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事通常是连环扣,这还没完,白尤萱与那个Candy的单曲资源调包后,在录音棚又遇到一件气人的事。
女调音师从头到尾看她不耐烦,一直挑刺,她作为新人又没什么话语权,害她从上午录到黄昏,喝了好几杯水还没过关。
白尤萱的嗓子已经哑了,实在撑不住,打算摔东西走人——
当然她没那么拽摔东西,现场不少人呢。她只是困惑那女人为什么针对自己。经小助理拉到一旁悄悄解释后,才知道这女的曾经也是与顾总有过一小段“往事”……虽然没Candy那么凶,但心机一样有。听说昨天的“找茬一事”后,公司内部暗传一些风言风语,大家都对她白尤萱有些异样眼光。
白尤萱不得不感叹,顾之辰身边扑上去的些什么女人啊。
“差不多了吧,我看刚才那个版本不错的。我要下班休息了。”白尤萱哑着嗓音道。
由于喉咙干涩,平时清灵甜软的嗓子变得像重感冒,而她努力开口说话的样子,引来近旁几人窃笑。陷于尴尬的白尤萱深呼吸,压抑内心几近爆发的怒意。
其他事还好说,但是这关乎嗓子,关于本钱,哪有人这样挑刺的?
“下班?你这录成什么样子啊!就想下班?”
谁料到,那女人摘下耳机,突然站起来拍板,音量大得吸引了所有人注意。白尤萱被这一吼,登时没反应过来,傻傻杵在原地,见鬼,对方气焰怎么比她还嚣张?
女人音量更大了,尖着嗓子吼:“这么多人陪你练了一天,浪费多少时间,你现在说走就要走了?意思是你还累着了?你看我们说什么了吗?制作团队不是闲得慌,只是你自己没实力!嘁,一个新人还耍大牌,要是没被潜过,我都不信你有这种底气!”
“喂,你说清楚,潜什么?”
白尤萱气得发抖,指着她鼻子质问,却被小葳拉回来。
小助理给大家点头道歉:“对不住各位,给你们添麻烦了,经纪人不在,我们新人处事不妥当,谅解一下。不过我们尤萱姐姐确实身体不舒服,这样吧,今天先到这里,后续经纪人会来跟你们沟通,歌手嘛,嗓子要紧,我们改个日期再来录……”
“最好就不要录!我伺候得难受。”女调音师一拍桌子,转身。
“你——”
有负责人闻声赶过来了,敷衍着劝慰一下双方,就安排散场了。
新单曲没录成,白尤萱憋着满肚子委屈大步离开公司。
“尤萱姐姐,你别生气,这种人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小葳追上来安慰她,“新人就是这样的,以后类似的事情还很多,要想在公司吃得开,一定要能屈能伸啊。”
白尤萱不说话。
小葳继续跟着:“再说,其实我们昨天已经得罪Candy了,再得罪别人,会很……难的。”
她这才回头来,叹口气,用暗哑至极的声音回答:“我知道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你也回去吧。”
“我送你!”
“不了,我打车就好。”
小葳还想说什么,最后只嘱咐道:“那尤萱姐姐你路上小心,回去多喝热水。”
白尤萱并没有打车,只是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心里怨个不停。
说到底都怪他顾之辰!从那晚庆祝派对意外醉酒之后——她与陌生男人发生关系、第二天在新公司与前任狭路相逢、陌生男人就是前任哥哥、被女星找茬、被录音师刁难——
气死了气死了。
都是自那晚开始倒霉的!
心情这么差,偏偏连天公也不作美,飘起雨丝来。
雨不大,伤神的人继续步行。路过一处水坑时,下午阵雨过后的泥泞被路过的一辆面包车溅起,白裙沾上星星点点的污渍……
——绷不住了。
白尤萱哇地哭出来,一路哭得惨兮兮地回家,突然想到这么惨的样子不能让母亲看见,否则妈妈不仅会担心,说不定还会劝她放下工作回去,又调转个方向,往公司给她安排的小公寓走去。
太远了。
她抹着泪水,抽泣着站在路边,边哭边拦手打车。
几个空出租车也不知怎么都没长眼,没一个停下来。难道,是看她这么落魄,出租司机都不想接她的生意吗?
就在她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时,一辆黑色宾利在面前停下了。
顾之辰本来正在通一个商务电话,但老远就在车后座看到,街边有一个滑稽的女人。
哭个不停,一边低声咒骂一边抹眼泪,看起来又荒唐又可怜。
娇俏身躯被雨打湿后更显瘦小,叫人无法不管不顾视而不见。何况,他没打算忽视。
“前边停车。”他对司机说。
车窗降下,前面的司机绕过来,恭敬地替白尤萱打开车门。
泪眼朦胧的白尤萱还在擦眼睛,定睛一看,这辆车确实是停在自己面前没错。后座那个男人是……
顾之辰。
他表情淡漠的脸上没过多表情,眼底却翻转着暗潮,细细打量着她,“上车。”
太过尴尬,白尤萱那叫一个心酸,泪水更收不住。凭什么最挫的时候还要被人看见啊!
白尤萱愣着不动。顾之辰使了个眼色,她便被司机劝着推着塞进了车内,一坐上车后座,干净舒适的空间立即被雨水味充斥,污渍弄得到处都是脏点。
“哭什么?”半晌,他问。
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感觉很冷静。白尤萱呜呜咽咽地不说话,顾之辰听得烦闷,又耐着性子问一遍,她还是一个字都不说,只是没发出抽泣声了。
顾之辰扭头,直视过去,才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无语……
不对。他凑近,伸手到她额头上碰了一下,有点烫。
当天白尤萱发烧了,到夜里烧得人迷迷糊糊,又开始像那晚上一样发挥不好的“酒品”。
顾之辰刚回别墅,把人抱上楼,便叫佣人准备感冒药。而瘦挑的身体扒在他身上,始终像小动物一样蹭着,软软卷发摩擦在他颈间,叫人酥痒得呼吸都暂停。
顾之辰三两下给她除去脏衣裙,抱她到床上去,在这个过程中,灼热的皮肤相触……他不仅要稳住她,还要稳住自己。
比这个更要命的是,她说梦话,开始喊妈了。
白尤萱抓着顾之辰的手,嘴里叫“妈”叫个不停,声音都沙哑了还碎碎念。
顾之辰听不下去,只感觉头痛。
并没有按照任何狗血剧常见套路那样发展,他转身时,娇软的女孩子伸手,不拉男人的手腕,而是——
放在了——
这、这女人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