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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也没那么孤独

原本宁静的夜晚在爆炸声中被鲜红的火焰点燃,冤屈的灵魂甚至来不及发出不甘的哀嚎便在烈火中灰飞烟灭。

半个小时后,原本宁静的居民区已是警笛嗡鸣,红蓝色的光芒敲打着每个人的胸膛,更是击打着他们的灵魂。

整个现场已被各色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

周围的居民一脸惊恐,提心吊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火警拼命的扑灭罪恶的火焰,警察疯狂的吼叫着维持秩序,推搡着不断向前冲击,渴望第一手资料的记者们。

在一片闪光灯背后的黑暗角落,吴九镇铁青着脸,抽下最后一口烟,狠狠的将烟头扔在地上,踩了又踩,直至将它碾碎在水泥地面,才回到警车,缓缓驶离现场。

而在车后座,张凡和方子豪也是一阵沉默看着窗外,唯有两人中间被夹住的小白仿佛在闭目养神。

只是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从他进入居民楼开始,每一帧每一帧的解读着脑海中的画面,甚至连路过的每一个门牌号,那家人门口放着多少垃圾,什么垃圾都记得,可就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这个爆炸的起源竟然没有一丝端倪,而且骗过了他的眼睛。

这如果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的话,今晚被牵扯进去的有陆家,还有赵家,江中市四大家已经被牵扯进去一半。

四大家族这种规模的斗争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他们签下的协议至今还保存在苏姐便利店下的地下室中,再加上这些年的法制建设,没人有这个胆子挑起事端。

可如果是第三方针对他们而来……只是谁又这么大胆,有这种能力呢?

然而小白心里却有另一个答案。也是最糟糕的答案。今晚被牵扯进去的最后一人,那就是他们苏姐便利店,也就是月下心愿馆……

如此的话,这江中市……

小白缓缓睁开了双眼,雷霆和火焰在他的瞳孔中翻滚。

“我们不回警局吗?”而在这时,警车恰好从江中市警局门前驶过,只是吴九镇却没有丝毫减速,笔直的从警局门口开了过去。

吴九镇从后视镜撇了一眼方子豪,猛地一踩刹车,啪的按开了车锁。

“下车,今天发生的事情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说吴九镇对于江中市的贡献的话,那可谓是功勋显赫,少有人媲美。那么多的地痞流氓,贪官污吏,冤假错案全部在他手中终结,说他是罪恶克星都不为过。

可你说他是个好警察吧,那又是一个大大的错误,他的存在,完全在体系之外,他的手段并不是法制。而更偏向于……

复仇,暴力,人性肉体的折磨。

“好的,我下车。”小白高兴的挥了挥手,示意了一下手铐。车上瞬间一阵沉默。

吴九镇和小白对视了一眼,下一秒直接一拳正中小白的面门,鲜红的鼻血直接彪了出来。

张凡头疼的抓了抓头发,无数的花白暴露出来,他真的老了。当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即使是巡警他也看的出来,今晚的事可没那么简单,一切都太巧了。

先是陆家二公子大半夜冲向缓冲区,再是赵家人堵截,随后一场大火又在他们面前烧毁了一切证据……

在他只想安静看着街边大长腿的人生信条中,这趟浑水已经淹没了他的胸口,还直冲鼻腔而去。

张凡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无论是四大家族还是苏姐便利店,甚至就连吴九镇都不是他想碰触的。

方子豪则拼命的替小白擦着鼻血,这一刻他已经明白吴九镇是什么意思了,这也是江中市警局对这条疯狗又爱又恨的原因,你需要他却又无法驯化他。

方子豪是警校的产物,更是一名优等生,在一定程度上并不认同这种做法。可是吴九镇却是他从小到大的偶像,或者说他的警察之血中潜移默化的是同样的狂暴。

他渴望去了解眼前这个人,了解他破案率百分之百的秘密,还有他自己的秘密……传说中吴九镇的隐秘。

“我是不会下车的,我愿意当你的搭档!”方子豪斩钉截铁地说道。

这一刻,他的眼睛里绽放着光芒,是那么激动,那么年轻,那么一往直前毫不畏惧!吴九镇本想把他赶下去,因为这个人太年轻了,还有无限的希望,没必要和他这种在世界上苟延残喘,只为了最后一个约定便撒手人寰的人堵上一切。

这也是这么多年来他独身一人的原因。

可是和这道光对视的那一刻,他便明白,对于这么一个人,一切的劝说都是徒劳的,这道光也属于过他们,或者属于过大多数警察,那就是希望之火。

而在一旁沉默的张凡,他的目光偷偷瞄向的却是吴九镇,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男人也和自己一样,青丝爬上头顶,他也老了啊。

确切的说,二十年前那一别,两人再也没有这样坐在同一辆车里,而在那之前的五年,他们却是每天相依为命,在大街上游荡。

那时候的吴九镇,正是今日的方子豪。

而自己马上就要退休了……

或许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这就是归属呢。正如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张凡突然有种预感,这或许就是自己最后一个案件了,最后一次可以说一句,我也不是废物的机会。

“怎么,刚才还要给我退休金,现在就忘了?别想甩掉我,那可是五十万啊!拼了拼了!我先说明啊,我可不是无偿的!而且这小崽子都不走,我哪能走,作为哥哥啊,我还要看着你们两个后生仔。”张凡脸上表现的却满是不情愿,嫌弃的摆着手。

这一刻,吴九镇看着后视镜,竟然笑了,没有一丝的讥讽,他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好像他也没有这么独孤吧。

“好!我感动了!我也要和你们共进退!”感受着三人中的气氛,小白竟然真的泪眼朦胧(被打的),还抽了抽鼻涕,仿佛要哭了。

也是这激情昂扬的一吼,车内的气氛荡然无存。

下一秒,警车慕然启动向前驶去,同时挥动的还有吴九镇一拳,又是鲜血飞舞,哀嚎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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