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关于心动。
还记得高三那年碰面,贺北辞看着苏遇之离去后的背影迟迟没有迈动脚步离去。
董川拍上他的肩,朝那抹消失的身影昂了昂首,“动真格了?”
贺北辞轻笑,偏头将手中的矿泉水抛进董川的怀里,“你不懂。”
世界上千千万万个普通且平常的女孩子,她们都有一颗善良的心。不过是刚好,他看见她扶着一位老人过马路,下着雨,她的半边伞都在老人头上。她将老人安全送到马路那头,冲着老人笑,后来他看见她的伞在老人手上握着,而她冒着雨跑远了。
和他心中想的大小姐身份不一样,没有想象中的娇惯,也没有想象中的普通。
准确来说,她独一无二。
贺北辞走远了,董川跟上他的步子,“还跟我闷骚起来了。
他知道她家境优越,所以他赌,赌她将来会去上海。他在拼尽全力向最好的的方向努力,努力考去上海,努力考上医学院。
梦想与她皆不可错过。
她来了。
他赢了。
2.关于隐瞒。
看出来苏遇之与过去不同时是圣诞去美国找她的那次。
他第一次真正的见到她一个人生活时家里的陈列,两层楼的小居室,纵然被刻意收拾过,可有些医用设备他还是看见了。
她越发瘦了,头发也在他不知晓的日子里剪短。
冰箱里的食材少有重口味的,她那么爱吃辣的一个人也能忍住。
好几次他看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面容,那精致的妆容下是怎样的憔悴他已经不敢去想。
每每两人动情,他总是要落下泪的。
苏遇之问他怎么了,他会说最遵循内心的一句话,“心疼你。”
他是医生,却没办法救她。
他从不去问。
他知道她不会说实话。
也是从那时开始就注定了他们之间的结局。
3.关于结婚。
和林笙交往了只有半年多吧。
那是在秋日里的某个下雨天,两人出了餐厅,贺北辞撑起雨伞,另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虽然这样已经是日常,可每次林笙都会觉得很不真实。
他们之间的相处一直都是这样平静的。
看她愣神,他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林笙摇头,“都这么久了,我还是觉得不真实。”
贺北辞轻微愣住,忽而笑了,握住她的那只手松开放到了她肩上。林笙看着他,看着他在自己眼前一点点放大,看着自己笼罩在他的阴影里,直至唇畔传来一阵温软冰冷的触感,她下意识闭上眼睛。
松开林笙,贺北辞的眸子里带着点点湿意,他沉声问她,“真实吗?”
在林笙的角度他是背着光的,看不清他的表情,还来不及回答,又听见他略微干哑的声音,“林笙,我们结婚吧。”
没有满怀期待的语气,没有盛大的求婚仪式,一切那样突然又那样自然。
她能感觉到贺北辞的平淡,也能感觉到他的承诺,可独独没感觉到他的爱。她知道自己败了,败在了自己的一厢情愿里。可那又怎样,他们会在未来长久的几十年里相伴生活,直至离去。
林笙并未惊喜,像是两人协议已久,她抬头寻他的表情,咧着嘴角说了句,“好啊。”
她看见他眉骨微动,一双眼里却无波无澜。最后终是笑了出来,应了她句,“好。”
4.关于遗憾。
谁都没有想到,当年和苏遇之纠缠了七年之久的贺北辞宣布结婚时新娘却是只交往了半年的林笙。
多数人选择祝福,少数人会问前因后果。
每日忙禄劳累的贺北辞早已没有精力去回答那些旧事。
后来是在办婚礼的前些天吧,董川约他出去小聚。坐在烧烤摊位上的贺北辞完全卸下了在医院时保持的冷静,他喝酒,一瓶接着一瓶。
看出了兄弟的心事,董川皱着眉头夺去他手中的酒瓶。“今天就我俩,我可以不拦着你发泄,但你不能在我面前玩儿命。”
“可没到那种程度。”贺北辞笑,弯着的唇角再也不是当年那个不羁放纵的少年。
“你别当我不知道,你都能破戒去碰烟,你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大川。”贺北辞懒懒靠在椅背上,“我前两天看见她了,她好像,没有我想象中过的那么好。我看见她全身上下都透露着疲惫,可我没有立场去关心她,也没有资格再去参与她的生活了。你知道吗,那种无能为力比每天的手术方案还要让人疲惫。”
半瓶酒下肚,董川没再拦他。
他想劝他,却又觉着没有用。
为着那个不知归期的人,他生生让自己换了副模样。贺北辞心里比谁都明白他和苏遇之再也没有可能,所以他向常人一样,在合适的年龄娶妻生子,对过去只字不提。
阿遇,纵使我们走过万水千山,却仍旧走不到人间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