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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三兄弟的缺陷

江隐毫不怀疑王守仁是个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文学家、军事家、政治家、教育家,却从未想过在这种种风采之后,王守仁还是一个集华夏武术于大成的武术家。在江隐看来,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是神。除了神之外,怎么可能有凡人能在短短五十余年的时间里在各方面均有如此巅峰造极的造诣,这显然不符合常理,但却在王守仁的身上确确实实的发生了。

隆德八年正月,三兄弟正式开始学艺,江隐终于深刻的认识到了王守仁对他们三兄弟觊觎的厚望,他将自己一生所学倾囊相授,他急切的想要再培养三个王守仁出来,可是很快他便陷入了失望的深渊。

最先出问题的是王正亿。这个五岁的孩子乃是当之无愧的神通,一目十行过目不忘只是等闲,举一反三才是他最恐怖的天赋,这样的一个孩子,注定是不可能只是小时了了的,他之后的学识必然参天地之造化。但王守仁对他的期望确实上马能杀敌,下马能治国,治国全无问题,问题出在了上马。

上天是公平的,他给了王正亿一颗聪明到惨绝人寰的脑袋,却没有给他相应的身体素质,练武没几天便大病了一场,找郎中来看后得出的结论差点把张氏吓死。原来这孩子天生体虚,等闲力气活能不干都不要干,莫说练武这等纯体能的训练了,若然再练下去,这次能救回来,下次就不一定了。

恬静的张氏罕见的发了好几日的大脾气,于是,王守仁只能认命的接受这个现实,不再让王正亿练武。

冯泰的问题与王正亿正好相反,他读书不行,可他练武的天赋连王守仁都惊若天人。他的天赋不仅体现在对武学的理解上,更体现在其身体的强悍上,强悍到什么地步呢,强悍到其练武不足两月便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变的能力举百斤,且观其后继与那日益剧增的饭量,这把子力气到底会增长到什么地步谁也拿不准。

但相比于武学的一日千里,其读书却堪称一窍不通。起初时,江隐只觉得冯泰不是快读书的料,所以也没有太在意,但是日久了,他和王守仁都发现不对劲了。按理说就算读书再不开窍,日复一日的读下去总还是会有些成绩的,但冯泰却不一样,他忘记的太快,今日明明已经会了的东西,没隔几日便忘记的干干净净。这还不是最致命的,最致命的是江隐忽的发觉,自隆德六年的那场巨变之后,冯泰的智力似乎没有丝毫的提升,再与那二十四个孩子对比更加坐实了这个猜测。

这么一来,江隐顿时急了,且是真急了,为此,他以王守仁的名头悬赏十万两为冯泰寻医,两个月后得出的结论令江隐心如死灰,这孩子的脑袋因收到了强烈的刺激而损伤,其智力已然停滞不前,或许终其一生都只能有一个六岁孩童的智力。而也正是因为那场巨变,使得上天再关上他一扇窗的同时打开了一道门,一道探究人体终极潜力的造化之门。

也就是说,冯泰成了一个傻子,虽然这个傻子将有无限的潜能,可他还是傻子。这让江隐如何能够接受,霎时间,强烈的自责涌上心头,压的他险些喘不过气来,然事情已成定局,不接受又能怎么样呢。江隐能做的,唯有更加的用功,唯有成为高高在上的强者,才能为冯泰撑起一片天,他认为这是自己无可争议的责任。

也正是有这种强烈的执念所驱动,使得王守仁本已心如死灰的心再次升起了希望。

相比于王正亿和冯泰,最让王守仁失望的却是江隐。他在江隐的身上觊觎了太多的厚望,这江隐这种生而知之的人,他向来是极为满意的,但真正开始教学之后,他却悲哀的发现江隐不论是读书还是练武,其天赋都不足以继承自己的衣钵,不是说江隐不够好,只是没有好的王守仁需要的那种程度。

或许,唯有同时拥有王正亿智力和冯泰身体之人,才是王守仁想要的传承者吧,可这样的人千百年来才出了他王守仁一个,另一个又去哪找呢。

所以,王守仁很失望也在常理。但,有了责任驱使的江隐却再次让王守仁燃起了希望,他似的忽的认识到,天赋固然重要,但同样重要的坚持和努力,而江隐虽没有足够的天赋,但他身上的坚持和努力饶是他王守仁或许都做不到。有这样的毅力,哪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圣人的神奇之处或许便在于其总能绝处逢生,对别人如此,对自己也如此,于是乎,王守仁很快便调整好而来自己的心态,对三兄弟开始因材施教。让王正亿习文,千般万法具皆涉猎。让冯泰习武,尽展其力之所长。而对江隐,则让其文武并进,于武,主修剑法,余者皆不涉猎,于文,主修八股文和兵法,余者琴棋书画等皆不准江隐染指。

如此这般,三兄弟的学艺之路终于在隆德八年开春的时候步入了正轨。

春暖花开时,王守仁的精神好了些,而后他便不顾所有人的劝阻,义无反顾的拖着病躯做起了农夫,所为者自然是验证江隐所说的杂交水稻之法和合成肥料之法。

王守仁要亲力亲为,又不愿放松对三个弟子的栽培,于是乎,余姚县外的田间地头,经常能够看到一老三少的身影徘徊,树荫下会坐着一个幼童读书,烈日下能看到一个孩子练拳,余下的一老一少则专心的干着自己的事情。

为了验证两法的可行性,江隐可谓是下足了本钱,他于城郊买下了千亩良田,又雇佣了数百农夫干活,来来去去的钱财不下十万两,这些钱都是江隐出的,因为王守仁家虽薄有资产,但充其量是个小康水准,想要这么大规模的干绝无可能。

将千亩田分成二百个单位,将最有可能的二百种猜测一一付诸实践,这个过程之复杂难以言表,所幸有王守仁这个极有统筹能力的大能在,终于在播种的季节将所有的计划全部落实了下去,余下的事情便是一边继续研发化肥一边静等花期结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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