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
一声高分贝的尖叫,使得埃尔维斯一个激灵,右手一抖,手上的冰淇淋球随着蛋卷砸落在地上。
“……呃……”
为掉在地上的冰淇淋默哀三秒之后,埃尔维斯有点火大的转过脑袋,却看见一个草莓球冰激凌连同蛋卷同样砸落在地上。
“…………”
“…………”
二人面面相觑。
这时路边拐弯处走出一个眼睛有些红肿的小女孩和几个大人,其中一个大人指了指埃尔维斯和芙兰达,对小女孩安慰道:
“看吧,人家跟你一样。”
好像哭过的小女孩,颇为好奇的看着芙兰达,又看了看埃尔维斯,最后又看了看地上的两份可怜的冰淇淋,本来并不开心的小脸泛起了喜色。…………………………………………
尽管门口把手上挂着“休息中”的小牌子,但有趣的是,当埃尔维斯推门进去后,室内却门庭若市。
小朋友带来坏掉的电动玩具,请戴着眼镜的哥哥修理后,尝试重新启动;白发苍苍的老人,拿着十年前就停摆的手表,拜托另一位同样是满头白发的老先生修理;年轻女子拿着破了洞的毛衣,请妈妈辈的老太太帮忙缝补……
“老板刚开店的时候,附近的邻居们来这里都是免费的,后来他们过意不去,于是就在这里帮帮忙。”芙兰达怀念道。
然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少女脸色又微微一变,有些尴尬地继续讲述着。
“不过,我来帮忙的时候出了点意外,当时我帮着处理一些废品……”
埃尔维斯完全不用思考,就想到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是用雷管把它炸了吧……”
埃尔维斯没有理会身后小脸微红赶忙摇头解释的芙兰达,双眼四处张望,打量着店内的一切。
埃尔维斯从未见过如此场面,而芙兰达却一幅见多不怪的样子,在店内巡了处稍微安静的地方,扑着坐上了沙发。
“你说,明天的诱惑有多大?”
坐在对面的芙兰达充满文艺的问道。
“或许,这取决于某些人出现的时机,是否恰当。”
听到此言,埃尔维斯突然就回想起刚刚没吃几口就掉落在地上的冰淇淋,有些幽怨的答道。
埃尔维斯将端着的咖啡杯搁在一边,眼神若有所思的瞥了窗外的行人一眼,之后又转过头盯着墙上的一块角落看了许久。
这处角落装了块黑板,在边上用白粉笔写着“窃窃私语栏”。贴满便利贴的黑板告诉埃尔维斯,这里不时有顾客留下文字。
而在一旁的墙面上贴了半截瓷砖,上面刷成大黑板,黑板上手绘了城市地图。
老板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此时正在吧台后盯着电脑,很专注地在设计图纸,看上去朴素真诚。
听芙兰达介绍说,他毕业于欧亚大学建筑系,这座小餐厅就是他的创意之作。这里原本是个供销社仓库,闲置多年,屋顶漏雨,墙面长满了霉斑。但老板租了下来,吧台是他自己做的,桌子椅子也是他自己组装的。
“其实吧,我也想开间小店,店里专卖亲手制作的烘培物品的说。”
芙兰达笑着说。
每个人心目中都有一间小店铺,贩卖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珍藏。只不过有些人开在巷子里,有些人开在内心深处。
不过,现在的埃尔维斯心里可没有想这个。
埃尔维斯在餐桌上翻着一本满是咖喱的今日供应菜谱,面无表情。
“怎么全是咖喱啊!”
