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吆...哎吆...”陈黛漪捂着肚子叫道,直觉的腹部像是千万条绣花细线镶在肉里,每根都在相互交缠,时而勒紧,时而狂躁分离,疼的陈黛漪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直淌汗。
“怎么?”付回慌忙扶住快要趴在地上的陈黛漪,问道。
“哎呀......”又是一阵痛,陈黛漪脸上已经出了一排密密麻麻的汗珠,除了痛苦的叫喊,便是抿着嘴咬牙不说话。
付回拦腰抱起她,放在床上,陈黛漪身体弓成半圆状,闭着眼不说话,豆大的泪水只是一颗接一颗的落,许是需要用力,手便胡乱的抓上了付回的袍摆,死死拽着不撒手。向下看去,床上早已汪满了一团血水。付回不自觉的动动手指,能感觉道手上也附这什么东西,不用想定跟床上的一样。付回眉头紧锁,用另一只干净的手扶住陈黛漪那不知所措的脸,为她擦去新流出来的泪,嘴唇颤抖着说道:“小漪忍忍。”从付回的神色看来仿佛躺在床上满地打滚的应该是他。
已经疼的没了意思,但是嘴上却不自觉的道了一声“嗯嗯”
付回颤抖着强颜欢笑温声道“乖乖”便用力将她的手在袍摆上扣开,刚是没了着力点,陈黛漪的手一沉顺势抓上了床沿。
付回嘿嘿假笑了两声,夺门而出,正好碰上端着东西进门的一本,“哐当”一声一本手中的东西掉在地上,一本捂着嘴惊讶问道“公子这是怎么了。”指的正是付回那只血手。
“是小漪的”付回顾不上看她,便匆忙往外走。听的是陈黛漪一本顾不得别就一步和做三步的跨进了屋。
未出院子,付回就一把抓住了刚进门的小晚,显然她也是被那只血手吓到了,连连后退挣脱,奈何付回死死钳着她的手不放“你听着,让三品骑着那匹枣红马去找古家医馆的古山,说是娘子出事了让他务必快些”一听是陈黛漪小晚回过神来便大概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连连答道,一溜烟的出了院子。
重新这回去,却被一本挡住了路,将他拦在屋外,嘀哭道“估计是血崩了,娘子两个都没来月事了,这次怕是要受罪了,里边正忙着,公子还是先去把手洗了吧。”一本一着急也不避讳,直接都说了出来,看着屋内进进出出的婆子丫鬟们端进去的都是清水,出来却是血水。
“那个婆子是谁?”付回愣怔半晌问道。
“那个婆子?”人多了就是七嘴八舌的都说话,付回这突然一问,便是噎住了她,一时竟不知问的是什么。
“今天撞她的那个婆子。”付回突然提高声音,语气中满是不耐烦,仿佛错在一本,只是那张美轮美奂的脸却没任何波动,依旧是那样让人很想亲近的感觉。
一本低头思索半晌,一时想不起来,可有记得陈黛漪说过那人“叫什么来着,娘子明明说过,她与她供过事的?到底叫什么来着。”
付回却等不及,抬脚就走,不再指望一本,可偏巧这回一本想了起来,便大声吆喝道“是一个姓陈的婆子,住在十七院。”
“陈婆子?”屋内静观其变的唐月柔一惊,捂着胸口担忧道“这小陈婆子怎么这么快就动手了?”一只手握紧王婆子的手,焦急问道;“你过去看看怎么样了吧,莫不是要出人命?”
