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日刺眼的阳光下,我来到了被英国的魔法师们尊为圣地的地方。
这里和伦敦中央那里不同,由砖瓦和石质建筑物编织出的风景,让我想起了自己的故乡。街道两边仍留有建造于十二世纪的建筑,和现代建筑巧妙地交融在一起。
由四十多栋学生宿舍、一百多栋教学楼还有为那里的居民带来方便的商业所组成的小镇——这一整片的土地,还有矗立于中心的最初的校舍,被魔术师们饱含敬畏的称为“执灯人之塔”。
根据学部和部门的不同,镇上的构造有着巨大的差别。
这里的中心是一条叫做斯特凡的道路。实际上,据说斯特凡在大约十年前还只不过是“执灯人之塔”的周边而已,但因为学生的增加,魔法师们觉得果然还是需要专用的土地,所以悄悄将其买下了。
这一条街区,是一条让人觉得好像打着补丁一样的道路。
虽然其西侧的街景看上去有些历史感,但在临近伦敦的东侧时不时就能瞥到近代的建筑。这风景与其说是没有统一感,不如说更像是在大手术后用绷带隐藏着伤口。
“……不过,毕竟没钱啊。”
我陈述着自己的感想。
当初在买下这一带的道路时,在要不要将其重新改建的问题上确实进行过讨论。这也是因为与周边环境有着极大的关系,可以的话全部统一为古典式建筑是最理想不过的…………
…………奈何,没钱。
况且在买下这一带以前就已经背了一屁股债了。
当然在资金的角度上说就是突然欠下一屁股债,虽然被称为“执灯人之塔”中的近代化街道听上去还不错,但在另一种层面上就成了感觉很廉价的景色。虽说我是对这种廉价感怀有不知名的好感。
回归正题,今日在那被称为“执灯人之塔”的塔里,我将在这里检测魔力强度。
…………
登记处。
“姓名?”
“埃尔维斯,埃尔维斯·亚历山大·提奥·温莎。”
“年龄?”
“9岁”
“姓别?”
“……???”
“不要这样看着我,魔法之下无奇不有……”
再见识了一番神奇的登记之后,自然有人帮你带路。
一路跟着引导人走上了塔楼的上层房间,黑漆漆的大门比起楼下的那间凝重而神秘异常。
引导人的手掌在没有门闩的大门前轻轻划过,空气中若隐若现出了无数道难以想象的复杂纹路,在没有光线的走走廊内闪烁着光泽,而伴随着他轻轻抬手,纹路开始了游动,在我瞪大眼睛想要寻觅其踪迹的时候却消失不见,随即便是一声“咔哒”的开锁声。
一开门,出现在眼前的是整齐的房间。
最显眼的应该是那些紧紧挤在一起的书架。
上面的书一丝不苟地按种类和尺寸分好,为了防止窗外阳光的照射,书架摆放的角度也经过仔细地安排。滑动式书架上的藏书不细数应该也有两千本左右,当然这也只是收藏的一部分而已。书桌上还放着别致的纯银笔杆钢笔和双刃式雪茄刀。
在房间的中央,放着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后放着一张桌子,在桌子的旁边坐着一位中年人。
看上去测试的过程非常简单,简单到让一个没有接触过的平凡人也能猜到。
就像小说里的剧情一样,摸一摸那个水晶球。
过程简单,又不拖泥带水。
我将手放了上去。
瞬时水晶球上发出一阵白光,很亮,但不刺眼。
就这样,我完成了我的测试。随后就走出房间,在门外一旁的休息室等待结果。
…………
“……呀。”
过了大概十分钟不到的时间,急促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随即房门被打开,走进来的还是刚才那个中年人。
“如果我告诉你,你的魔法资质比一个平凡人还要平凡,你会怎么想?”
这句话让我有点被雷劈中的感觉,脑袋里震惊万分。
“一个没有魔法天赋却想探究这扇门后秘密的年轻人么?”
中年人的目光转向了另一边,言辞刻薄而不留情面,瞬间将我对魔法的憧憬中,狠狠地扔了出去。
这种感觉仿佛是尚未痊愈的伤疤被猛然撕裂,让我瞬间睁大了眼睛,额头上冒出汗水丝毫不掩饰内心的挣扎和慌张,虽然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但是能看书不知疲倦的我第一次产生了退缩。
即使被人揍得站不起来,我内心也从未有过任何怯懦。
但是此刻面对高山仰止般的魔法师,我动摇了——因为在我的认识中,魔法如同信仰的根基,面对手握魔法的魔法师们,我就如修道士仰头看到了上帝一般。
震撼,畏惧。
“我在这里的实力排名并不高。但是,你都不够资格当我的学生。”
中年人没有丝毫顾忌什么情面,直截了当的望着我说道:“魔法的大门,只为少数人而开,从来不乏毅力坚定者,但能登堂入室者,终为少数。”
如果面前有一面镜子,或许我会发现,此时我面色苍白,如同咽了气的死人。
“应该的吧。”
最后,我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中年人手上拿着资料,随意翻了几页,看似闲聊的说道。
“原本事实不是如此的,你的父亲是一位魔法师,自然你应该继承父亲更多一些,但是从你的发色、瞳孔色甚至身体结构都和你的父亲差异不小,这意味着什么?”
我并不明白,我不懂魔法界现在对于遗传学所做的研究大概是什么结论,而别人更不会给他讲述什么父母血统对自己的影响。
所以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
中年人却在微笑,笑的很玩味。
“好了,测试结果就是这样,你可以离开了。”
“是的,先生。”
我躬身行礼,仿佛逃离一般推门而出,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的他在离开中年人的视线后险些瘫倒,扶着墙壁喘息半天之后才算缓过劲来,随即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塔楼。
…………
几天后。
“我有一个问题。”
我望着躬身弯腰时管家脖子上坠着的那个小小的十字架出声道,“在拥有力量之后,为什么还需要信仰?”
短暂的沉默。
“我的殿下,或许我现在说的话您还不会明白其中的含义,不过我还是会以一位信徒的身份回答您:信仰是所希望的事物的实质,是未见之事物的确证。”
“或许我还需要时间来理解。”
我微微点头,望着老管家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
突然,我回想起生活中的父亲。
——那一定很像星星。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只能是憧憬而已。
仰望那些极少数可以触及其的人,可能会将他们当作路标,或是从中得到勇气,又或是感到嫉妒,但不管哪种,对方都是在遥远的彼方。
不觉得可以得到星星。
也不觉得可以成为星星。
但是。
无法放弃的话,该怎么办呢。
比谁都要对星星着迷,比谁都要渴望星星,比谁都要了解星星的意义和美,但如果正是因此才明白自己的手无法触及星星的话,该怎么办呢?
如果能干脆逃开的话会轻松的多吧。
但如果下了要与星星相伴着活下去的决心呢。
究竟应以何种心情仰望星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