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儿喝了点酒,又被大臣们的交谈声吵得心烦,便让赤霞扶着出去走走,虽然此时是在皇宫里,但难保静贵妃不会疯狗乱咬人,带着赤霞在身边,总归是安全不少。
白冰儿在回廊底下坐坐,天上的皎月穿行在云间,风儿轻轻的掠过光秃秃的树梢,还隐约能听到旁边内殿里传来的光筹交错之声,白冰儿苦笑,这几日拼了命的赶时间,倒是难得这么闲情逸致的看看月亮。这月亮很美,让她不禁想起了天府山上的夜景,站在巍峨的山顶与清风明月为伴,才是她白冰儿该有的样子吧。
耳边突然传来赤霞的声音:“王爷,孤男寡女于礼不和,王爷若想见公主,请递了帖子再来。”
白冰儿一转头就看见秦暮站在几步远的地方,赤霞正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而那秦暮的眼神正看着自己,笑的意味不明。
秦暮压低了声音道:“你若不怕我此时大喊大叫坏了你家公主的名声,你就继续拦着。”
赤霞眉头微皱,白冰儿叹了口气,转过头来对赤霞偏了偏下巴,赤霞会意,便放下手臂,后退了一步。
白冰儿轻移莲步,款款行过来,不似那日在马上的英气勃发,竟有些大家闺秀的娇羞,行了一礼柔声道:“十一,见过楚王。”
又在演戏!这个女人究竟有几副嘴脸?
秦暮冷笑:“不愧智多近妖的白十一,不过一夜之间,你就救了皇上,囚禁了静贵妃,笼络人心,稳住了整个局面,好手段啊。”
白冰儿抬眼直视着秦暮,略带嘲讽道:“十一只是自保,总好过那些居心叵测的贼人,用那些离间下毒的……下作之策。”
秦暮愠怒的一把抓住白冰儿的手腕,冷声道:“把玉佩还我。”
赤霞欲上前阻止,白冰儿回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然后对秦暮说:“我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
秦暮的手用力的按上白冰儿的左肩,咬牙道:“还装,一一姑娘,本王的药可好用?”
秦暮刚好按在白冰儿的伤口上,疼的她脸都白了,但她依然厉声道:“王爷别搞错了,这里是大齐,不是你的南周,在大齐的皇宫里轻薄大齐的嫡公主,你就不怕被就地正法吗?”
秦暮忿忿的放手,冷冷道:“你好大的胆子,明知道我是楚王,你还敢上马车?”
白冰儿懒得再装,冷笑道:“上马车之前不知道,下了马车才知道,如果早知道你是楚王,我还真应该在你的食物里下点儿毒,这世上便少了个祸害。”
白冰儿说罢,没再看他,转身便离去了。
转弯处,赤霞立刻扶住了身形不稳的白冰儿,白冰儿回她一个无事的眼神,两人回到宴会处,对白霄等人交代了后续一应的事宜,便急急的回了灵风阁。
“公主,您这伤口本来愈合的很好,怎么又开裂了?”青花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帕擦拭着白冰儿的伤口,小姐的伤口虽然不大,但却扎的很深,宁太医说差点就伤到骨头,看到如今伤口又恶化了,青花心疼的眉头紧锁。
“没事,我自己不小心拉到了,你处理好伤口,早些休息吧。”说着,白冰儿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心道:也不知道还要经历多少的阴谋算计,这宫里的一切还没完呢。
白冰儿转头又对赤霞交代:“赤霞,天寒了,母后最怕冷,记得安排人给母后那边多加几个炭盆。”
看着白冰儿忧伤的眼神,赤霞也忍不住心疼,她轻轻的环住白冰儿的肩膀,柔声道:“放心吧公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经过了晚宴,便有太监给秦暮安排了住处,是御花园里的一处敞亮的宫殿。宫殿的牌匾上有三个大字,青云殿,这书法灵秀里透着一丝霸气,倒真有青云直上之意。
走进殿内,十分宽敞,东西一应俱全,屋内的摆设也很是精细,虽然整体的风格显得肃冷,但细节处却透露着小女子般的花样纹饰,窗外就是御花园里的景致,坐在桌前还能看到附近一座两层的阁楼,阁楼小巧精致,却是整个御花园的最高点,花园里有什么风吹草动怕是第一时间就能看见。
秦暮问:“旁边这处阁楼?”
太监立即回道:“哦,回王爷,这处阁楼叫做灵风阁,是十一公主居住的地方。”
秦暮眉头微皱,不悦道:“她不住在公主所,为何住在御花园?”
太监笑着回话:“十一公主喜欢特立独行,所以八岁那年就求皇上在园子里给她盖了一个阁楼用来赏月,便是这灵风阁。至于您这青云殿,是这几年新建的,本是供给留宿于宫中的女眷们所住,这殿上的牌匾还是十一公主亲手所写呢!”
女眷们的住所?那岂不是在骂他秦暮像个女人吗?秦暮再看那青云殿三个字,只觉得分外碍眼,便冷笑道:“据我所知,宫内有专门接待使臣的接待所。为何本王要住在这御花园里?”
那太监也是人精,就仿佛没看见秦暮的冷笑,依旧满脸堆笑道:“那些普通的使臣怎么能和王爷您相提并论,御花园的景致美不胜收,青云殿的一应物件也比招待所不知好了多少倍,皇上这是看重您呐!”
“哼。”秦暮讽刺道:“我这住处,也是你们的十一公主安排的吧。”
太监微微弯腰,意味深长的道:“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只不过,十一公主的意思便是皇上的意思。”
送走了太监,秦暮靠在窗边看风景,他定定的看着灵风阁窗子上透出来的烛光,恨的牙痒痒。
风调见秦暮脸色不悦,道:“王爷,这青云殿是御花园里一处显眼的建筑,我们住在这,若是再和静贵妃的人联络怕是太容易暴露了……”
“这个女人,安排我住在这里,无非是为了监视我。”秦暮冷声道:“罢了,你把收集到的北齐皇宫公主的情报给我汇报一下。”
“回王爷,白浩共有十一位公主,其中三位公主夭折,所剩下八位公主,八位公主中,长公主已经成婚,二公主与丞相之子已有婚约,所剩六位公主。”
“六位?一个一个的除去未免太麻烦了,这个白冰儿倒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秦暮在桌前坐下,轻蔑的勾起嘴角,他端起桌上的茶水饮了一口,才慢悠悠的道:“这六位公主都是什么样的人。”
风调从怀中掏出几张纸递给秦暮,秦暮翻看起来,风调在旁解说:“三公主白霏年方十七,是静贵妃之女,到时候寻个理由不嫁便可,倒是很好解决的。四公主白霞年方十六,是容妃之女,容妃姿容绝美,也算是宫里最受宠的妃子了,她儿女们的容貌也是极出色的,只不过仗着美貌行事,心浮气躁,最容易下手。七公主白雯年方十六,乃是德妃之女,德妃早逝,留下的一双儿女在宫中都没有什么地位,算是可有可无的人。九公主白雪和十公主白霜,都是淑妃娘娘的女儿,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五岁。淑妃为人贤良,并不张扬,早年家世显赫,近些年有倾颓之势,所以在宫中也不是很受宠。最后就是十一公主白冰儿,年方十四,这个女人,便这是前几日上了我们马车的白衣女子……”
说到这,眼看着秦暮的脸色变黑,风调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汇报,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过了很久,风调的汗都要流下来了,秦暮才道:“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亲看看着记载着白冰儿出生年月行事喜好等的情报上,他狠狠道:“白冰儿,我秦暮从未被人一次次的算计,终有一天,你会死在我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