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很正常地走进了医院大门,意外被一名行凶者误伤了眼睛,在我看来就是这么回事。”
“……”
“意外总是会发生,怪罪别人并不会让意外造成的伤害消失,当然哭也同样没什么作用。既然已经成了事实,那最好还是平淡地看待就好了。”
“关清和,我做不到你这样看淡。路加加她必须付出代价,凭什么就因为她得不到就要毁掉别人的?”
“晓雯,她只不过是太寂寞罢了。”
“你在可怜她?!”
“嗯,她是很可怜。”关清和看着天花板,语气轻如鸿毛,“我不仅从小认识你,我也听说过她。”
“晓雯你知道的,父母离婚后,我一直跟母亲生活,而且我听说你的父母听说几乎也是对你放养,几乎没有和你一起生活过。路加加更是从小到大都背着小三的孩子这样的名声。我们这样家庭的孩子,父母感情的不幸给我们的压力是不言而喻的。”
“但是,晓雯,你和我一样是那些少数自我成长的孩子,看淡了感情,靠自己活在人群里。不奢求父母的关怀,不奢望他人的帮扶……可路加加不一样。”
“她恨着父母、恨你和你的母亲、甚至恨这个世界,说到底只不过被爱的太少,太寂寞罢了。”
“关清和,你为什么帮她开脱?明明是她伤了你。”
“我不是在开脱,也不是原谅她,她的罪自有她的罚,我现在眼睛很疼,没力气生气了。”
关清和靠在床头,微笑着看着张晓雯。
“别再流眼泪了,也别再责怪自己了,好不好?”
“疼可怎么办?”
“有时候疼就得忍。”
“疼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这样你就看不出来我很疼了。”
“清和……”
“你好像单叫我名字更顺口。”
“嗯……”
“不过我还是有一件担心的事情。”
“什么?”
“你会不会因为我没了一只眼睛,嫌弃我?”
“怎么会?”
“那你会不会取消我们的婚约?”
“!”
“张晓雯,为什么不说话?”
“清和,我爸爸现在还在昏迷,估计醒了也不可能在有心力经营公司。说实话,我父母的企业早就出现了经营问题,资不抵债已经相当严重。你爸银行的贷款一但到期我爸妈绝对还不起了。你认为到时候,你父母还会继续这门娃娃亲吗?”
“哦?那我就不用担心你父母嫌弃我这只眼睛了。”他松了一口气,煞有其事地说着。
“……你竟然是这样想的。”
“我想我得适应一阵儿这样的视力。希望它不要影响我去考东京艺术大学。”
“你居然想了这么多?”
“与其叹息已经失去的,不如想想未来……”
“清和,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很久很久了。”
“哦?”
“如果你有一天悄无声息地离开你喜欢过的一个女生,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悄无声息地离开,你是指不打招呼地分手吗?这的确像是我会做的。”
“嗯,为什么会有不打招呼的分手?小时候你还是刘豆豆,你那么突然就去了外地,为什么连说也没说就走了?”
“因为害怕对方伤心和舍不得吧……如果不会再见面,思念这种东西会占用太多的情感,所以不郑重地告别,记忆也会更淡,忘记也就更容易。”
“……你错了,只要有在一起时美好的回忆,哪怕暂时忘了,也会再记起来的。”
“是吗?”
“清和,和你相处,我真的感觉很惬意。”
“是吗?”
“嗯,你的云淡风轻让我的压力也变小了,以前我就这么觉得。”
“你这么说,我听了很高兴。”
“清和,我收回说过的话,即使你考上东京艺术大学,我也还是会取消那可笑的娃娃亲。”
“因为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叫白越的男生?”
“是。”
“好吧。那如果是他离开你呢?”
“那我就彻底把他忘了,重新开始一生。”
关清和叹气。
“我累了,张晓雯,你回去吧。”
“我明天会带亲手做的汤来。”
“我很期待……快回去吧。”
“明天见,清和。”
“好,明天见。”
张晓雯离开病房。
常非等在外面。
靠近他,就能闻见淡淡的烟味。
“你抽烟了?”
“又闻到了?”
“嗯,我鼻子很灵的。”
“关清和说什么?”
“他……很想得开。”
“我刚刚在想,有点羡慕他。”
“什么?”张晓雯没听懂常非在说什么。
“他救了你,为你受了重伤,你这个人是受不了欠别人人情的,定是会把这人情记上几辈子。”
“那又如何?”
“如果是我救了你,定是会把你绑在身边,让你用一辈子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