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常非这么说,张晓雯心柔软了。
她双手捧着常非的脸颊,认真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看到眼眸里自己的样子。
有些事如果不断自我暗示,就会成真。
“常非,你才是我的天使。”
她一字一顿地用尽语气的重量强调着,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要刻在她自己的心壁上。
常非稍稍用力将张晓雯搂在自己的怀里。
张晓雯伏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合上眼睑,眼睫毛微微颤动。
常非的心跳声很吵,吵得遮盖了张晓雯这几天不宁静的心绪。
她竟然听着听着睡了过去。
常非无奈地将她抱回卧室,小心地放在床上,帮她盖好被子,又蹲坐在一边,仔仔细细地望着她的睡颜,缓缓抬手捋过她额上的发丝。
第二天,张晓雯照常搭乘常非的车来到语言学校。
进入教室,关清和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他像张晓雯招招手。
“男朋友送你来的。”
“嗯。”
张晓雯并不是特别想搭理他,可表面还是要应付。
“刚才在楼下,看到你从他车上下来。”
“他去大学上课,顺便送我来。”
“看起来是个非常贴心的男人。”
“嗯,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张晓雯冷冷地diss了关清和。
“他在哪儿上学?”
显然关清和没有意识到张晓雯的轻视。
“早稻田大学经济专业。”
“很好的专业,未来的商界精英。”
关清和轻叹。
“你不是最讨厌商科专业吗?”
张晓雯一不小心忘了自己和关清和刚刚认识。
“你怎么知道?”关清和挑眉问道。
“啊,”张晓雯猛然惊醒,“一般艺术家不都是这样吗?”
“你称我是艺术家?”
“难道不是吗?”
“一般人都叫我画画的。”
他柔和地笑容带着自嘲的语调。
张晓雯的思绪被他这熟悉的表情拉到了二十年前的大学时光。
那时的关清和就像这样坐在她旁边陪她上晚自习。
“你的女朋友怎么样了?”
“我来日本还没有联系过她,”关清和抿了抿嘴唇,“不知道怎么跟她说,怕她歇斯底里,也怕她伤心。”
“你该好好地跟她去谈,而不是冷处理。”
张晓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这一世她竟然作为旁观者,去建议自己的前男友该怎么和女友分手。
“你这么觉得吗?”
“当然,如果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就不该让女孩莫名其妙地被分手。而且如果你觉得真的要分手,也不该通过任何非当面的方式去告诉对方!”
张晓雯眼神坚定,心中为自己和关清和的现女友抱不平。
“万一她不同意怎么办?”
“她不会不同意的,当她看透了你是真的不想要她了。”张晓雯冷哼着,“就算她一开始不好接受,过段时间就会发现天底下没有哪个男人值得她浪费青春。”
“哈哈,如果她有你这么爽快就好了。她太柔弱,我其实不想伤害她。”
“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当初要和她交往。”
“可能是一眼看上去很漂亮吧,就糊里糊涂地开始交往,后来才发现不是理想的结婚对象。”
“什么样的女孩才是你理想的结婚对象?”
“家里最近介绍了一个女孩给我,是银行家的女儿,学校好家世也好,样貌虽然普普通通但是气质还不错。”
“你们准备交往了吗?”
“家里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两个不反对就尽早结婚。估计年底我们就会去登记。”
张晓雯诧异不已。
“你们不应该先交往看看吗?”
“我看着她不错,她也对我颇有好感,交往什么的婚后开始也是一样的。”
张晓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自己是瞎了才会和这个男人交往过一年。
老师来到教室,同学们也基本到齐。
张晓雯一句话也不想再和关清和说,她专心上课。
二十年后才知道原来关清和和自己分手的真正原因,释然又愤然的张晓雯觉得看着他的脸就有些恶心。
下课后,张晓雯没有和关清和打招呼,提上包就离开了日语班。
最近的邮便局距离日语班只有4分钟路程。
她填好邮寄单,将“心愿”御守寄给杨心,托她转交给白越。
顺带写了一封短短的道歉信。
白越:
我在日本买了一个心愿护身符,据说可以帮人达成愿望。
我祝愿你的圣诞演出成功。
对不起,我不能按照约定前往参加,希望你能原谅我的自私,也能体谅我的处境。
张晓雯
12月11日
信和礼物寄了出去,张晓雯舒了一口气。
“我真的没有什么资格去斥责关清和,”张晓雯嘲笑自己,自顾自地在心里自言自语,“人们都说第一份工作很重要会影响人的一生。”
第一次恋爱经历也很重要,影响了张晓雯两世。
自私自利,利己主义,喜欢地轻易,离开的决绝,就连结婚对象的选择也同样与爱情无关,家世好人好就够了。
这是关清和教给张晓雯的。
张晓雯学以致用。
她买了杯咖啡,站在新宿的街头,看着人来人往的人群。
“如果白越当年没有听取自己的建议去了意大利,如今和我一起看新宿街景的人会不会是他呢?毕竟上辈子他在北海道留学当了医生。”
张晓雯琢磨着。
“想那些都没用,还是赶紧回家去查机票和酒店吧。”
她将大衣裹紧,抵挡12月的冷风,快步离开。
干了整杯咖啡,挤上地铁,张晓雯戴上耳机,听着手机里播放的小提琴声。
“白越的小提琴真得是出神入化呢。”她在心里啧啧赞许,“我也只能当个粉丝用这样的方式去欣赏了。”
一周后,白越从杨心手中收到了来自日本的信。
他迟迟没有打开。
只是坐在信的对面,盯着它发呆。
盯了两个小时后,他将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四个小时后,他在凌晨醒过来,走到垃圾桶旁边捡起那封信。
白越点了一支烟,倒了一杯酒,借着落地窗外蒙蒙亮的晨光,打开了信。
杯中酒一饮而尽。
烟被狠狠吸入肺里。
小小的金黄色护身符挂在手指上。
“东京又怎么样?就算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要把你抢回来!”
白越掐了烟,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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