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溪停住脚步不肯向前,“沉香,你告诉我这到底都是怎么回事。你,白家,还有他们,难道只有我一个人是一无所知的局外人吗!”
“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好。”
“为我好,不知为好?我以为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不过现在我发现我错的离谱!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从一开始……”杜溪觉得他们越是配合默契就显得她越发多余,明明是一个世界,但她与他们似乎就是两个极端。“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故意利用我接近白家?”
杜溪无疑是聪明的,她沉默的跟在两人身后却是丝毫不曾停止联想,将前后细节结合在一起,本就比普通人多个心眼的她由不得多想。
叶沉香没有否认这利用两个字,“我试过让你不要卷进来。”
所以都是她傻,她一厢情愿?那么就在她逞能坚持要保护这个最好的朋友的时候,对方是不是其实在心里早就不屑一顾的看她一个人像个跳梁小丑一样的上蹿下跳?
花晟左右看看,哎,这就是女人,麻烦啊麻烦。“拜托两位小姐,我们现在是在逃命好吗。”
“出去再说。”
“我不要!”杜溪甩开叶沉香伸出的手,扭脸跑出去。
“快阻止她!”肉团记急的跳脚。“那个笨女人,那边有恶灵!”
叶沉香想都没想就追出去。
“哎,回来!”肉团觉得自己忧桑的毛都要掉光了,好不容易他们一点点引诱恶灵分散击破,这下又自投罗网往人家的大本营跑,他认了这么个主人是不是死定了?
花晟咧嘴,摆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这就是女人。”
她要出去,一定要出去,这肯定都是做梦,只要一觉睡醒一切都会恢复如常了。杜溪摸不清方向的一个劲往前冲。
她不知道为何心里越是安慰自己就越是难过,对叶沉香的怨也越加深刻。
“看来又有个祭品送上门了。”
“白若。”杜溪被白若他们堵了个正着。“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白若身后跟着白曼和陆晨,两人被黑色的烟雾成锁链式锁住,而锁链的两端就握在白若手中。
“如你所见。”白若不见一丝怜悯,伸出半截白骨的手指。“我要将他们做成容器,来交换我的身体,而你,也会和他们一样。”
“她是你的亲妹妹!你疯了……”杜溪明白她不是开玩笑,向后退了两步就想找出路逃跑。
“送上门来还想走吗。”白若挥挥手,数十个骷髅立刻聚拢过来。“赏你们了。”
“别过来。”杜溪捂住脑袋而腰间却被什么东西缠上用力一扯。
叶沉香庆幸自己紧跟杜溪身后,不然就依照她的身体素质,一定是挨不过恶灵的入侵。
“沉香。”
“拿着这个,躲到一边去。”
杜溪手里被塞了个香香的小布包,里面干掉的花瓣香味顿时驱散了大脑里的阴霾,她对叶沉香隐瞒她的怨不由的也淡了几分。“沉香,我……”
“你刚刚已经沾染了恶灵的气息,要是再乱闯你就会被他们控制。”
“我知道了。”她突然能理解叶沉香之前经历了什么,就是她不过嗅了几口就对最好的朋友心生那么多怨恨甚至是不好的念头,更何况刚刚沉香还是被人故意设计。
他们说的对,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她现在只是累赘。紧紧握着小布包退到叶沉香身后。
“叶小姐果然不是简单人物,我还真是不想与你为敌。”
“白若,看上去你还算清醒,白家滋养的恶灵并没有想害你。”
白若呵呵一笑。“可你觉得我现在这幅模样清醒与否有什么意义,别说了,我不杀你,你也别阻止我,我想叶小姐一定是最惜命的,这是是非非本就和你没关系何必非要卷进来。”
“你说得对,这本就和我没关系,不过我和白曼的交易还没有完成。”
“又是这个不知足的贱人!”白若虽然早已经猜到,但亲耳听到还是无比愤怒,“死!”
“小心。”花晟一把揽过叶沉香的肩膀,一把黄符丢出,被贴上符纸张牙舞爪的恶灵顿时化成一张张愤恨扭曲的人脸。“破!”
