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羽没能联系上郭子佳，没办法，他回到工位，仔细看了天伦的合同，和传统的公司制式合同，只是多了一条，就是关于百分之五十体检卡的事，他当时确实没有仔细看合同条款，他只是核对了下具体的金额，看来疏忽了。
张文羽拿起电话，又给天伦打了过去：“喂，张主任，我是瑞普的张文羽，昨天和您见过面。”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知道你，怎么了，有事吗？”
张文羽赶紧说道：“张主任，我想问下，我们这次的合同的支付方式怎么有百分之五十的体检卡抵付啊，之前咱们都没有啊”
张主任也没正面回答张文羽：“具体条款我也没看，不是咱们谈好的吗？”
张文羽继续道：“张主任，咱们之前的合作都没有过体检卡，这次是不是咱们搞错了”
张主任有些不高兴，：“具体情况，也不是我谈的，总之合同怎么定，咱们就按合同走就是了。”
张文羽还想再说着什么，可张主任已经不耐烦的把电话挂断了。
张文羽也没心做别的工作，拿起包，就直奔天伦医院。张文羽来到天伦医院，直奔张主任的办公室，他敲了敲门。
“进”张主任的声音传来。
张文羽赶紧推门走了进去，只见张主任正在电脑前忙碌着，见张文羽进来，说道：“你怎么来了？”
张文羽顾不了许多，说道：“张主任，我来是和您说下之前的合同的事”
张主任不耐烦的说道：“我在电话里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合同怎么定，就怎么办，这有什么好说的。”
张文羽赶紧上前，扶着张主任的办公桌，说道：“张主任，咱们的合作，从来没有过用体检卡来抵付货款的先例啊。”
张主任有点恼了，大声说道：“我都说过了，合同细节是你们和我们的采购部门确定的，我只是负责签字，再说合同都签完了，你又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张文羽还要再说，可张主任已经听不下去了，大手一挥：“合同已经订好了，就按合同走，你回去吧。”
张文羽没办法，只好返回了公司，他刚到公司，tina就告诉他，程总刚才来找过他，说是让他回来后去办公室一趟。
张文羽知道去了又是一顿臭骂，但也没办法，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的，他硬着头皮来到了程度的办公室，只见程度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怒气冲冲的。
张文羽还没等说话，程度就问道：“怎么样，你和郭子佳联系上了吗？”
张文羽摇了摇头，程度继续说道：“这事我已经问过总部的法务了，总部的法务说了，如果客户不同意修改合同的话，就只能按合同办，现在我给你两条路，第一，你去说服客户更改合同，第二，如果客户不愿意更改，那就由你负责把体检卡变现，能变现百分之八十就算你完成任务。”
张文羽说道：“程总，据我所知，市面上的体检卡一般都是一折或者两折”
程度一听张文羽这话，火气更大了：“那是你的事，如果不能变现，公司就要追究更改合同的责任。”
张文羽赶紧说道：“程总，合同的事，我真不知道，郭经理给我的时候，我也没仔细看，我真不知道合同的内容有过更改”
程度一听这话，反倒笑了一声：“你和郭子佳的关系，我不知道，我也不愿意知道，这次的事情背后究竟是什么情况，我也不问，但字是你签的，合同是你拿回来的，至于你和郭子佳的事，你们自己沟通，我只要结果。咱们公司有明文规定，所有合同必须有法务的审核，否则因合同造成的一切后果和损失都有签约人负责，我问过法务，你签的这份合同，并没有在法务那审核，咱们的所有合同审核都是有邮件往来的，造不得假”
张文羽知道程度说的都是事实，公司的规定他是很清楚的，他也知道这件事现在不管背后的原因，但很明显，现在背锅的人只能是他。
张文羽退出程度的办公室，落寞的回到工位，仔细的想着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隐隐感觉到自己好像落到了一个圈套里，如果说是个圈套的话，那就只能是郭子佳给他下的套，因为合同是从郭子佳那拿过来的，但郭子佳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正在他思索间，刘淼悄悄的走过来。小声和张文羽说道：“文羽，我听说了，到底怎么回事啊，合同怎么还能出错呢”
张文羽简单把事情说了一下，刘淼略微想了一下，便拉着张文羽来到了正好没人的茶水间，刘淼一本正经的和张文羽说道：“文羽，咱俩处的还不错，我就实话实说了，我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出在郭子佳那。”
张文羽对此不置可否，也就没说话。
刘淼继续说道：“你想啊，咱们的流程一般是，先向公司申请报价，然后和甲方敲定好细节，最后把合同给法务审批，最后内勤出合同，这整个过程，都是有邮件的，做不得假，而且作假对上述这些人也没好处，所以我觉得只能是出在最后给你合同的郭子佳身上。’
张文羽说道：“可这么做，对郭子佳有什么好处呢？她在这个过程中得不到什么好处啊？”
刘淼说道：“如果郭子佳是和天伦他们串通的呢，我听说天伦的体检中心是去年成立的，一直效益不好，销售压力一直很大，这次的合同事件，一下子可以在账上走一百多万的体检卡，还能给天伦医院那面减少一百多万的现金支出，而对于咱们X市的天伦，可以说是一举两得的局面，他们整个高层，在年底面对集团的时候，都会非常好看，至于郭子佳在这个事情中，有什么好处，我就不知道了。”
张文羽听完刘淼的话，也觉得很有道理，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刘淼，别把这事告诉别人，转身就出了茶水间。
张文羽知道，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和郭子佳联系，因为所有的问题的关键节点，就在郭子佳的身上，他拿起电话，给郭子佳拨了过去。
