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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贫民窟的猫(1)

01

吝啬鬼巷传来声音尖细的叫卖声:“卖肉啦!”这个声音是皮尔德·派珀的,这时你会看见四周的猫都向这个声音跑过去。不得不说,那些狗对此毫不关心,它们用蔑视的目光看着这些猫。

卖肉的叫卖声越来越大,然后就会出现一个非常引人注意的情景。越来越多的猫跟着一个推着手推车的男人,那个男人看起来又脏又凶恶。这些猫也跟着这个男人吆喝:“肉!肉!”而且声音非常像。这个男人每走50米就会停下来,然后那些猫就会围在他身边。之后,这个男人就会十分熟练地打开箱子,将一串串香气四溢的猪肝串拿出来。他会将肉从上面弄下来后扔向猫群。所有的猫都开始抢肉。有的猫抢到了一块,没有抢到的猫就会发出嘶吼声,发怒地看着对方。那些抢到肉的猫会带着肉赶紧离去,然后找个没有威胁的地方吃掉。

卖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这些猫又聚集过来,想要得到一块肉。卖肉的人非常熟悉它们,这只是约内斯的黑猫,那只是卡斯蒂廖内的猫,这只“托克谢尔”是普拉利特卡家的,那只脚又小又白的是丹顿夫人的,藏着的猫叫马尔特是不伦金肖夫的,在手推车上的小黄猫是索耶的,叫比利。

这个男人其实是一个骗子,他根本不是这样善良的人。他认识这些猫,也知道哪些猫能吃到肉。养这只猫的人一星期会给一角钱,吃到一小块肉的那只猫是约翰·沃舍的,它主人还有钱没有还清。而且,酒保养的那只猫也因为主人的慷慨多得了一块,至于夜行人有特殊的原因,他的猫也得了一块肉。一只鼻子是白色的猫也来要肉了,但是男人却拒绝了。为什么呢?之前它是可以得到肉的。猫不知道饲养它的女人不肯拿钱了,所以它得不到肉。这个男人将每一次账目都记在脑袋里,一直都很清楚。还有一些猫是穷人养的,那个男人不会给它们任何东西的,所以它们不会聚集在手推车旁。不过,肉香的味道太具有吸引力了,所以它们都远远站着舍不得离开。不过,也许靠近一点儿会有好运气呢。

在这些猫当中,有一只流浪的灰猫,它也来自贫民窟并且为了生存不得不想尽办法。这时,它躲在某个隐蔽的地方寻找可以抢夺的机会。它时刻注意着手推车以及那些另有想法的狗。

它看见那些得到肉的猫如同老虎般走掉了,可自己却没有半分机会。不过机会总会有的,一只也来自贫民窟的大猫跳到一只小猫身上准备抢夺肉。这只猫跟大猫撕咬起来并将肉丢在了一旁。而等待机会的它立刻叼着肉逃跑了。

它不停地跑直到觉得没有危险了才停下来吃掉了肉。对此,它很满足地绕了下路向垃圾场跑去。它的家以及它的孩子都在那里呢。灰猫的家是一个旧饼干盒子,等灰猫靠近自己的家时,它听到猫哀怨的叫声。它赶紧跑回家,然后看见名叫汤姆的黑猫正在屠杀自己的孩子!尽管黑猫的个头比自己大一倍,但是灰猫还是毫不犹豫地扑咬了过去,而黑猫见罪行被发现便转身就跑。

这真是悲剧啊!不过所幸并非所有的小猫都被杀了,还有一个孩子活着呢。这只小猫和自己的妈妈非常相像,也是一只带着黑斑纹的灰猫,而且鼻子、耳朵以及尾巴尖是白色的。可怜的母亲不能继续悲伤了,它要竭尽全力地抚养这个孩子。

命运是公平的,任何的苦难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对不幸的母子因为那只行凶的黑猫交到了好运。

饥饿依然是这对母子所要克服的最大的困难。但是它们不会对卖肉的男人有所期望的。虽然没有肉,但是还有垃圾,它们至少能在那里面找些可以充饥的土豆皮。

这天夜里,猫妈妈闻到了一种从东河飘过来的味道,非常美妙。于是它跑到巷尾看看是什么,过了街区,它来到了一个码头,找到了散发气味的东西。不过,当时的光线很暗,码头上什么也看不清楚。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响了起来,之后便是狗的叫声和人类的走路声。猫妈妈自己的宿敌码头狗过来了,而且它没有退路了。

跑!猫妈妈从码头上跳到自己背后的渔船上,而那里正散发着美味。狗不会上船的,所以猫暂时安全了。第二天早晨,还在船上的猫妈妈不得不因为渔船出发而离开了,从此它的身影也消失了。

