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宗门的宗门所在地,没有跨入宗门大阵的实力,你连请人传话的资格都没有。
但现在不一样了,他们有了去飘渺宗的身份牌,而那第五夭就在飘渺宗,只要他们去了,就一定能见到人,所以周正宇也不心急了。
再像来泰山时那样赶路,他也吃不消,所以他打算一路慢慢从泰安赶去姑苏地界。
顺便也带着赵倾和白给锻炼一下彼此之间能力的配合,为赶赴瑶池秘境外围做准备。
“小客官,我一直有一件事很不解,一直想请你解答来着,借这次机会,我就问了。”
白给一边撸着周正宇烤好的烧烤,一边跟周正宇讲着话。
“你说。”
周正宇也专注着手里的烤肉不被烤糊。
“你当初是一个流民,我不知道你出生的家境怎么样,但我想,一定不好吧,哪有家境好的公子会去想着怎么吃这种事情。
而你又这么会做膳食,层出不穷,花样繁多,一定是当初做流民时饿极了,野地里啥都吃过,所以在知道很多我们不知道的可以食用的东西吧。”
“对,也不对,真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我过去的事情。”
“好啊,好啊,说说,我一直好奇你这非凡的智慧是如何来的,很多事情,我们就想不到,你却能想到。”
白给刚塞满一嘴的肉,闻言连忙咽下去开口说到,他感觉周正宇身上有很多让他不解的地方。
周正宇沉吟了许久,像是在回想着什么:
“我没有父母,在很小的时候就是孤儿了,后来遇到了师父,他收养了我。
他是一个书生,默默无闻的书生,在前些年也失散了,找不到他去哪里了。
我还有一个师妹,也是师傅收养的义女,只比我小两岁。
师傅说女孩子就要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师傅收养的第五个女儿,就叫第五夭了。
至于我,收养我的时候我怀里有快木牌,刻着我的名字,师傅他便尊重我的生父生母,未曾改了我的名字去。
师父对我和第五夭很好,他一辈子行善事,在我和师妹头还有里三个师兄师姐,但都长大成人后成家的成家,嫁的嫁,我也未曾见过几次。
收养我和师妹的时候,他已经活了快一甲子年岁了,后来闹饥荒逃难,我们便失散了。
我一路行至咸阳,用了两年时间,这两年里和匪徒,和野兽都曾拼过命,我生来力气大别人些许,那些匪徒都死在小看了我这一点上。
途中渴了就喝水,一开始喝生水闹肚子疼的死去活来,生火烧水在白天还行,夜晚就是在送命。
于是我就想办法让水里的脏东西少一点,试过很多办法,最后发现用沙去漏一遍水,虽然会脏一点,但是喝了肚子不会疼。
于是我就选了些细沙背着,漏水次数多了,那沙就干净了,漏的水也不再浑浊。
饿了也尝试吃过很多东西,很多别人没吃过的,我都有尝试,并记下来了它们的味道。
当然我也不敢贸然去吃那些东西,我都是先抓一些野兔,强行把我想尝试吃的东西喂给它们,看它们会不会死,不死的我才会一点点自己去尝试。
所以那些你们吃起来酸啊,辣啊,麻啊,甜啊,咸啊,苦啊的食物,都是我自己一样一样尝过来的。
当然后来能找到的多了,也不怕有这顿没下顿饿死了,就会去想着把那些不同口味的食物放一起来试试。
试的多了,把感觉味道尚可的搭配方法记下来,不好的就忘了,再换种方法去尝试。
至于赵倾最关心的酒,则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酒囊那些城池里的贵人遗失的酒。
我想喝又怕喝了肚子疼,一合计就寻思煮开了喝...”
