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了几条巷子,终于来到了怡红院。刚到门边,老鸨满面春光上前迎接,“哟,虞公子来了”虞兮也十分配合“难得妈妈还记得我,小毛,赏”“多谢公子!”
春樱幼不过虞兮,只好跟在虞兮身后,说来惭愧,她从小就作不过虞兮。一脸垂头丧气,像是家中刚发丧事一般,到是让楼中许多姐姐不敢上前。不过这也帮了虞兮一个大忙。
一路直奔二楼东面第一间房,动听的琵琶声婉转传开。
戏心这名字还是齐王取的,虽然戏心是一位妓女,但却是清白之身,可是这已然落入风尘的女子。是不是清白之身谁又会在乎。
早年时本是商贾之女,也算是盘踞一方的财主,天有不测风云,父亲说来洛阳城送货,便再无了音讯,家中叔叔们未经她母亲的允许,将其父亲所留下的家产瓜分,
母亲受不了打击,气急攻心,再未醒过来。于是她便带着弟弟来到洛阳寻找父亲,却还是没逃出家叔的暗算,被与她关系最好的七叔卖入了怡红院。
刚到怡红院的那几天,整日浑浑噩噩,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落到如今这般下场,还是自己最喜欢的七叔为了几两银子把她给卖了。
她这十一年到底是在和一群怎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就算是一条狗养了十一年也该有点感情吧。后来弟弟也算争气,现是一个正五品的文官,在洛阳城内有一间私塾。
再后来,其弟想要花钱将戏心赎出,戏心却又死活不愿离开。至于是什么原因,就不知晓。
推门而入,屋内的人顿时都看了过来,一时间沉静下来。屋内人见虞兮迟迟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名男子面容狰狞起身走向虞兮“看什么呢你,滚”
虞兮压着嗓音“一方有一方的规矩,既是我与戏心姑娘有约。还望两位公子自行离开,否则别怪我不留情面。”
虞兮看了另外一位公子一眼,那位公子也在看虞兮,神情有些凝滞,看的虞兮浑身不自在。
“就你这娘里娘气,怎么不留情面?”言罢对虞兮动手动脚,以他多年逛窑子的经验,面前的人多半是女扮男装。
可还未等他确定下来,就被人一脚踢出了房门,疼的差点一命归西了。听到这动静,楼下有些矫揉的不禁喊出了声。
先前一直没有说话的男子起身道走到房外,背对着虞兮呵斥那男子。“你还打算趴到何时?”
虽然看不见表情。但从语气和地上男子的反应来看,此人并非善类,虞兮想了想刚刚她说话的语气,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待男子走后,虞兮急忙向戏心走去,“刚才那两人可有为于难你”微笑摇了摇头,“并无”“可知他们是谁?”“我知道其中一个是安候府的嫡四子苏泓泽,至于另一个,我就不知道了。”虞兮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闯祸了…
时财祥大街,苏泓泽跟在萧钰身后,吓的大气都不敢出。要知道他本来为了讨好萧钰才带他去的怡红院,可不知怎么了就给了他一脚。
“谁允许你乱规矩了?”男子此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以前你自己不是也经常乱规矩吗?大小赌坊,歌楼酒馆…怎么就这么突然改过自新了?痛改前非也就算了,好歹也和他说一下。
纵然是这样想的,却还是不敢造次,毕恭毕敬“萧兄教训的是。”“还不快滚”苏泓泽本就不想呆在这,得到准许后一溜烟跑的没影。
萧钰这才转过身,话说虞兮这几年变化真不大,大概也就是长高了一点。望着怡红院的方向慢慢开始傻笑,一旁卖胭脂的妇人顺着目光看过去。
“公子要看看胭脂吗?我这胭脂洛阳城内小姑娘都喜欢。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萧钰今天本心情不错,听大妈这么一说,有些把握不住分寸“我全要了”
那妇人一时未反应过来。直到沉颠颠的银锭到手都未缓过神来。街旁外人见到此番此景,纷纷送来祝福。
“孩啊,老婆子我祝你们喜结连理”“小伙子,叔叔祝你跟那丫头天长地久”“少年,老头祝你和那姑娘像我的糖葫芦一样甜甜蜜蜜”…萧钰有些飘飘然“各位洛阳城百姓,今日这条街都算我萧钰的了。请大家将东西送到西郊半山腰的院落里。”
一时间,洛阳城内家家抽砖掀瓦都送去西郊,人手一本不知谁写的《媒人一千零一个专用祝福语》。
只有虞怀站在街上气鼓鼓看着萧钰远去的背影。他好不容易出府一次就是为了买糖葫芦,让他全要了是什么意思!
还想要媳妇,做梦去吧!他诅咒那姑娘这辈子都不会看上他!
时怡红院内。虞兮叹了一口气,“可是因为进宫?”诧异看着戏心“你听说了?”后恢复常态“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还有一个月,所以我就来了今年的花魁之夜,我看我是来不了了。”
“我已连坐三年的花魁,少做一次,也无所谓的。”“那不行,如果你不是花魁,你可随时都会被老鸨安排接客的。”戏心倒是看得开笑了笑“既已生于风尘之中,不能左右的又何止你所不愿的。”
时入夜。虞兮悄悄的溜回院子中。刚一进门就看到石椅子上好像有个人,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装作没看见,向屋内跑去。“干什么去了?”眨了眨眼,也不管虞枫能不能看到“阿枫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你若是想去和我说一声便是,我自会叫人去安排。”“我知道了阿枫,时候不早了,明个你还要去安弈殿,今天你早些休息吧。”虞枫似是有些生气,拂袖离去。
回到鱼泪阁内,虞兮开始钦点这几个月的账本。自从虞枫去安弈殿当差,这名下的铺子,田地都由她来打理,虞兮无时无刻,不在安慰自己,“就当是为以后管家权,先练手吧”一阵算盘拨动的声音。
这声音大概就是虞兮最喜欢的声音了,当然如果是反向拨动的话,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这济仁堂,这个月生意怎么这么好?难不成这洛阳城闹瘟疫了?好久没见周叔了,看来明日该去走一趟了。”
已是深夜,虞兮侧卧在塌上毫无睡意,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虞枫最近好像越来越忙了。可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辗转反侧还是决定出去走走。
在庭院坐了一会儿,皓月当空,银光散落大地。四下寂静无声,人也有了淡淡困意。恍惚间好像看见虞词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