02

小猫还在家里等待母亲回来。可是,一天之后,饿坏的小猫还没有看到母亲回来。天又黑了,小猫依然没有等到妈妈,出于本能它走出了家寻找食物。小猫在垃圾里慢慢地前进,将似乎能吃的东西都检查了一遍,但是它依然没有找到食物。最后,小猫走到了贾普·梅利家的地下鸟房。这个鸟房位于木台阶下面,而且门没有锁。小猫小心地走进去,空气中传来一股臭味,里面有很多动物被关在了笼子里。角落的箱子上坐着一个懒散的黑人,他发现了小猫并好奇地看着它。茫然无知的小猫路过兔子笼子,但是里面的兔子没有理会它。之后,小猫来到了关着狐狸的笼子前。小猫在这里闻了闻,然后向着狐狸的饭盒走去,根本没有看到窝在角落的狐狸一直都盯着它。狐狸见小猫走了过来便快速扑了过来将小猫打翻了。害怕至极的小猫叫了一声,然后遭到了狐狸猛烈的摇晃。小猫险些丢了性命,不过那个黑人救了小猫。过来的黑人虽然没有武器也进不到笼子里去,但是他啐了狐狸一口,让狐狸又气又怕地回到了角落继续蹲着。黑人将小猫从笼子里救了出来。小猫并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受到惊吓晕了过去。过了好一会儿,它醒了,没过多长时间便伏在黑人腿上“呼噜”着睡觉了。而这时贾普·梅利回来了。

贾普是一个真正的英国人,眼睛非常小,而脸很大,一般人们只叫他的姓而非名字,因为姓“jap”有日本人的含义。贾普不是一个特冷酷的人,只是他的生活要依靠这些动物。因此,他拥有独特的眼光,总是关注哪些动物可以卖到好的价钱。所以,他是不会收养这只小猫的。小猫在黑人这里饱餐了一顿,然后被带到了一个边远的街区,扔在一个满是废物的院子里。

03

因为那顿饭,小猫的精神非常好,它第一次觉得自己非常有力量。小猫在大大的垃圾堆里转来转去,看见远处高窗上挂着一只关着金丝雀的笼子,不过金丝雀完全不理睬它的目光。小猫还看到一只大狗在那里,于是就悄悄地回来了。小猫找了个阳光温暖的地方睡了一个小时,但是它被一阵呼吸声吵醒了。它看见一只黑猫站在它面前看着它。小猫认识它,这是汤姆,它的脸上有疤,耳朵也破了,样子显得非常凶恶。小猫向后退了一点儿,汤姆摇着尾巴,有些模糊的低沉声从它嘴里发出来。天真的小猫走过去向它表示自己的友好。但是汤姆无视小猫的存在,只是在柱子上蹭了蹭自己的嘴巴,然后就离开了。等汤姆走远了,小猫躺下继续休息,根本不知道刚刚它有多危险,汤姆完全会如那只狐狸一样要了它的命。

天黑后,饥饿的小猫在一段管道内寻找食物。最后,它在一个垃圾箱里填饱了肚子,然后在水龙头下喝了点儿水。精神抖擞的小猫一整夜都在院子里逛来逛去,了解地形。第二天,小猫在院子里睡了一整天。有时候,它能够在垃圾中寻到食物,但并不是每次都这么好运。一次,小猫看见了汤姆,不过在它发现自己之前,就小心跑开了。惹不起的可以躲开嘛。在这里,因为有水龙头,小猫不用担心喝水的问题。但是,垃圾箱里不会一直有食物。这次,它三天都没有找到食物,饥饿的它顺着篱笆不断探寻。这时,它惊喜地发现了一个小洞。通过这个小洞它就可以去外面了,小猫一直希望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钻过洞来到了一条大街上,本想继续探寻的它突然被一只扑面而来的大狗吓了回去。小猫又怕又饿,但是它幸运地找到了可以充饥的土豆皮,虽然少,但总算有点儿吃的。

这天早晨,一向爱睡懒觉的小猫四处寻找食物,毕竟吃饭非常重要。这时,一群总出现在院子里的麻雀引起了小猫的注意。饥饿让小猫的本能显现了出来,小猫知道那些是食物。小猫弯着腰悄悄地在遮挡物之间移动,跟踪着它们。不过麻雀非常警惕,而且它们对这种行为非常了解,在小猫还没有扑过来时它们就飞走了。小猫曾经多次追赶麻雀,想知道麻雀的味道是不是很美味,但是都失败了。第五天,小猫还是没有找到足够的食物,为此它决定去大街上碰碰运气。但是,刚走出来它就被一群孩子发现了。这群孩子拿砖头丢它,它跑开后又有一只狗开始追赶它。它现在非常的危险,不过一栋带着老式铁篱笆的房子出现在不远处。它在狗赶过来之前穿过了篱笆。楼上的人发现了狗并斥退了它,这样小猫才安全了。此外,小猫从那些孩子手中得到一顿美餐,他们扔给它了一片猫食。这栋房子的门廊似乎可以让自己暂时藏身,小猫耐着性子在门廊下等待天黑,只有那时,它才能安全回到原来的地方。

