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长久无话,过了好一会,气氛才被慌张而来的侍女打破。
“二少,二少,不好了……”
林清流皱眉看向着急忙慌的丫鬟,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那丫鬟一个瑟缩,看向对面脸色阴沉的林清流,急忙又低下了头。
“二少,明二公子。”那丫头行了一礼。
“回二公子,大少奶奶她………”
林清流看的不耐,冲着小侍女道:“说,吞吞吐吐的干什么!”
“大少奶奶她……不见了!”
那丫鬟的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二人耳畔乍响。
“什么?”
二人都直起了身,林清流更是拍着桌子从椅上倏然而起。
“你说什么?”
明辰双目赤红,单手拎着那丫鬟的衣襟,而林清流也没有要来阻止的迹象,小小的丫头何时见过这么大的阵仗,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辰公子,是……是我们大少奶奶,她不见了……”
没人见过明辰这幅样子,除了刚才的林清流处变不惊,这世上的第二人也就是这丫头了。
一股戾气顺着血液在明辰体内横冲直撞,像是要化为利刃把他的五脏六腑别成碎肉清剿个干净。
他并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只是这些年为了一个人把他身上的棱角全部都打磨了光滑,才成全了如今世人眼里这幅君子端方,德修善养的模样。
“还不快滚!”
林清流出声斥退那个小丫鬟,小丫装仿佛得到了赦免令赶忙退下。
“你失态了。”林清流伸手覆上他的肩。
“耀世北辰,不该是这幅狼狈不堪一击的惨样。”
明辰仍旧站立在那里,只不过双眼无神,眼里本就微弱的光越来越黯淡,最后直接熄灭了。林清流转身背对着他,负手而立。
“来人。”
从窗外传出一个人声:
“属下在!”
“处理了吧,什么人最会保守秘密,你比我知道。”
“是!”门外的人低声回答,那是他养的最会咬人的狗,平日里从来不叫。
林清流重重的拍了拍明辰的肩膀:
“斩草就要除根,否则永无宁日。辰兄,你还是不够狠。”
“那我该怎么办?我还能怎么办?”明辰稚子一般茫茫然手足无措。
他忍辱负重谋划这数几载,也不过是为他和明月精心描画出一个将来。现在没了明月,他悉心经营的所有都作废。
那他呢?他该怎么办?
他定然不肯就此放弃明月的,可人海茫茫,又该往何处去寻?
一个个无解的问题砸的他晕头转向,呆立当场。
他的问题,林清流亦是无解,他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懂这种情情爱爱?他对女人向来不感兴趣,平日里接触最多的异性也就是林家小丫头,但那也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兄妹而已。
无疑,他是欣赏明辰的,就像之前亲近林清朗那样。不过他同样自知,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明辰也未必有多正派,哪有这么多人像林清朗那傻子一样轻易信人?
可是那见他这样,林清流竟难得的动了些许恻隐之心,轻叹了口气。
“罢了,如今助你上位才是紧要。你那兄长一日不除,就多一日的危险,你亦无法专心寻她。”
…………
“那后来呢?”
破庙里,面前的小童问这玄衣女子,那女子面容姣好,把玩着雕花匕首酒不离身分明是江湖客,可眉目间却丝丝冷冽入骨冰寒。
“后来啊……”
那女子灌了口酒眯眼想着,仿佛回忆前尘。
后来明辰上位,其兄明昭被赐剔骨之刑,哀嚎数十里,于城楼上生生一日才行完。
后来明林两家捐弃前嫌,两大家主义结金兰拜为兄弟得江湖豪客无数称赞。
后来两大世家派人无数只为寻一女子,世传此女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恍若九天广寒仙子下凡。
可这一切分明与她无关,不是么?
那她为什么要讲这故事?
“啊,这样啊……”那小童略微有些失望。
“这故事一点也不好。”
小童起身拍拍身上的草梗跑到别处玩去了。
“是,这故事的确不好。”
她拿起酒壶又灌了一口,扣上手边的玄色笠帽,转身隐入万千人群。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