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中年男人,镇上的水泥工,也是林西厢的常客。
石五没见过林渝,只是听人说起林西厢有个外甥女,没想到今天能在店里遇见,还这么的……好看。
“你是来找我还是来找她?”
石五这才回过神,讪笑望向林西厢:“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当然是来找你的。”
说着,本想上手去摸女人的腰,却被她一手打掉。
那边冷哼:“上楼。”
林渝手持花洒的手紧了紧,时佑安感觉到了,稍稍抬头就能对上那双浅色的眸子,似琉璃。
她在生气。
林西厢转身带着男人上了楼,不大的空间,又只剩他们两个。
他还在看她,她亦镇定自若。
咄咄逼人的对视,似带了禁锢的魔力,把她的身影锁在漆黑的瞳孔里。
胸口起伏,淡淡呼吸:“闭眼。”
温热的水流开始濡湿时佑安的发丝,很痒,不知道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是因为水的触碰。
“不闭会怎么样。”
“泡沫会迷眼睛。”
他笑,露出尖尖的牙齿:“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
林渝不再说话,任由那道视线注视着,手里的动作不停。
发廊店没有男生会过来理发,时佑安是第一个,他的头发很软,是和白栀不一样的感觉,像一只猫。
开始打泡沫了,林渝也没有再说闭眼的事,他们彻底没了交流。
她的指尖是冷的,这种冷在温水浸渍头皮后更加鲜明,时佑安感受着,耳朵有些发烫。
忽然,发间的冰凉停顿了一下,不易察觉,但还是被时佑安捕捉到了,抬眼向上看,还是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屋子里有了声音,是从楼上传来的。
极压抑,克制着的,女人的声音。
也是时佑安熟悉的声音。
女孩出乎意料地安静,可这样,只能使楼上的声响更加清晰。
他更放肆地打量她,锋利的眼神,带了探究。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即使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花洒开启,水声潺潺,侧头间,背后的马尾适时从肩头滑落,发梢在时佑安地脸上扫过,他不得不闭上眼。
“抱歉。”手背轻撩,长发回到肩头。
鼻间有香,和手心一样。
他干脆不再睁眼,脸上被发丝刮得发痒。
“什么花?”
林渝眨眼:“什么?”
时佑安继续:“你们镇的花,很香。”
“栀子。”她说着,“栀子花。”
今年的栀子花开得早,往年,都是要等柳絮结束,今年却是一起来了。
泡沫冲净,林渝找了新的毛巾帮他擦干头发上的水。
“剪多少?”她问道。
“你定。”他回得漫不经心,视线下移,在雪白的手臂上停驻。
这个回答让人没办法下手,林渝抿唇,绕到椅子后面,只挑了一点夹在指间,垂眸抬手,发丝剪短的声音“咔嚓”作响。
只剪了两刀。
“好了。”
时佑安透过镜子看她。
“不要敷衍我。”
盛气凌人,带了权威。
“你说让我定,我听了你的要求。”林渝回视,从容不迫。
“啧。”他感觉今天笑得有点多,“我们确实见过吧?”
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他好像过于执着了。
这次林渝换了说法,但语气还是听不出情绪:“可能见过,我记不清了。”
给了对方一个范围,这样,他就不会再追问,因为他会用剩余的脑细胞去回忆,自己到底在哪一个地方见过她。
林渝低头帮他解开围布的时候,他果然在出神,她也没有打断他,转身洗手,耳后痒得很厉害了,她得涂药。
时佑安再次从镜子里打量林渝,她是背对着他的,站得笔直,食指摩挲着耳后,脑袋微侧,头发很长。
然后,就是她头上的丝绸发圈……
有点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