不一刻，郭子佳就接听了电话，张文羽赶紧说道：“郭经理。。。”
没等张文羽说完，郭子佳就说道：“文羽，我都听说了，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搞得？”
张文羽一听这话，心就凉了一半：“郭经理，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份合同你给我，我就去天伦了”
郭子佳马上说道：“文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的合同是从内勤拿来的，你拿走之后，我可就不知道了。”
张文羽现在明白了，自己是彻彻底底的当了一次背锅侠，从一开始，郭子佳就设计好了让他背这口锅，至于她和天伦之间有什么样的利益往来，他也不想知道了，接下来郭子佳又说了一些话，但张文羽已经不想听了，他知道那都没有意义了。
张文羽也不等郭子佳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他知道，这个锅他背定了。
张文羽回到工位，思前想后，才明白，从一开始，无论是给他客户，还是重用他，都是为了让他把这口锅背好。张文羽明白，既然郭子佳设计了这个圈套现在他只有把体检卡卖出去，才是唯一的出路，但体检卡在市场上的行情，他是知道的，想卖到八折，那时绝无可能的。而程度也已经把话说的很清楚了，公司是不会替他出头的，而法务已经是随时都准备好了。
张文羽越想越绝望，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之前是因为自己的错，把自己推到了绝路，可今天，他明明努力工作，真诚待人，为什么就再一次来到了绝路。
张文羽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再次使用纳金符了，但对于张文羽来说，上次姥爷的死，是否是他使用纳金符的缘故，他一直也没有搞明白，所以他从那次以后，他就一直没打过纳金符的主意，因为他现在的亲人，就只剩下李雪和母亲了，如果她两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张文羽真的是百死莫赎，张文羽拿起台历看了一下，正好后天就是农历十七，张文羽决定再赴辽河，见见长山子道长。
张文羽打定注意，便以联系体检卡销路为理由，向程度请了假。程度倒也痛快，告诉他只要能给卡找到八折的销路，便可以既往不咎。
张文羽听了程度的话，不免苦笑，也不愿意多说，只是默默的离开了公司。
张文羽回到家中，和李雪撒了个谎，说是有个辽河附近的客户，要去见一下，大概两三天就回来，李雪并未多想，只是给张文羽收拾了行李，并嘱咐张文羽路上一切小心。
第二天，张文羽就坐上了去辽河的火车，还是上次的宾馆，张文羽知道晚上要子时才能见到长山子，于是下午便在宾馆睡了一觉。
晚上十点左右，张文羽睡醒了觉，他看了一眼时间，简单收拾了一下，便来到了上次和长山子见面的辽河岸边。
依旧是子时，依旧是一袭白袍，依旧是踏水而来：“文羽小友，别来无恙啊。”
张文羽心中有事，脸上难免有些愁气，长山子乃多年修行之人，哪能看不出来，便问道：“我说文羽小友，此次来见贫道，可是有什么难事？”
张文羽便把天伦合同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长山子，长山子听罢，右手捻须，缓慢的说道：“文羽小友，你说的合同想必就是文书了，至于其他关于什么体检卡，法务邮件之类的，贫道不甚了了，毕竟世事已过千年。但整个事情大概的情况，贫道还是能够理得清楚的”
张文羽说道：“道长，你能否为我算上一卦，我到底是不是命里注定就是破财的命啊”
长山子接着张文羽的话，说道：“文羽小友，道法万千，修炼也各有不同，贫道捉妖伏鬼在行，对占卜一道，贫道也是一知半解，恐怕帮不了你啊”
张文羽听了这话，脸上的愁云更重了。
长山子见此，宽慰张文羽道：“文羽小友，你也莫愁，你此次前来，也是想问贫道，关于纳金符的事吧”
张文羽回答道：“道长，确实如此，文羽此次前来，正是为此事而来，还望道长指点。”
长山子看着张文羽，说道：“不瞒文羽小友，自你上次走后，我回想当年恩师授符时候的教诲，恩师并没有说纳金符的使用和亲人的阳寿有什么联系，只是再三叮嘱贫道，纳金符所得，乃是改变命数得来的，必须不能用于邪途，否则便会适得其反，上次文羽小友只是为了还债，并未将所得银钱用于伤天害理之事，不应该和你姥爷的离世有什么联系，想你姥爷他已是耄耋之年，也许是天年已尽，和你使用纳金符应该并无什么关系吧。”
张文羽听长山子如此说，心中的一块大石便落了地，便说道：“道长，此话当真？”
长山子说道：“贫道虽不敢说千真万确，但贫道保证并无虚言。”
其实张文羽来之前就已经有了使用纳金符的想法，只不过还需要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而已，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承认罢了，而长山子的话，正好给了他这个理由。
得到了长山子的话，张文羽急于回家使用纳金符，便也无心和长山子多说，简单聊了一会，便匆匆赶回了宾馆。
回到宾馆，张文羽提前收拾好了行李，在手机上定好了明早最早一班回X市的车票，也不等天亮，便退了房，直奔火车站。
回到家里，已是上午的十点，李雪已经上班去了，张文羽放下行李，连洗漱都顾不上，便来到卧室，拿出他藏在书架底下的纳金符。
他想了许久：“既然姥爷的死和纳金符无关，而我还有房贷和体检卡的支出，我何不多写一些，把房贷和体检卡都还了，我和李雪和妈，我们三个人好好出去溜达溜达，我们也不用这么拼死拼活的干了，天让我得遇长山子道长，也许就是让我好好享受一下生活，万一我再工作，没准还要出现天伦这样的事。”
张文羽曾经无数次在幻想里把自己想想成一个亿万富翁，对于他而言，一个亿就是一个只在纸钱上见过的数字，这次他把自己的幻想翻了倍，他在纳金符上，清清楚楚的写下了：“两亿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