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雯如晴天霹雳。
“大夫,你说你们摘除了我的子宫?”
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就是那个大神说的走向毁灭吗?
“晓雯……”
母亲放声大哭,父亲也跟着抽噎起来。
这时,一位警察走进了病房。
“医生,我们可以和受害者聊聊了吗?”
“可以,但请不要让她情绪过度起伏,时间也不要太长。”
警察点点头,来到张晓雯面前。
“张晓雯,你好,我是岔路街派出所的刑警,袭击你的嫌疑人李某、陈某已经被捕,据他们交代,他们当年因你曾被判入狱,近期刑满释放。后被人收买和唆使,向你寻仇。”
“被人收买和唆使?寻仇?”张晓雯不敢相信警察同志的话。
“李、陈二人只是通过一个无实名QQ号和收买人联系,我们暂时无法获得此人的信息。所以需要你回忆一下,你对嫌疑人的身份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们。这个人知道你与李、陈二人曾经发生纠纷,也知道你近期行踪,并和你有很大的过节。能想到是谁吗?”
张晓雯皱了皱眉,看向自己的父亲。
“路加加。”
张父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张晓雯。
“符合这个条件的,我能猜到的,就是我父亲小三生的女儿——路加加。”
“不会!”张父跳起来反驳道,“加加不会的……”
张母吃惊地扭过头看着张父,愤怒的眼神仿佛要将张父撕碎。
下一秒,张晓雯的母亲疯了一般狠狠地扇了她父亲一巴掌。
“张海!你自己看看!你和那个贱人的野种,竟然要杀了晓雯!”
张晓雯的母亲睚眦剧烈,怒火中烧,随手拿起自己坐着的板凳,就朝张父砸了过去。
“哐当!”
木板凳砸到了墙上,瞬间断了一条腿。
而张晓雯的父亲夺得及时,没有被砸到。
“张海!你个王八蛋!还有你那个野种女儿!你们都给我去死!”
张晓雯的妈妈还想去拿桌子上的水果刀,却被警察第一时间控制住。
白越也冲到了张晓雯父母之间,张开手臂形成阻隔。
“叔叔阿姨,你们冷静点!”
张晓雯冷眼看着眼前发生的激烈场面。
父母俨然已经决裂。
自己也没有了生育能力。
此时此刻,无法生养孩子的自己,比前世剩女张晓雯更加可悲。
白越也好,常非也罢,又有什么关系……
她这辈子不可能再嫁作人妻了。
这就是大神所谓的毁灭吗?
张晓雯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小小的“壹”。
她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她要倒退人生,阻止错误的选择发生。
警察和保安一起,拉开揪打在一起的父母,并将他们请出了病房。
听到警察同志给警队打了电话,说是要去找路加加。
至于医生又说了什么,张晓雯也完全没有听进去。
“大夫,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张晓雯有了主意,像是事不关己般问道。
医生见她冷静地出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你还年轻,估计一周就能下床,两周之内就可以出院了。这期间你不要想太多,毕竟人活着就有希望。”
医生转头看向留在一边的白越:“我们会安排一名心理科医生过来,尽快介入患者的心理治疗。”
“我不需要心理医生,不用麻烦了。”
张晓雯拒绝道。
她向白越露出一个微笑。
“白越,即是我不能生孩子了,你还会对我不离不弃吗?”
她的笑容是白越身上最后一根稻草。
“当然,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他说得极其真挚,通红的眼圈里再也抑制不住眼泪。
“别哭,”张晓雯伸手擦了擦白越的脸颊,“你哭,我就会认为你是因为我不能生孩子了哭,那样我会更不好受的。你要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强打精神跟我说,‘雯雯,不能生孩子就不生了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医生和护士见张晓雯如此坚强冷静,不由得在心中赞叹。
白越瞬间明白过来,他用胳膊拭干眼泪,硬生生挤出一个温柔的微笑。
“好,我重新说一次:雯雯,没有孩子就没有,有什么大不了的……”
“这就对了嘛。”张晓雯装得十分轻松,她耸耸肩,提议道,“等我出院了,我们去宠物市场买上两只猫咪,不就行了吗?”
医生和护士见张晓雯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便离开了病房。
整个房间只剩下白越和张晓雯。
“我们买两只猫,一只小白公猫,一只带花纹的小母虎斑猫。小白猫就叫白小小,虎斑猫就叫张纹纹,怎么样?”
张晓雯抬起手,伸向白越。
白越握住她的手,点头。
“好,等你出院了我们就去买。”
“嗯嗯,对了白越,”张晓雯问道,“常非知道了吗?”
白越短暂地蹙眉,转而舒展开,摇了摇头。
“别跟他说了,我怕他担心。”
“他迟早会知道。”
“他如果来了,估计又得吵吵闹闹。反正他这会儿也在气头上,不如就这样冷战下去谁也不理谁,慢慢地说不定他也就把我忘了。”
“这办法你在我身上用过一次。”
“……”张晓雯看着白越,叹了一口气,“这果然不是个好办法,对吗?”
白越没有接话,只是带着痛苦看着张晓雯。
“那等我恢复地差不多了再告诉他吧,不然他要是从日本过来,在医院一闹起来,影响我康复。”
“嗯。”
一周后。
路加加被捕。
张父再也没有出现在医院。
张晓雯想也知道,他要去救路加加,而且肯定会将这起刑事案件变成民事案件。
母亲则是一怒之下犯了高血压住院,白越帮她请了护工照顾。
张晓雯已经可以下床。
这天是小年夜,她靠在窗户边上,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积起了雪。
“再有不到一周就过年了。”
“白越,你说可不可笑,路加加这么一闹,我所拥有的一切竟然突然就全毁了。就这么轻而易举,简单易行。我不可能再嫁到常氏集团,估计父亲也再也得不到常叔叔的支持,我父母的关系也不可能再和好了,我突然就变得一无所有。”
“你忘了我。”白越走在他身边。
“对啊,我还有你。”张晓雯转过身给白越一个爱的抱抱,“我好想听你拉琴怎么办?”
“琴我没有带到医院来,而且现在已经快11点了。”
“白越,我想听你拉一首简单爱给我听,求求你了。”
“嗯……好吧,你乖乖躺倒床上去,我回家去拿。”
“谢谢你白越,天黑又下雪,你慢一点开车。”
“好。”
“顺便帮我煮一碗馄饨带过来吧,家里冰箱有速冻的。”
“好的,真拿你没办法。”
白越穿上外套,准备离开。
“白越……”
张晓雯叫住白越,眼神里有些不舍。
白越回过头,在医院的白炽灯的光线下,显得他格外好看。
“白学长,你真好,我真的是很喜欢你……”
“我也是。”
白越温柔地冲她笑了笑,打开病房门,回家去了。
张晓雯见他走了,右手握住自己的手腕上的壹,默默“祈祷”:
“大神,我要倒退生命进程,重启人生。”
……
等白越带着小提琴和馄饨回到医院时,
医生在急救室内宣告:
患者张晓雯已坠楼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