两个月过后,小猫长大了一些,不仅变得比以前更有力气,同时也积累了一些经验。它对附近的环境也变得非常熟悉,包括唐尼街。唐尼街每天都会出现很多垃圾罐,它们的所有者是小猫。在小猫眼里,天主教用来做慈善活动的房子只不过是个垃圾桶,它可以在那里找到优质的鱼鳞片。不久,小猫也知道了在肉商那里可以吃到东西,于是也去那里等待食物。小猫也看见过码头犬,还见过它们杀害过那些生活在贫民窟的猫。

小猫知道自己应如何警惕并躲避这些狗。每次,它都会因为发现新的能吃的东西而感到骄傲。这次,它看到了牛奶,这些牛奶被送奶工放在台阶或者是挨着窗户的架子上。其实,很多只猫都想喝这牛奶,不过,小猫是幸运的,因为只有它发现了盖子破了的牛奶瓶子,并且好好喝了一顿。但是牛奶瓶很高,它喝不到里面的牛奶。好在有的盖子不是盖得很好,这给了小猫机会,于是它开始寻找那些盖得不紧的奶罐。之后,小猫的活动范围变得更大,越过街区中心之后到了那个有很多动物的地下室,然后是后面院中的箱子和桶之间的地方。

这个满是废物的院子并没有人住,而小猫觉得除了这里,它在哪里都觉得很陌生。不过,现在它非常气愤,因为这里出现了另一只小猫。它对这个新来的家伙发起了挑战,眼看两只猫就要撕咬起来。突然,楼上的窗户泼下来一桶水,将这两只猫浇湿了,也让它们平息了怒火。新来的小猫翻过墙跑了,而它则在它出生的饼干盒里休息。

这个院子里并没有很多食物,也没有水,可是小猫对这里有感情,它非常喜欢那个饼干盒,觉得这里才是它应该留下的地方。幸运的是,这里有很多老鼠,有的老鼠还有很多肉。这让小猫非常高兴,因为老鼠不仅是它的美餐,也是它胜利的标志。

04

如今,小猫已经成长为一只极具威武的大猫,它看上去就像一只老虎,灰色的毛发上浮现着黑色斑纹的鼻子、耳朵以及带着一抹白的尾巴,这是非常明显的标志。它现在生存的本领已经很强大,不过有时也要忍饥挨饿而且抓不到麻雀充饥。偶尔,小猫会觉得孤独,但是它的生命轨道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偏移。

8月份,这天小猫躺在阳光下休息,一只黑猫靠近了它。小猫的警惕性很强,而且凭借黑猫残缺的耳朵认出了它是汤姆,小猫立刻躲进了自己的窝。汤姆将自己的脚步放轻,悄无声息地跳进院一头的棚子里,然后潜伏着。然后,一只黄猫出现了,它穿过屋顶时和这只凶相毕露的黑猫相遇了。黑猫发出了低吼声,黄猫毫无惧色。它们两个摇晃着尾巴,趴着耳朵,如同两个优秀的拳击员都绷紧了全身,随时准备出击。

在双方的低吼中,两只猫逐渐靠近了。它们不断嘶吼、靠近,向对方展示自己的身体,以示自己的强大并对对手进行威胁。不过,四周的人们被这叫声吵到了。他们都打开了窗户,大声抱怨着,但是猫之间的对战并没有结束。

黄猫发出轰隆的声音,而黑猫的声音更为响亮,然后黄猫又发出低沉的声音。现在,两只猫的鼻子几乎都碰到了一起,它们弓着身子随时准备抱住对方进行撕咬。不过,它们都在等待,等对方先出手。两只猫除了尾巴尖来回晃动外身体其他部位一动不动,3分钟过去了,它们还在那里对峙,而四周也是寂静的。而后黄猫发出了叫声,打破了它们之间的对峙。而黑猫则尖叫着,企图用声音盖住自己的恐惧。不过,黑猫还是惧怕了,它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点。黄猫看出了问题,便向前迈近了一点,而后,它们的胡子碰到了一起。然后,两只猫都向前迈了一点,它们几乎鼻子挨着鼻子。

黄猫发出低沉的声音,而黑猫回给黄猫尖叫声,不过黑猫又向后退了一小步。黑猫的做法让黄猫变得勇猛,它向黑猫扑了过去,然后和黑猫抱在一起不断地撕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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