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暮和风调一路骑马疾行,但是到大都的时候,城门已经关闭了,他们在城门外安帐过了一夜,待次日清晨,城门一开就入了城,却不知,就是这一夜,所有的布局都乱了。
在客栈里安顿了下来,不消片刻,风调便来回报:“主子,今早宫内传来消息,昨夜有太监行刺皇上,事情败露,当场自尽了。此人是静贵妃宫里的,现在静贵妃已经被囚禁了,外人不得见。”
秦暮一掌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怒道:“蠢货!这个女人没有脑子吗?如果直接刺杀能解决问题,那我们为什么要布这么久的局!”
秦暮深吸了几口气,缓和了自己的情绪,道:“向宫里递上文书,顺便联系一下宫里的眼线,我要与二公主详谈。”
“是。主子,还有一件事。”
“什么?”
“国泰们回来了。”
“叫他们进来。”
十几个黑衣人,黑压压的跪了一排,带头的黑衣人低着头道:“主子,我们……我们没找到十一公主……”
看到国泰一副认罚的样子,风调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什么?你们连两个女人都搞不定!饭是白吃的吗?”
“不用骂了。她们可以乔装,可以变换身份。杀手只知道杀人,没那么多心眼。”秦暮皱眉,不耐的摆摆手道:“下去吧。”
秦暮望着窗外,这个客栈的视野非常好,刚好可以看到北齐皇宫的城门,高高的城墙上旗帜飞扬,日光从城墙上洒下,整个大都都笼罩在清晨圣洁的阳光里。
秦暮背对着风调,他声音冷冷的道:“宫里的变故,一定和这个女人有关!”
风调道:“可是王爷,即便昨日她们来得及入城,也来不及入宫啊,城门下钥,宫内还有贵妃的人阻拦,她是如何进去的?”
秦暮的眼神扫过那些被烧的残缺的粥棚,几个官兵正在整理烧断的木头,他咬牙笑着:“平日里,宫门下钥是不会再开的,但如果,是城门口失火呢。”
秦暮的眼里似乎能燃起火焰,那火焰焚烧着,欲将这大齐的皇城彻底吞没……
灵风阁内,坐在桌前整理着案卷的白冰儿打了个喷嚏,她今早起来就开始翻阅北齐和南周的典籍,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赤霞进来说:“公主,大周使臣来访,今早递上了折子。”
“哼,来的还真快。”白冰儿冷哼,视线继续落在手里的书卷上,淡淡道:“先将大周使臣安顿在驿馆,明晚宫中会准备宴会,替使臣接风洗尘。”
顿了顿又道:“青花,你去叫长姐来,我们要商量一下明日宴会的事宜,另外再向皇祖母通报一声。”
过了一盏茶的工夫,白霄便来了。
白冰儿也没客套,直接问:“长姐,父皇中毒的这两日,朝政是谁在打理?”
白霄道:“这两天都是左右丞相在打理,大皇子和三皇子正学着辅政,惠王监国,其实大部分决定都是二皇叔说了算,所以前朝上还算有条不紊。”
惠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一直喜欢游手好闲,他并非没有从政的才能,只是不喜欢弄权,整日养花遛鸟,四处游玩,过成了个闲散王爷。
白冰儿不禁笑道:“难得呀,若不是父皇中毒,我们这二皇叔定然还是在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白霄也忍笑道:“呵,二皇叔一直就是这个性子,虽是性格不羁,但在大事上还拎得清的。今日退了早朝我远远的瞧见了一眼,二皇叔整个人都憔悴了不少,看来被折磨的不轻啊。”
白冰儿把桌子上的书卷收好,道:“看来前朝的事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倒是姐夫那边,这阵子做好边防,就怕南周突然起兵。”
白霄的驸马是当今北齐国的大将军郑確,郑家原本只是小户,但世代忠良,家门皆是将才。当初白霄嫁与郑確,惠帝确实是有私心为了稳固郑家,但是白霄与郑確之间感情一直很好,倒是琴瑟和鸣。
白霄道:“今日一早,我已经把你的想法告诉郑確了,他说今日会私下和惠王商议,边防之事自会重视的。”
白冰儿轻轻握住白霄的手:“长姐,今儿个一早那楚王已经递了折子,说是要来拜访,我拖延了一下时间,说是明日晚上设宴,宴会的事,就要拜托长姐了,我知道后宫那几个妃子,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这些日子,让你受委屈了。”
白霄听的眼眶泛红,虽说太后信任她,一直委以重任,宫里的大小事宜她都帮着打理,但她毕竟已经嫁与人妇,这次父皇母后中毒,她整晚宿在宫中,又参与后宫打理的一应事宜,分了后妃们的权利,自是免不了被妃嫔们冷嘲热冷,明里暗里的使了很多绊子。说来,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若不是有太后撑腰,她怕是也坚持不到现在。
白冰儿见白霄的样子,便知道她定是受了不少委屈,更是安慰道:“姐姐,我知道,你虽性子柔和,但是比谁都坚强。小时候,你为了护着我,被容妃的猫抓伤了胳膊,你就那么挡在我身前,一滴眼泪都没掉。”
白霄讶异:“你当时才两岁,这你也记得?”
白冰儿笑:“我是谁呀,智多近妖白十一!后宫里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哪个是我的对手?等把最近这些焦头烂额的事情熬过去,我一个个的都帮你收拾了!”
白霄被她逗笑:“你呀,没大没小,那些都是你的母妃!”
白冰儿不屑:“他们都是父皇的女人,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公主!皇上醒了!”青花从殿外奔过来,立刻禀告道。
“太好了,我们去看看。”白冰儿说着,拉起白霄就往外走,边走边问:“通知皇祖母了吗?”
“已经派小太监去了。”
几人一路行至惠帝的寝殿,宁御医也已经到了。
“父皇,你醒了!”
白冰儿和白霄奔至病床前,床上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第一句问的便是:“你母后呢?”
白冰儿欲言又止,倒是白霄道:“母后中毒颇深,还在昏迷之中,不过,御医说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二人扶着惠帝坐起来,吩咐丫鬟端来一碗水,喂惠帝喝下,惠帝的脸色明显好了许多。
缓了缓,又吩咐御膳房端了清粥来,因眷顾着白冰儿还有伤,所以白霄亲自给皇上一勺一勺的喂着清粥。
白冰儿缓缓道:“父皇,十一知道您身体现在很虚弱,但是南周的使臣来了,明晚的宫宴,您还要参加。”
惠帝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道:“十一,辛苦你了,是为父太大意了。”
白冰儿道:“是敌人挖空了心思想要算计父皇,不是您大意,是他们太卑鄙了。”
“只是连累了你母后……”惠帝说着,眼神黯然。
白冰儿安慰道:“放心吧父皇,母后不会有事的,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休息,明日饱足了精神去对付那南周的使臣。”
很快,太后也赶到,几人又是感慨安慰了一番,整理了中毒前后的细节,说了白冰儿力挽狂澜坚持换血的事,惠帝看着白冰儿和白霄手腕上的纱布,又是一阵戚戚。最后商量下明晚宴会的细节,之后又让惠帝好好休息。
掠过宫中之事不提,宫外的驿馆里,秦暮眉头紧锁,也在思量着前后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