王婆子倒是淡定,两只手握紧唐月柔安慰道“奶奶想什么呢,你与她素来不和,现在去看此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白白让人生疑。”
“是了,是了,不能去不能去。”嘴上虽是回过神来,可攥在王婆子手里的玉指可是不断的往外冒冷汗,任凭王婆子怎么揉搓都缓不过暖起来。
“那药当真不能致命?”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反复确认道。
“娘子,放心吧,只是一些让女子不能有孕的药罢了,不会致命。”
“可怎么瞧着都很眼中,可千万别让九思知道了”
“奶奶”王婆子一把拉回在床边向外张望的唐月柔将她按到书桌前,道:“大奶奶给你这么多的账本,您还没看完呢,安心看吧。”
付回抬脚出了院子,直奔后门,后门上夜的有个男子叫章共,样子三十五岁左右,人长的有些歪瓜裂枣的,一脸的胡子茬,双腿长短不一,走路有些颠脚,却是有些手段。付回当年一时兴起,给已经三十岁的他作了个煤,找了一个粗壮的女人予他过日子。章共便记下恩,跟了付回,一本半夜出院,在关中给他传信的都是章共在做。
没出半刻钟,三品便拉着古山慌张的进了不见南山,原来这三品出了门刚走出付家所在的太恒街,就在街尾碰上了出诊完要回家的古山,就给拽了来。
等古山在屋内抹着汗出来的时候,付回已经负手站在门口徘徊多时了。“她怎么样?”付回先一步拦住古山,问道。语气很是平淡,可和他一起等在外面的三品却知道,公子从没像这样坐立不安过。
“我已经帮她扎针止血,孩子是可以保住,但至生产前可能得一直服药调理了。”古山将一张药房递给三品,让他先去抓了药。
“孩子?什么孩子?”付回一愣,也不知是幽是喜,突然想到一本说的两月没来月食,细算去,差不多也是那个时候。付回左右手互拍了两下,又在原地转了两圈,明显有些手足无措,只不在是那种焦急神情,一举一动皆带俏皮之态。
“我再为公子检查一下肩上的伤口吧?”古山也是有眼力的人,只等着在门口的人都一涌而上伺候陈黛漪的时候,才说道。
“不用,不用,早好了”付回摆摆手,负手进了屋内。
付回进去也不走进,站在离窗三尺之外盯着床上的人傻笑,眸子都化作漫天繁星柔水,流露出的都是柔情蜜意。以前总没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位女子为他生儿甚至以后教育孩子。
他总以为,以后自己心仪之人定是这京中名门闺秀、千金小姐。他在京中这雕梁画栋的停贷楼阁间成长,她在关中的那间有梨花树的院子里长大。她出关逃难,他入关救灾。在那条管道上,谁又能想到,那个破烂不堪故意蓬头散发的小姑娘,会嫁与那个当初高高在上骑马回笑的红衣少年。
可她愿不愿意呢,她心中那个情意相投、门当户对的少年还在不在。付回心头一震,一阵心绞痛让他的兴奋消失。可偏偏三个人就是这样的关系,如若当初自己没那样做......
“公子?公子?”三品在外面低声喊了两声“那边都妥了,就等你过去呢”
“好”付回回头又看了两眼床上躺着的人,她像是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大事满头大汗,又像是炎炎夏日里在热水里过了一遍那般大汗淋漓,几根小碎发湿哒哒的贴在额头上,那苍白的小脸就能一眼让人明白刚才到底有多痛,以至于,现在的她还没能睡踏实,时不时的被小腹传来的微微疼感叫醒,疲惫又不得不使她沉睡过去。
付回提嘴微微一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
城外一片废弃的旧宅内。
小陈婆子跪在地上,那双眼睛周围密密麻麻的爬满了皱纹,可不影响眼眶里的透出来的狡猾向四周望去。章共坐在门口的门槛上剔牙,参差不齐的两排牙齿,填充着黑黄色的污垢,咧嘴一笑,恐怖异常。
付回镀步进来,将身上的白斗篷褪下,站在了小陈婆子的前面,居高邻上的俯视着。在小陈婆子的实现内只能看到付回那雪白的鞋底,和黑锦云秀的鞋面。
小陈婆子身体一抖,战战兢兢的先磕了两个响头,自己到先交代了“公子饶命,公子饶命。”
“哼,你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谈不上我饶不饶你的命。”付回嘴角微翘冷哼一声,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都知道我都说,是大奶奶让我把她配好的一副药,让我给娘子下了。”
“老章,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了”
“公子饶命,公子饶命,我没还没敢给娘子下药...”小陈婆子带着哭腔,快要哭出来了。
付回一挥手,章共便又回了门栏上坐下。小陈婆子偷撇了章共一眼,才有安心的说了下去“我知道这是大事,我自己也没那么大的胆子,那日在小唐奶奶那出来后,我越想越后怕,就想着趁娘子还没从关中回来,就想着先自己找个地方处理了。谁曾想,这出门太慌张,撞上了娘子,那药洒了娘子一身,我当时害怕就跑开了”
“是什么药?”
“奶奶没说,我也不敢问。”
虽是没说,付回也能猜到八九分,她有了身孕的消息大家也都是刚知道,纵不是直接冲着那来的,可功效也差不了多少,大概是让女人绝育的东西吧。正好歪打正着的洒在了陈黛漪身上,吸入才有了这么一回事。
“她为什么找你?”
“大概是因为小的管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活,就算是出事了,也不会想到她头上吧”小陈婆子一脸的委屈,仿佛当初被唐月柔下了多大的刑她才答应肯帮忙的,
“如此?”付回挑眉问道。“她又是如何打起这种注意的?”
小陈婆子犹豫半天才道:“恐是,恐是前些日子熙姑娘回府和小唐奶奶说的吧,我们都听说熙姑娘给宋姑爷新纳的小妾灌了红花,怕是小唐奶奶听说了,才起的注意。”
“如此,你倒是懂的挺多”付回邪魅一笑道“想不想现在就平安无事的回府?”
“嗯嗯嗯嗯”小陈婆子慌忙点头,像是要晚一刻付回就会后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