锤子轻抽了两下鼻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泥味,锤子再仔细嗅了两下,发现味道是从他身上传来的,锤子伸手往胸口一摸,有些油腻有些粘。
出汗了!不会吧?整个晚上,锤子感觉都是清凉舒爽,并未感觉到热,又怎么会出汗了呢,而且这汗出的还不少,有些黑灰的老泥被带了出来。
味道有点难闻,锤子赶紧打开房门,趁着蒙亮的天色,光着身子偷偷走到院中,从井里打上一桶凉水,哗,从头冲到脚,身上的汗渍和老泥冲掉不少,锤子又打了一桶水,再次冲下。
接连冲了四五桶,锤子摸了摸上身,终于洗干净了,趁着蒙蒙亮的天色,锤子偷偷的溜回房中,穿好衣服,早早出了家门。
半个时辰后,锤子又回到家中,左手拎着一只兔子,右手拎着一只山鸡,今天运气不错,黑皮叔的捕猎陷阱竟然有两处中了彩,白白便宜了早起的锤子,看来不是黑皮叔的陷阱太老,而是小动物们都不太长记性。
山鸡晚上肯定是炖汤喝,兔子个头不大,暂时先养着,等养肥了再宰了吃,锤子把山鸡的腿和翅膀绑在一起,挂厨房杂物柜上,兔子则直接关进竹条编制的笼子里,又拔了些鲜草放里面。
父亲母亲这时也陆续起来,只有年幼的小妹还在被窝里香睡,吃过早饭后,锤子被父亲留下来,两人要协作完成一些热弯竹管的定型工作。
协助父亲的工作忙和了整整一个上午,锤子仍然精神十足,体力充沛,反观父亲却是累的不轻,下午也不能再继续做这费力的活了,只能转而编制竹筐,休息休息。
竹编的手艺锤子不会,也不想学,于是吃过午饭后,锤子便出门去村中溜达两圈,听听尖脸娃嚷嚷今天村里头发生的趣事,再就是怂恿一下几个娃子去偷瓜偷玉米。
一盏茶的工夫,锤子来到村中平常孩童聚集玩乐的空地上,空地此时竟空无一人。
咦?有些奇怪,就算那尖脸娃,大头和墩子几个大点的娃子独自行动,外出干坏事去了,可那些小几岁的娃子不可能都跟着去啊,还有那些搬砖挖沙搞泥巴工程的屁娃们呢?这都上哪去了?
咦!路上这密集的脚印,这是马的脚印!还有这车辙印,什么人到村里了?似乎有马有车,看这阵势,来的人还不少。
这脚印的指向,是去往村东头的方向,那片住的都是村里较富裕的地主,他们家房子较多也较大,也只有他们才有空余的房子接待外来的客人。
难得有这么大阵势的客人来村,娃子们肯定都看热闹去了,锤子也是兴致痒痒,小跑两步寻了过去。
嚯!好家伙,锤子看到地主老淾头家门口,里一层外一层围着密密麻麻的一堆人,熙熙攘攘的好不热闹,村里的村民大半都跑这来了,看来锤子是来得较晚的一批好事之徒。
还好不是什么做慈善救济的好人来发东西,不然早被抢光了,找个机会要好好敲打一下尖脸娃,有这等好消息也不提前过来叫唤一声,锤子恶狠狠的暗自打算。
打听一下,这来的到底是些什么人?到这来做什么?锤子看了看人群,如此多人围在门口,想要挤到前面去,有些难度,问外面的?估计也是才赶来不久的吃瓜群众,也还没搞清楚情况。
锤子四周看了看,走到院墙边,蹭的一下就翻到了墙头上面,墙头吃力落脱几块瓦片,掉在地上摔成数块,锤子完全没有理会。
在墙头上,居高临下,锤子总算看到了来村的陌生客人,七八位似是护院的壮汉,绑腿劲装,两手叉腰,双腿跨立,背对成排分开站在厅屋前面,一位穿着得体的大妈还有一位精明的中年大叔排站厅内一侧,这两人应该就是此行客人的私人管事,再里面就挡住看不清了。
锤子干脆坐在墙头上,也不着急,等外面围着的人少了,再寻找机会靠近看看里面的人,咦!那不是尖脸娃那娃子,锤子一撇嘴,在墙头上扒拉了几下,捡起个小石子,嗖~,小石子扁平弧线飞出,啪!刚好砸在了尖脸娃的脑壳上,锤子见一击命中,哈哈的笑了起来。
尖脸娃被砸了一石子,吃痛下正要骂人,听到笑声,寻声找来,一见是锤子,脸上立刻笑开了,接着左挤右挤向锤子这边摸了过来。
“瘦猴!下面是城里哪个大户人家?来咱村里干嘛?收松茸还是收板栗果子的?”