讲到这里的时候,周正宇觉得老脸微红,有些讲不下去了,拿后世的经验在这里‘招摇撞骗’,让他着实是有些编不下去了。
“小客官的身世也同我一样不如意,我当初还是白府公子的时候,家里是书香世家,家父是著名的诗人,儒学大家,母亲她也是朝臣之女。
我很喜欢读书,听家父说抓周的时候,我一把就抓了书,他们自是大喜,又想确认一下。
结果一连几次,笔,墨,砚,纸,纸镇就算放的远远的也会被我抓住。
后来还没有家父小腿高就跟着他学诗,学书,学礼,学圣人言,再大点学六博棋,学围棋,学骑射,学御车。
再后来有一日,家中管家冲进我的房门,带我去了下人们住的厢房,脱去我身上名贵的衣裳,换了脏乱的破布裹着我就逃出了白府。
等我再回到咸阳的时候,白府被拆的一干二净,听闻当日家父和母亲自焚于那些他们平日里钟爱的书卷里。
我便做了匪徒,想学写手脚上的本事,为家父,为母亲,为白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命做点什么。
再后来有一次在打劫一个为富不仁的商贾时遇到黑吃黑,险些丧命,被路过的掌柜的救下,就做了赵府的小厮。
学刺杀,学武艺,平日里就坐在酒楼里做酒家佣。
不是我说,没有小客官你的时候,那酒楼的生意是真惨淡,掌柜的做啥买卖都好,就是不会打理酒楼。”
白给等周正宇说完之后,像是被周正宇勾起来了往昔的回忆和往昔的人,喝了一大口酒,泪眼朦胧的絮叨起来。
不过在说到掌柜的和酒楼的时候,他却发自内心的在笑。
每个人都会有不堪的回忆,但每个人都会被别人温柔以待,你不去踏入黑暗,黑暗不会来寻你,你拥抱着阳光,阳关自然回你以温暖。
就比如于然之于周正宇,就比如掌柜的之于白给,就比如赵高之于赵倾。
赵倾的故事他早就讲过了,与周正宇和白给大同小异,幼小时失去父母,却又都幸运的被季父赵高温柔以待,未曾缺失该有的那份温暖。
赵高对赵倾从来都是严厉的,为了赵倾,赵高对自己都是严厉的。
赵高不是太监,却对外称是太监,一个男人,逼自己‘成了’别人眼里不男不女的东西,只为了不动娶妻生子的念头,一心抚养赵倾成人。
赵倾其实不知道赵高是自己的什么人,季父是赵高要求他的称呼,他便季父季父的叫了。
再后来他有一次叫了赵高父亲,他觉得赵高就是他的父亲了,但赵高不允。
赵高在那时第一次也最后一次落泪,当着赵倾的面,满面的欣慰却还是坚决的告诉他不可以叫父亲,只能叫季父。
他不知为何,却也不敢再问,现在,他似乎隐隐知道了一些什么。
赵高对他的付出,太过于沉重了些,所以他到现在为止,唯一认认真真拜托过周正宇的事情就是在将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赵高一名。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我们未曾缺了什么,等为小宇找到他的师父,找到他的师妹,就算是团团圆圆了。
赵倾挥挥手递给周正宇和白给一人一个酒樽,到了酒楼,自然再不用直接拿着酒囊喝酒了。
“好!”
周正宇笑了笑,不管生活在哪里,有师傅和师妹的地方就是家,所以他在努力的寻找师父,在听到第五夭的消息后不论真假都又跨过大半个大秦帝国赶了过来。
“如此美好的时刻,就与掌柜的无缘了,可惜我作画不佳,不然一定将现在的场景画下来带回去给他,也不知道他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可有结果?”
白给坐在一旁,喝完了酒就突然想起掌柜的来。
“昨日鹰王才带来消息,还没来得及说与你,他已经回了咸阳,事情都办妥当了。”
赵倾说着拿出自己昨日收到的信递给白给,里面有掌柜的写给白给的一份。
“你且读信,我来画。”
周正宇神秘一笑,也不理会白给的惊讶,回屋里在行囊翻出一卷兽皮,取来笔回到院中,在石桌上摊开兽皮。
没一会夕阳下赵倾烤肉,白给读信,毛豆吃肉的画面都通过他的笔还原在了兽皮画卷上。
甚至他还想象着自己刚才喝酒的样子,将自己也添了上去。
这次露天烤肉他们进行了很久,周正宇作完画就继续加入了他们,吃肉,喝酒,好不快乐。
于是他便在醉倒前暗暗想,等寻到师父,找回师妹了,他便天天过这样的日子,这样惬意,美好的日子。
周正宇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打打杀杀的人,他想要的日子就是孝顺师父,与师妹厮守,与朋友聚会,读书,作画。
......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周正宇就起来开始打太极,这已经成了周正宇每日的必修课,太极能带给他的好处太多了
而且他也习惯了打太极,他在想若是以后这太极对他无用了,他也不会放弃,还是要继续打下去的。
这太极拳能带给他的好处不只是加强肉身,还能让他宁心静气,放松自我,融入周身环境,与自然合一,与道合一。
“早,小客官。”
在周正宇收拳结束太极后,白给打着哈欠起来出了门,洗漱的事要稍等,他要解决一下人生三急。
“早,赵倾呢,还在睡?”
“起了,在洗漱。”
“行,一会儿喝粥,你要加个蛋吗?”
“要!”
“赵倾你呢?要加个蛋吗?”
周正宇一边高声喊着赵倾一边走向小院里的膳房。
“要煎蛋。”
“太油了吧?”
“不会。”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