逄通指了指小铃铛的花猫脸,笑着说:“抹在这小娃娃身上,你就不太容易发现了……”
逄达无奈地摇了摇头,问道:“所以师弟到底为何要偷传国玉玺?”
逄通站起身,望着茅草棚外无边无际的黑夜,指了指山顶,说道:“今夜这月色不错,若是能在那把酒言欢,想必意境更美,不如你我比比谁先到山顶如何?”
逄达顺着逄通的手势望去,只见头顶黑压压的天空,繁星透着闪闪光亮,一轮残月挂在上头,泛着金黄的光晕,这样的夜色着实好看,便点了点头,说道:“光比谁快,那可太欺负你了,多年未见,不如再比比偷技如何?”
“嘿嘿嘿,师兄做了官,怕是多年未偷了吧?说吧,偷什么?”
逄达看了一眼小铃铛,笑着说:“豫州城那叶老爷为富不仁,不如今夜我们散了他的家财,也算是替他行善积德……”
逄通听得眼睛一亮,笑着拍手说道:“妙极妙极,他家若有美酒,我们顺上几坛子到山顶叙叙旧……”
“小铃铛,为师和你胖师伯要去办些正事,你在这守着你师哥,千万莫让他跑了……”逄达对小铃铛说到。
见小铃铛点头答应,逄达和逄通便笑着联袂而去,二人刚走没多久,文儿的眼睫毛一阵颤动,没一会便醒了过来,一旁的小铃铛见状,一脸惊喜地喊道:“文儿哥哥,你醒了?”
文儿迷迷糊糊地坐起,四下望了一眼,发现只有他和小铃铛两个人,便问道:“怎么只剩你了?”
“师父他们去办事了,让我看着你。”
“办事去了?”文儿听小铃铛这么一说,心下一动,便问道:“小妹妹,你也是被逄门掳来做徒弟的么?”
小铃铛摇了摇头,老老实实回答道:“小铃铛不是被师父掳来的,是自愿做师父的徒儿的,难道文儿哥哥不是自愿的么?”
文儿小胸脯一挺,非常骄傲地说道:“当然不是,我爹爹乃是当朝兵马大将军,他儿子怎么可能认一个偷儿做师父?我是被那胖老头强行掳来的。”
“胖师伯么?哈哈,但是文儿哥哥你现在是我师哥了……”
文儿一下就愣住了,下意识地问道:“师、哥?怎么回事?我如何又变成了你师哥?”
小铃铛便把逄达二人争抢他的事说了出来,而文儿听到逄达拿不解锻筋术来要挟逄通,忍不住冷哼一声,面上露出不屑地神色,说道:“你师父真是太小看我了,我爹爹说过,好男儿宁死不折腰,这锻筋术不解也罢!”
“可胖师伯不是这么认为的,他见你疼得死去活来,急得不得了,想也不想便答应了我师父,所以你才成了我师哥的……”
文儿没想到逄通的反应是这样的,不解地问道:“啊?他当真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是啊,胖师伯可着急了,”小铃铛点了点头,学着逄通着急的语气,说道:“哎呦,我的好师兄,你怎么分不清轻重缓急啊?这一耽搁,我的好徒儿又得吃多少苦头……”
文儿听了后,心下有些触动,暗暗想道:这老头倒是真的在意我的安危多一些……
“小妹妹,我是不可能做他们徒弟的,现在趁他们不在,我要走了,我不见了多日,娘亲不知道会有多着急……”文儿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
小铃铛伸手拦住文儿,央求道:“师哥,你现在不能走啊,师父让我看着你,而且你不是还没解锻筋术吗?等解了再去找你娘亲不好么?”
文儿摇了摇头,解释道:“如果解锻筋术的代价是认他们做师父,那我宁可不解,更何况如今解了也没用,我已经十六岁了,却比你大不了多少,等同于废人一个。”
“啊?”
小铃铛有点被文儿吓到,她捏了捏文儿的胳膊,发现比自己的胳膊还要细小干瘪些,便怯怯地问道:“这么可怕么?可师父说锻筋后,我们的经脉比寻常人的更为粗壮坚韧些,练起内功来事半功倍。”
“你师父也许说得不假,可这代价太大了,一辈子如同一个孩童般大小,我宁可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现在我已经没得选了,你还有得选。”
小铃铛面上露出犹豫之色,文儿又继续说道:“小妹妹,你若是做了他们的徒儿,以后恐怕穿不了漂亮的衣裳,要和他们一样,每日穿得破破烂烂,还要去做个人人喊打的女贼,万一被人捉住,怕是要浸猪笼的哟!”
“啊?小铃铛不想被浸猪笼……”小铃铛闭上眼,捂住耳朵大叫到。
文儿见状,抬脚偷偷摸摸地朝外边走去,没成想后领却被人拎了起来,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
“楚公子自己不愿做我徒弟也罢了,何必吓唬我的乖徒儿?”
“师父!”
小铃铛见是逄达他们回来了,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扑进了逄达怀里再也不肯抬头,逄达放下文儿,摸着小铃铛的脑袋宽慰道:“乖,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你胖师伯的逄门或许是这样,但在师父这,小铃铛还是可以穿漂亮的衣裳,也没人敢抓你浸猪笼。”
逄通在一旁抓着酒坛子猛往嘴里灌,听逄达这么说,有点不乐意了,冷哼道:“师兄你这话啥意思啊?我这就穿不得漂亮衣裳?”
逄达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就你不爱洗澡的臭德行,再好的衣裳穿你身上,没几天也臭了……”
逄通把酒坛子往逄达那一摔,指着逄达破口大骂:“瘦猴子,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穿了官家那身皮,就比我们高了一等!”
逄达当然也不是省油的灯,飞身一脚把酒坛子踢了回去,嘴里不甘示弱地回骂道:“死胖子,身上的臭皮痒痒了是不?那我便替你挠挠!”
“看谁替谁挠!”
逄通飞身上前,一脚踢碎了酒坛,那瓦罐碎片四散开来,酒水洒得遍地都是,而逄达指尖气劲朝那些碎片一弹,那些碎片便像一把利刃一般,斩断了茅草棚的四根竹子做的撑架。
可怜的棚子倒塌了下来,逄达早已抱着小铃铛跳到了外面,而文儿却被埋在了其中,他可怜巴巴地扒开那些茅草,钻出一颗湿漉漉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