此时,埃尔维斯的鼻子里传来一股饼干的香气。
埃尔维斯循着味道看下门旁正在烤曲奇的烤箱,老板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吧台,正将一些烤好的曲奇装在袋子里,放在门旁的小桌上售卖。
没必要买,公寓里还有没吃完的饼干呢……
回过头来仔细看着菜单,在来回翻了几遍菜单之后,埃尔维斯终于在某个角落找到了咖喱以外的料理,一份可怜的鱼子酱寿司。
埃尔维斯最终点了一份鱼子酱寿司加上一份青咖喱。
点单时,老板稍稍抬头看了一眼埃尔维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埃尔维斯不知道,青,黄,红三种咖喱中,青咖喱是最辣的。
反倒是芙兰达一直惦记着颜色艳丽的咖喱风味。
埃尔维斯记得父亲爱德华公爵曾经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东南亚呆过一个月。用他对埃尔维斯说的话就是吃咖喱吃到味觉失灵。甚至后来回到英国以后很长时间还吃不惯口味清淡的食物。
“印度咖喱也不错,我在马来西亚时尝过地道的印度菜,有咖喱虾,咖喱羊羔肉,库马……哦对了,库玛是印度菜中比较普通而不辣的咖喱,淡黄色,由腰果制作而成……不过当时我还惦记着各种海鲜美味咖喱,只是浅尝,后来每每流连味觉的记忆,很是怀念。”
后来他对好奇的埃尔维斯如此介绍道。
菜品很快就上来了。
木板上一排玲珑可爱的寿司,红与黑的鱼子酱。颗粒肥硕饱满圆润,色泽透明清亮。黑色鱼子酱就是顶级的鲟鱼鱼子酱,红色的是大马哈鱼鱼子酱。
埃尔维斯听说最好的吃法就是直接入口,于是便塞了一个入口中。
口味偏咸,不过细嚼之下,口感细腻。
这是埃尔维斯心中所想。
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的话:
“经过轻微盐渍的鲟鱼在唇齿间带着隐约的新鲜海鲜味,感受极致鲜美的汁液在嘴里爆开,不怎么咸,回味却带点甜,余味无穷……”
埃尔维斯说时,还舔了一下筷子上落下的一粒鱼子酱,然后举起勺子放进了青咖喱汤里。
在芙兰达诡异的眼神下,盛满青色咖喱的勺子,缓缓被放入埃尔维斯嘴中。
感觉喉咙能喷火了。
犹如千万来自地狱的业火在灼烧着嘴唇的每一个细胞,仿佛嘴唇在不断的变大变肿。
“咳咳咳……咳咳。”
埃尔维斯扶着墙边,剧烈的咳嗽。
“噗嗤。”
对面的少女一下子笑出声来,还把一张海报放在埃尔维斯前。
“本店谢绝浪费,剩余超过500克食物罚款……”
于是乎,埃尔维斯一边吃着青咖喱,一边流眼泪,旁人看了都好生心疼。
芙兰达坐在对面,一边憋笑,一边将一杯冰水推到埃尔维斯面前,顺便还点评着:
“一开始看就像是刚被女朋友提出分手的的男生,仔细看却像是心疼钱的吝啬鬼。”
……………………………………
“我记得上次买了个菜谱,里面有咖喱的做法,据说是美国南方低地风味的咖喱……”
芙兰达低声嘟囔着,在包里找着,不知什么东西,但很快就找着了。
埃尔维斯看到少女仔细端详着手上拿着的一张皱巴巴的贴纸,埃尔维斯瞥了一眼,看见上面写着:咖喱酱烤碎肉。
嘶嘶。
埃尔维斯吸了一口凉气。
这又是什么料理?
饭后。
芙兰达把手搭在门把手上,推开餐厅的玻璃门。
临走前,埃尔维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买了一袋门口的饼干,香喷喷热烘烘的,揣在手上,又可爱又诱人。
“果然像咖喱这样的,还是自己做比较好吃吧?”
埃尔维斯可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不过他回想起在公爵府时,某个厨师听说自家女儿找到男朋友的时候,那后来做出来的苹果派莫名其妙有一股咸咸的味道……连带着食物也染上了情绪,容易变味。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不适合做菜。
埃尔维斯摸了摸脸,答道:
“每一道食物的口味跟烹饪者的心情大有关系,同样的东西,在不同的心情下,做出来口味差很多的。”
“不……其实我只是想说,每个人的做法不同而已……”芙兰达白了一眼四处张望的埃尔维斯,“你想多了。”
“好吧……”
开阔的视野和在学园都市少见的点点繁星,让埃尔维斯的目光也变得迷离起来。
“晚间的空气,还是那么的熟悉呢。”
夜风虽然清爽,但毕竟还是有点凉,埃尔维斯缩了缩身子,将外套用力裹了裹。他朝芙兰达挥了挥手。
“再见。”
作者注:
又是日常的一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