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晃晃悠悠的行驶着,午后的暖意让人觉得微微犯困,秦暮伏在桌案上,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小憩,呼吸悠长平稳。
雨顺进来添茶的时候,白冰儿便微笑着问:“你家王爷昨晚没睡好吧?”
雨顺道:“是啊,昨晚丑时来了一波刺客,王爷和我们一起守着公主的营帐,虽是春日里,但是夜晚还是寒气重,王爷并没有睡多久。”
白冰儿道:“哦,那你给他点些安神香吧,一路车马颠簸,睡的也舒服些。”
“好。”雨顺心里喃喃,这个十一公主还知道关心王爷,想来也没有那么混蛋。
安神香点上,见雨顺又出去了,白冰儿笑的一脸奸诈,道:“青花,笔墨伺候。”
一直睡到申时,秦暮才起身,他向来浅眠,这一觉倒睡的很是安稳。
秦暮一睁眼就看见白冰儿满脸笑意的看着自己,一脸期待的道:“王爷醒了?”
秦暮猛的向后倾斜身子,这个女人的笑,怎么看起来这么不怀好意。
白冰儿继续微笑:“王爷这一觉睡的可还安稳?”
“尚可。”秦暮被白冰儿笑的发毛,他说完就立刻下了马车,远离这个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的女人。
秦暮一下马车,就看见了守在外面的风调。
“王爷,您……”风调看着秦暮的脸,呆了呆,欲言又止。
“我怎么了?”秦暮皱眉。
一旁巡查的侍卫看到了秦暮,也是一愣,一眨不眨的看着秦暮的脸,结结巴巴道:“王……王爷……”
“我脸上到底怎么了?”秦暮此时敢确定,自己的脸上肯定出了问题,要不干嘛每个人都看着他的脸欲言又止。
此时,旁边的侍卫正端着一盆水过来,秦暮一把抓过那个水盆,这才在水盆里看到,自己的脸颊上画着猫胡须,左额上有一颗大黑痣,右边眼角处还画了一只乌龟……
“白……十……一!”秦暮的每一个字都能咬出血来,这个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剩下的半天,秦暮的面色都黑的像锅底,白冰儿料着他定是憋着什么坏,一直提防着,可是一直到了入夜,秦暮却是什么也没做。
直到第二天清晨,白冰儿一睁开眼睛,就见身旁躺着一头染血的狼。
“啊!”白冰儿大叫一声坐了起来,带血的兽皮还插着一只雕翎箭,棕灰色的狼眸已经失去了光彩,是一头死狼。
本来白冰儿在天府山上学习时,也曾打猎,是见惯了这些动物尸体的,可是一大早一张眼,眼前赫然出现一张带血的狼脸,任谁都会吓个半死。
“公主!”
听到白冰儿的尖叫,赤霞青花连忙奔进马车里,看到马车里的死狼,青花也是一声尖叫。
“把这狼皮丢出去吧!”白冰儿无奈的摆摆手,心下叹气,这个小心眼的楚王,定是因为昨日脸上画乌龟的事来报复了。
青花和赤霞拎着狼皮出去了,两人刚走,秦暮便进了马车,他勾着嘴角微笑道:“昭和公主,昨晚睡的可好啊!”
白冰儿咬牙笑道:“好极了。”
秦暮冷冷一笑,欺身上前,白冰儿立刻抓紧了胸前的被子,略带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人。故作镇定道:“你要干嘛?”
“伺候你梳妆啊!”秦暮笑的恶劣。
“你要干嘛?”白冰儿抓紧了胸口的被子,紧张兮兮的道:“你别过来啊!我叫人了,青花!赤霞!”
秦暮冷笑:“我叫她们把狼皮丢的远一点,以免血腥味引来群狼,想必,一时半刻,是回不来的。”
白冰儿还想缩着身子往马车的角落里躲,可是秦暮一手抓住她纤细的脚踝,整个人就给拖了回来,白冰儿还想挣扎,却是被秦暮一只手抓住两个手腕,高举过头顶,白冰儿就成了被人刀俎的鱼肉。
秦暮向身后伸手,接过风调递过来一只毛笔,道:“风调,你出去吧。”
“是王爷。”风调不禁扯扯嘴角,笑着退了出去,这俩人的动作太过暧昧,留在这里还真是没眼看啊。
秦暮覆身上前,一手抓着白冰儿的两个手腕,一手握着毛笔给白冰儿画上两撇男人的小胡子,眼睛上也污了一片黑色的墨迹。
白冰儿不敢反抗,只是握着小拳头,缩着脖子躲闪。
秦暮和白冰儿挨得极近,白冰儿眨了眨眼,她浓密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一样忽闪忽闪的,让秦暮看的呼吸一滞。过去他只关注与白冰儿身上的习气和心机,如今如此近距离的看着,才发现白冰儿真是不可多得的美人。秦暮自己也见过不少美人,但像白冰儿美的这么干净,这么有灵气的不多。她就不像个人,像个游走在山涧的狐狸精幻化成人,眼神时而灵透的清澈见底,时而透出狡猾魅惑,就是这种清纯与魅惑的结合,越发让人想要探索。
白冰儿也被秦暮眼睛里如星海般浩瀚的情绪所震撼,呆呆的忘了挣扎,暧昧的气氛迅速在马车里蔓延,感觉温度都升高了些许。
“公主!放开我家公主!”
就在此刻,青花大叫着冲进了马车里,打破了暧昧的气氛。
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迅速分开,秦暮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很快就出了马车。
赤霞道:“公主,你没事吧?”
“没事,楚王是来报复我的。”白冰儿指了指自己嘴唇上被画的小胡子,嘟着嘴道:“是不是画的很难看?”
青花和赤霞噗呲一笑,她们的公主还真是没心没肺啊!
马车里传来细碎的笑声,秦暮目光沉沉。他站在营帐前,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感觉心里有点闷闷的不悦。这个死女人,会不会把大周也搅得不得安宁?嗯……过一阵子,还是下毒把她变成傻子吧。变成傻子以后肯定不会再惹麻烦了,那……还能这么好玩吗?似乎,就这么斗来斗去,还挺有趣的。
送亲队伍逐渐离了北齐的地界,因着浩浩荡荡的千人队伍,速度快不了,此时正在路边稍做休息。白冰儿掀开马车的窗帘,看着官道旁的一个岔路出神。
即便已经春日开化,但还是有凉风吹进来,赤霞沿着白冰儿发呆的眼神往外看去,那岔路的尽透有一坐云雾萦绕的高山,那便是天府山。
心知白冰儿的深思,赤霞便道:“公主,要不要下去走走。”
“不必了。”白冰儿回神,她放下马车窗帘,淡淡道:“启程吧。”
赤霞心下叹息,却是没再说什么,过了青隙峡就算是出了北齐,此次离开故土,不知何时归。
马车又缓缓的行着,青花灰头土脸的爬上马车,手中还捧着一个匣子。
白冰儿见青花的额上还有着灰土,来了兴趣,调侃道:“你又做了什么坏事?”
“才不是坏事!”青花打开匣子,里面竟是一匣子的土。
白冰儿呲笑:“这可是齐国的土,你要好生存着,別被人抢了去。”
青花扣上匣子,满意笑道:“公主真是聪明,这里离了北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听说,若是离了故土水土不服,可以将家乡的土冲水喝,便可痊愈。”
赤霞忍不住嘲笑道:“若是宁安大夫听得你这些言论,非得气死不可。”
青花不屑冷哼,倒是白冰儿笑道:“那青花可记得多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