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闹钟铃声将埃尔维斯从睡梦中吵醒,浑浑噩噩的睁开眼睛,光线透过镶嵌在墙中的窗户,照到他的脸上,天空的阴霾已经散去,露出了湛蓝的颜色。
抬头看向卧房洁白的墙壁上挂着的那面挂钟,也是那唯一装饰品之后,埃尔维斯忍不住想要躺下去接着休息。
原因无他……
只是时间太早了而已。
“才六点半啊……”
最后,埃尔维斯内心的想法还是战胜了惰性,从床上挣扎的爬起来。
埃尔维斯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习惯性的走入洗舆室,接了一盆水,然后端到了卫生间的窗户旁,双手揉碎了脸盆之中清冷的日光,用浸湿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洗脸,刷牙,一气呵成。
看着镜子里洗去疲倦的自己,埃尔维斯对着镜子笑了笑,随即离开卫生间,步向厨房。
“早上吃点什么呢?”
抹去脸上的水珠,埃尔维斯喃喃自语道。
当他进入厨房,埃尔维斯才知道自己似乎想多了。
环顾除了灶台和水槽之外空空荡荡的四周之后,埃尔维斯才意识到厨房里还没有自己所需要的一切。
虽说在昨天的打扫中,厨房的灶台和地面上不见一粒灰尘,但从各种意义上来说,现在的厨房未免也太干净了。甚至连一滴油,一粒盐都没有……更何况是其他食材之类的东西了。
“啊……”
埃尔维斯深吸一口气,带着有些颓废的气息走出厨房。
坐在仍然留有一些污垢的沙发上,埃尔维斯双手抱头,无奈的说道。
“看来……本以为可以慢慢准备的那些必须品和家具,要赶紧购置了呢……”
思考至此,埃尔维斯岁入卧室,打开行李箱,从行李箱的深处取出看上去朴实无华的黑色小皮夹。
打开皮夹,埃尔维斯从中取出一张银色的卡片,盯着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道,英国的银行卡能不能在这里用……”
“那么,今天就去吧。”
埃尔维斯起身匆忙的穿好衬衫,拧上有些磨损使得看上去略显破旧的白色扣子,便准备出门购置家当。
刚走出门,埃尔维斯便看见那位宿管老夫人端着烤好的面包从楼梯口经过。
老夫人看见一边下楼一边戴上帽子的埃尔维斯,微笑着打招呼说道,“早上好,孩子。”
埃尔维斯同样报以微笑,“早上好,宿管太太。”
老妇人伸手将盘里用来垫底的旧报纸撕出一片,裹着两片刚烤好还冒着热气的全麦面包递给他,说道,“拿着吧,我刚烤好的。”
埃尔维斯接过了老夫人的面包,点头表示谢意。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宿管太太,我想问一下这附近哪里有家具店?”
“家具店?”
老妇人思忖了一下,说道,“出门左转的大街,有一家家具店。如果你想买实木家具的话,那家比其余的两家都更便宜一些。”
“谢谢您,宿管太太。”
……………………………………
埃尔维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就找到了那家刚开门的店。
可是当他推门走进去的时候,在悬挂在门上的风铃作响的掩饰之下,一道犀利的目光,从柜台之后直直地射了过来。
“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做生意,那你来的太早了,本店还没有开门。”
良久,一道声音,慢悠悠地从柜台之后传来。
在那声音之后,昏暗的灯光之下,一道身影缓缓从柜台之后站起。
埃尔维斯向柜台走近了几步,这才看清那个站起来的人影,而随着他的走近,站在柜台之后的那个人影也看清了来客的样貌。
“欧洲人?竟然有留学生?”
埃尔维斯面前的那个人穿一身旧制服衣裳,高大的身板与埃尔维斯对比鲜明。发达的肌肉,在肩膀和两臂棱棱地突起,肩头上被粗麻绳勒了几道红印子,更增可了他那强悍的气魄。一张方脸之上,栽着一些不很稠密的胡须,由于脸色显出一种病容似的苍白,那胡须看起来倒黑森森的。他实际上除过气管有些毛病外,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病,只是因为多年来体力劳动多导致关节有些磨损罢了……
宽宽的浓眉下边,闪动着一对精明、深沉的眼睛。在他说话的时候,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很引人注目。
“小子,你来自哪里?”
“联合王国。”顶着从脑袋上直射而来的犀利视线,埃尔维斯毫不畏惧的看下那道视线的源头,回应到。
“哈……也只有所谓的‘国家支柱’那群人会这么称呼自己的国家了……小子,你记住,我是爱尔兰人,不是北爱尔兰人,是爱尔兰人。”
那个中年男人似乎是用着近乎警告的语气说着话。
虽然在1801年,英国议会通过了《英爱合并法案》,使得爱尔兰正式并入了英王治下,成为了英国的领土,但是和过去几个世纪一样,英国人对待爱尔兰人依旧犹如对待殖民地一样。
在那时,爱尔兰的土地几乎完全为英国地主所霸占,而且多数大地主居住于英格兰,极少到领地来看一看,只关心谷物和牲畜的出口,因此爱尔兰大多数农业收入因此输出国外,而爱尔兰农民绝大多数就只能当英国土地贵族的佃农。而他们所获得的土地面积由于非常小,因此只有种植马铃薯才能养活家人。
种植作物的单一化让作物的抗疾病风险变得极大,一种真菌从外国传入到爱尔兰岛,然后迅速蔓延,它能够极大地破坏马铃薯的生长。于是从1845年开始,爱尔兰的农作物产量剧烈减产,并最终酿成了席卷整个爱尔兰岛的大饥荒。
然而,面对爱尔兰的史无前例的大饥荒,英国女王和英国政府却无动于衷,任灾情蔓延和爱尔兰人民抛尸遍野,甚至那些英国地主还继续从爱尔兰出口粮食到英国本土去,整个饥荒时代,爱尔兰都是粮食出口地。
在当时的1847年,已经有数十万爱尔兰人饿死了,而直到最后,一共有一百余万爱尔兰人死于饥荒。另有一百万爱尔兰人,为了逃避饿死的命运而乘船逃离,流落到异国他乡。
而眼前的中年人,正是那些逃往海外异乡的爱尔兰人的后代之一。
在那一刻,英国人仍旧满怀感情地赞颂着光芒万丈,熠熠生辉的维多利亚盛世,没有人多少人关心这些爱尔兰人,也许他们消失了会更好。
而在欧洲大陆上,爱尔兰人的遭遇所激起的也只是道义上的同情而已。
交际场上人人都都为这些可怜人而长吁短叹,有些富有爱心的女士甚至还会心酸落泪,却没有多少人真正为此做了点儿什么。
谈资,终究只是谈资而已。
“我相信,我会记住的。”埃尔维斯淡淡地回答道,对于这个一开始就表露出敌意的中年男子,埃尔维斯可没有一丝好感可言。
见此回答,中年男人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哈哈一笑。
“这个脾气,可不像是伦敦的那帮贵族老爷们,小子,你不会是那群高地人的后代吧?”
说着,中年人走出柜台,拉出一把椅子,之后又随手倒了一杯冷水,放在一边的柜台上,伸手示意让埃尔维斯坐着说话。
埃尔维斯毫不客气地坐了上去。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呢,这位爱尔兰老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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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别看了,别看了,这个是定时发布,我真的去军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