“嘿嘿,我刚刚打听了,听说不是咱城里来的,是外面叫什么济江府那边来的,锤子哥,这济江府在哪啊?”
“我哪知道!来了多少人?来干啥的?”
“我也不知道……”
“死去!快去打听一下,如果是收东西,咱们也好早去做准备,多挣两钱,晚了就要被抢先了,到时间毛都收不到一根!快去!”
一盏茶后。
“怎么样?”
“嘿嘿,打听到清楚了,听说是大城市里的少爷小姐来山里打猎的,听说还带着强驽还有火器,黑皮叔在里面,听说被他们请做向导,明天要去荆岐山!”
“去荆岐山!胆子这么肥!”锤子闻言小惊了一下,荆岐山,那可是深山里的一座大山,离村里有二三十里,就是村里的村民,也极少去那么远的地方,因为远离人烟,所以那片地方鸟兽极多,听黑皮叔说那附近猫豹和野猪都是一群群的,甚至还有黑熊崽子,可是极其危险之地。
“是呢,他们还请了城里的奉副镖师当保镖,还有不知哪请来的两个老猎户,听那少爷豪言说,要打上一只老虎,扒了皮来做袄子!嘿嘿!”
“哦~,”锤子应了一声,这阵容还行,加上黑皮叔这村里的老猎户,又有强驽和火统,打个花鹿是绰绰有余,至于打老虎嘛,打不打得了不知道,能不能碰上还两说。
“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知道不?会不会在山里过夜?”锤子紧接着问道。
“这……,”尖脸娃挠了挠头,显然不清楚。
算了,那么危险的地方,反正也不准备跟着去,打听他干嘛,锤子托着下巴努了努嘴。
半个时辰后,看热闹的人群打听清楚状况后,都陆陆续续的相互交谈的离开了,门前拥挤的地方也空了不少,只有部分半大的童娃,闲着没事在那好奇观望,锤子和尖脸娃仍然在墙头上,没有挪地方。
又等了一会,从厅屋里走出两位十八九岁的少爷还有一位年纪稍小几岁的小姐,身上都穿着锦绣缎子,两位少爷差不多高,身形也相仿,只是一位脸长些而另一位则圆润些,在漂亮衣服的称托下都显的英俊帅气。
而那位小姐,似乎是那脸圆润点的少爷的妹妹,还有一些婴儿肥挂在脸上,长的很是漂亮可爱,这样的小姐姐要是娶来当小媳妇,可是相当的不错,锤子心里头暗自肆意想到。
“走,去看看那老道是不是真像他们说的百岁痴老道,兴许有一丝可能如你我这般,是位修元……额~,呵呵,虽然我等只是记名弟子,但也不是一般的凡人可比的,如果老道是同道中人,咱还可以交流下心得,再问问他有没有适用的丹药,如果有的话,咱们交换些,各取所需,那可就挣大发了,恩~,哈哈!”长脸少爷一边说着笑着,领着另外两位出了门。
三人身后,似是那位城里的奉副镖师,走路的身形有些横,背上背着把宽刃刀,接着又有三名护院紧随其后,那原本站在厅侧的大妈,还有那精明的大叔留在厅屋里和老淾头说着事务,没有跟着出来。
“走,咱们也跟着去瞧瞧!”锤子一翻身下了墙头,和尖脸娃两人远远的吊在队伍的后面。
通过昨夜探索出吸纳凉气的方法,锤子越发觉得老道头的神秘,老道头到底是什么人,村里的人都不太清楚,现在这见多识广的大城市来的人,不知能否能看出一二。
半个时辰后,锤子和尖脸娃并排坐在崖台上,远远的看着石屋这边,虽然与老道头算是相熟,但锤子并未跟着少爷们进去石屋,
一方面,老道头交待,任务考验未完成前,不得找他,如果贸然前去,就是坏了规矩,肯定是有好果子吃,锤子才不会明知结果还去触这个霉头,
