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德明
他转过身走进房里把瓶子里剩下的药液全部吸到了注射器的玻璃管中。
陈上好药水,拿起注射器看了看,不禁轻蔑地一笑,用不了多久,手术室里将传出那男人撕心裂肺的叫喊声。陈仿佛看到了那男子痛苦得全身痉挛的样子。他的笑是得意的,是一种久埋在心头的恨被释消后开心的笑。如果不是在医院,如果不是上班时间,他几乎要失态而哈哈大笑。
五年了,陈始终忘不了那耻辱的一幕,他时时在心里诅咒,并希望灾祸降临在那男子身上,甚至有一天他能够碰到自己手里,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陈是医院里的麻醉师,全院大大小小的手术凡是进行麻醉的都由他进行麻醉。
五年前的一个晚上,由于各项手术非常顺利,陈提前一个小时回家,当他打开卧室的电灯时,看到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他的妻子正与一个男人赤条条地搂在一起,那男人他认识,是附近体校的教练。陈抓起一把椅子就要砸过去。可是,他的妻子却突然挡在那男人面前,“要砸就砸我吧,是我叫他来的。”他抬手给她一个嘴巴,”滚。”那男人走的时候是带着笑的,那是嘲弄、挑衅的笑,是轻蔑、得意的笑。
今天,机会终于来了,那可恨的男人胃大出血需要立即进行手术。今天,我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割肉之痛,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痛不欲生,陈想。
麻醉失效或者药量不足给病人造成的痛苦陈是非常清楚的。实习时,他就见过一位施行结扎手术的妇女由于麻醉失效而出现的痛苦惨状,那时痛苦的叫喊声,几乎震得房子都不停地在发抖。正因为如此,几年来他对每一个病人麻醉都是极其认真和慎重,是从没出过差错的,一直受到好评。
今天,即使他出一次“失误”,人们也只会当做一次小小的疏忽,不会放在心上,瑕不掩瑜。陈心里有一种快感,一种报复后成功的快感。
打开门,陈的心里有些紧张,毕竟是头一次干这种事。这时,他看到了他的前妻——那个男人的妻子那张焦虑而又苍白的脸,那双美丽的大眼睛也满含惶惑。那女人看见他,急忙向前紧走几步,嘴巴张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陈仿佛又听到了那痛彻心肺的哀号声,他握着注射器的手变得沉重起来。陈医生,该进行麻醉了。有人催促他。啊!好。陈慌忙应了一声,我马上就来。他转过身走进房里把瓶子里剩下的药液全部吸到了注射器的玻璃管中。打完针,陈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走出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