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离开了,而且,是明天一早就必须启程。
事出突然,时间紧迫。
而且——归无定期。
也就是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也许,一年两年,也许,十年二十年……
也许,她和他一生都不再有机会见面……
这一晚,又是个不眠夜。
时铃半敞着窗子呆呆在看对面他的房间。
他的房里亮着灯,却是门窗紧闭,一整晚都没有见他出来过。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这么想见到他,即使他铁血冷酷,即使他面无表情,只要看到他就好。
可是,她的心里却又始终对顾融心存愧疚。
很复杂的心情,兼且矛盾,一切,都理不清头绪。
第二天一大早,时铃送他出府。
他穿着铠甲,凛然不屈,眉目间带着一股洞悉世事的深沉冷静。
冷静的是他,时铃却不能,也无法冷静,从他的房门前走出纪王府大门,不过区区百来步,时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去的。
她的眼睛始终都锁在他的背影上,一刻也无法离开。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的,关于过去,关于现在,却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说起。
她的心里百转千回,拿捏不定,可是他,却一点儿留恋之情也不曾有。
他果断而坚决,不过是前一晚才说要去边彊,第二天一大早便要启程。
难道他……也是没有什么要和她说的?
在时铃的面前,他还是那个冷漠无情的纪王,好像称她为“王妃”对着她说“改日我补你一场盛世婚宴”的男子从来就不曾存在过,那样的温情也荡然无存,似乎一切,都只是时铃的假想。
一步一步走到大门口,心比步沉。
外面已经备好马匹,三千精骑也已经在城门外候命,只等纪王和沐青阳一声令下便可北上。
时铃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王爷……”才唤出口,便惊觉原来自己已经有些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