另一方面,几个护院守在石屋外头,锤子就算想进去也会被他们拦下来,索性坐在外面观望。
不知是谈话的声音太小还是锤子离的太远,谈话的内容锤子一丝都未听着。
不到半个时辰,二位少爷和小姐恭敬的对老道头一拜后,表情肃然的领着外头的人离开了。
一路上,少爷小姐们对石屋内的谈话似乎约好了一般,保持着沉默,锤子跟在后面,表情很是不爽,跟了这一趟,竟一丝信息也未获得,白白浪费了一下午的时间。
不过从几人临走时对老道头的态度,还有来时吵吵嚷嚷,现在却沉默不语上看,谈话的内容肯定有问题,锤子此刻后悔当时没有再坐近些,也许坐在那些护院旁边,可以听得一两句话语。
锤子和尖脸娃回到村中,在空地上逗留了片刻,待夜色降临便各自回家了。
吃过晚饭后,锤子早早的洗过澡,回到房中继续练习刚学会的吸纳凉气的方法,也许通过多次练习,又会有新的发现,锤子很是期待着。
刚进房没多久,还未及进入假寐,屋外传来谈话的声音,锤子细听得知,原来是黑皮叔找来与父亲相借编好的竹筐,如果明日收获不小,可能那些城里来的客人还会买下这些借去的竹筐。
哼,借!到时能用上多少再买,还真是精打细算,城里来的客人估计不会这般小气,有钱的大户人家,几个筐的钱买了也就买了,也没几个钱,这肯定是黑皮叔自己的想法,拿了买筐的钱想省着花,想从中扣吃点利钱,锤子在房中腹诽道。
老实的父亲没有多想便答应下来,黑皮叔见借筐的事情办妥,心情愉悦之下又与父亲聊了几句,聊的过程中,见父亲老实又实在,黑皮叔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竟要请父亲明日一同前去打猎,途中有什么收获便让父亲帮忙,去做些拾捡挑担的杂活,还说可以给父亲二三两银子做为工钱。
这黑皮叔,通过暂借竹筐把钱省下一笔,现在又用这些钱请父亲当苦力,如此一来,钱没少挣,还不用做那辛苦杂活,还真是精打细算。
二三两银子,对于靠编筐为生的父亲来说,也不算小钱,足以顶得上父亲编二十多天的竹编活,最后还要能卖的出去,加之从借筐的数量上看,此行去做杂活的也不只父亲一人,父亲没多考虑便欣然答应了下来。
看来明天如果无事可做,也可以跟者父亲一同前去玩玩,一些捡拾猎物的杂活也能帮下忙,锤子嘿嘿暗自笑了笑,随后便进入假寐。
一夜过后,锤子早上又洗了个凉水澡,接着神清气爽的跟随父亲出了门。
两个时辰后,一队二十多人的队伍行走在深山小路上,领头的是两位少爷还有黑皮叔,由于队伍人多喧闹,途经的山林,鸟兽早早就被吓的四散躲避,目前为止,队伍仍然毫无收获。
即使是这样,城里来的少爷小姐,第一次来到这般山野深处,看到的都是未曾见过的草木花鸟,仍然玩的很开心,特别是那位小姐姐,不时的从路边采摘一些漂亮的花枝,捆成一把把花束,不知是否还要带回城里去。
锤子此时,和尖脸娃两人勾搭着走在最后,也是巧了,尖脸娃的父亲也在此次打猎的队伍里,和锤子的父亲一样,是请来做杂活的,尖脸娃也就跟着一块来了,见到锤子后,两人便立即混在了一起。
随着山路越来越窄,越来越难走,体力稍弱的人慢慢落到了后面,队伍也被拉的越来越长,不久后,伴随着前面一阵呼声,此行终于有收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