气,仿佛若是再有人说冷郝的不是,她就可以马上和人拼命!
这让冷郝不由侧目看着她。这几个夫人当中,他最满意的就是大夫人了,知道进退,知道维护自己作为一家之主的脸面。
冷青烟无辜的眨眨眼,“可我说的是事实啊,若是青烟有说的不对的地方,你们一定要说出来啊,毕竟落水后我的脑子就不好用了,时常说一些糊涂话,还望爹爹不要在意才是。”
什么叫做打了人一顿再给你一块糖吃?这就是明显例子。先是出言讥讽打击,再是巧言推脱成理,这样的人,真是脸皮厚的令人咬牙切齿。
可是她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能怎么办?若是和她动手,人定要诽谤说欺凌脑子混沌的痴傻之人,可要若是无动于衷吧,还真是让人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不过众人在这时也察觉出冷青烟的不对劲,她真的失忆了?若真的失忆的话,怎么还能说出这番话来?这些话,明显的就是她故意这么说的,如果是失忆的话,脑子根本不可能这么灵光。
冷郝吸气,再呼气,努力平静自己暴动的情绪。“听说你出手打了水萦?”冷郝冷硬着声音沉沉的道。
冷青烟歪头,奇怪的道:“爹爹,水萦是谁啊?”莺儿忍不住,扑哧一下笑出声音,随即发现其他人都盯着她,她无辜的眨眨眼,躲到了自家小姐身后。
一旁的冷水萦已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的看着冷青烟,长长的指甲嵌到肉里也没有知觉,因她现在只想割了那个小贱人的舌头!
大夫人的脸色也是越发难看,冷郝更是青筋暴起。在场的仆人都身体一僵,这三小姐真的是落水之后脑子变得糊涂了吗?要不然她为什么每次都能挑起人的怒气,是她故意的吗?
冷水萦脸色阴沉的走了出来,阴狠的盯着冷青烟,“冷青烟,你是故意的!”
冷青烟看了她一会儿,啊的一声,敲敲自己的脑袋,很是苦恼的道:“我想起你来了,就是你刚刚要动手打我的,听说你是我姐姐诶,不过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手滑了一下啊。姐姐应该不会计较这么多的吧?”
随即柔柔一笑,尽管人看着这张脸笑了是有多么的惊悚。
冷水萦气急,大吼道:“你手滑会滑到我的脸上而且力道还会那么大?!冷青烟,你根本就是故意的!而且你还我春桃!你有胆子打我就有胆子伤害春桃,春桃肯定是被你害了!”冷水萦一边吼叫,泪水也一边从脸颊划过,梨花带雨的模样让所有人都为之不忍。
可冷青烟却撇嘴,演技真好。不过,拼演技吗?她可不会输。
冷青烟也“委屈”的红了眼眶,瘪着嘴分外可怜,她可怜楚楚的道:“姐姐,当时我真的是手滑了一下,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而且春桃真的不关我事,她真的是失足掉进去的。当时我在屋子里醒来刚要坐起,就听到外面有一声惨叫,我就跑了出去,发现有一个蓝衣姐姐掉进了井里还在抓着井口的边缘,我刚要过去抓她,没想到她自己掉下去了。不信的话姐姐你可以带人下去找,肯定可以找到她的!”
冷水萦气得脸色都已经铁青,攥紧了拳头忍着要上前揍她一顿的冲动。这个冷青烟说谎都不打草稿的么,春桃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枯井那里溜达?
这枯井离冷青烟房子的门口得有将近五十米,春桃走的时候她就一再叮嘱,快速干事,完活就马上回来,春桃哪会去那什么枯井的地方!明显是冷青烟在胡说八道!
冷水萦还想再说些什么,身后却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水萦,退下。”冷水萦愤恨的看了冷青烟一眼,柔弱的擦干了眼泪,委屈不情愿的道:“是,爹爹。”
“你说,春桃在这枯井之下?”冷郝沉着脸道。他刚刚才知道,原来此事是由一个婢女引起的,一方面欣喜于大女儿对待婢女竟然如此仁至义尽,一方面厌恶于冷青烟那柔弱丑陋的模样,要是可以的话,他真不想承认这个女儿,丑陋也就算了,如今落水变得更加废材。这实在有损他堂堂宰相的身份!
“是的爹爹,女儿亲眼看到的。如若不信,爹爹可以下去看上一眼便是。”冷青烟眼泪还挂在眼角,委屈且认真的道。
冷郝顿时黑了脸,让他下去?为了一个死了的婢女而下去自讨苦吃?这冷青烟果然脑子有问题!随即冷哼一声,道:“不过是个婢女罢了,死了便是死了。”
听这话,冷水萦不干了,她赶忙跑到爹爹面前,苦声哀求道:“爹爹,求你救救春桃吧,她从小就跟了我,我们感情如同亲生姐妹,如今她就算是死了,我也要让她死的体面一些啊。”
冷水萦哭的很是伤心,那梨花带雨的模样惹得众人一个不忍。冷郝也是心疼的抱住女儿,保证道:“好好,看你们主仆情谊居然如此深厚,我就随了你的心愿吧,来人,给我捞!”
他大手一挥,顿时有几个家丁拿着绳子打算下到那枯井之下,把绳子系好之后,家丁一个接一个的顺着绳索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