符纸化成火团,恶灵燃灭黑烟。
“放手”叶沉香甩开他不规矩的胳膊,多管闲事。
“道士?”白若眯了眯眼,“碍事。”言罢一把扯下自己的左胳膊向他们丢来。
“糟了,她要放大招。”气喘吁吁跑过来的肉团惊呼。
将自己作为容器的器官撕碎释放恶灵之气?叶沉香很有自知之明的将花晟推上了前线。“恶灵之气会影响我。”
喂喂,这女人真的要袖手旁观?被队友给出卖的花晟措手不及的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恶灵,虽说这群蝼蚁不足为惧但数量多了也是会被纠缠啊。
“慢慢玩吧。”白若扯断的胳膊迅速复原,她丝毫不在意自己肉体上的重生之痛,双手打开。“恶灵破禁!”
“阻止她,不能让她出去!”花晟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一串串金符组成一把利刃划破困着他们的层层阴暗之气,向白若直击而去。
而白若的身体里一阵狂风席卷而出,无数发着嘶吼声的人脸从她的身体里飞出,形成强烈的风刃将花晟的攻击屏蔽于外。
狂风用力甩在头顶上方,一阵地动山摇,石壁碎裂。白若一手抓着白曼,一手拎着陆晨腾空而去。
数道金符打了个空,花晟恼怒至极,控制金符的方向变换,只是数秒之间,整个地下的恶灵被扫的干干净净丝毫气息不留。
“就不该对你们手下留情。”未曾关注身后的叶沉香他们一眼,花晟跟着紧追而去。
叶沉香看着那一地的狼藉,这就是斩灵人,片甲不留。刚刚那些金符如果偏了半寸那么连她也要身受重伤。
“沉香……”杜溪没想到那个看似小白脸的家伙这么厉害,沉香身后那个大窟窿差点就打到她身上了。“你还好吧。”
“你不怕我了?”
杜溪犹豫了下,还是畏缩了。“怕……”
呵呵,这才对。对杜溪他们来说自己是足以被惧怕的异类,而对花晟洛殇他们来说自己也是是敌非友的异类。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没有威胁的时候能利用就利用,若是有威胁到他们的能力就立刻抹杀吧,他们不过都是一路人。
只是前世的她为人之时斩灵引路,今世却是要做被前世自己诛杀的那一类,何其可笑?
杜溪不明白叶沉香在想什么,肉团却是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是一类,无论强大弱小,不管善恶是非,始终都是在他人眼里都是异类。顿时生出一股同病相怜之感。
“你在可怜我吗?”叶沉香心底好笑,她看起来这么脆弱,居然让肉团都心生同情?
肉团立刻摇头,又想到他们是通过契约沟通急忙在心底回道。“就是刚刚那个男的好像连我们都要杀了好可怕。”
这话倒是不假。“他没想杀我们。”身后虽然炸出了个大窟窿,但也是算好了距离,不然她也不会听之任之了。
肉团眨巴眨巴眼,顿时明白了。狡诈的主人,怪不得关键时候就躲在后面了,还有让自己保守秘密,原来都是装的。
就是就是,又想到先前叶沉香身上那让人窒息的杀气,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兵强则灭,木直则折。既要有存在的价值又不能威胁到任何人的利益,这就是个度。“我们出去吧。”
白若开了路,他们也能平安出去,而现在上面应该也闹了起来才是。
不出叶沉香所料,洛殇如今正严正以待。他明明算好了,有花晟和叶沉香两人白若应该没那么快的突破禁制才是,可却偏偏出了意外。
“怎么回事。”
追着白若与她交手数次的花晟此时却是一身狼藉,“这女人已经完全被恶灵控制了,她的恨意太强。”
白家的子孙身负容器的责任,应该从小就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但如果容器被控制,那么恶灵也就没办法束缚,正如现在。无数恶灵撞击着白家豪宅上空那不可见的屏障想要逃窜出去。
“你的阵法可以支撑多久?”花晟打量着被好友困在阵心中的白若悄声问道。
洛殇未曾放松对白若的束缚,“如果在此时诛杀这么多恶灵必然会引起骚动,而且数量太多了。”
的确,数量太多了,连绵不绝。就凭他们两个只怕一时也解决不了,而且伴随着容器的愤恨情绪加强,他们的力量会越来越大。
“怕只怕这地下还有。”花晟示意道。“没其他办法了?”
“净化。”将恶灵净化成普通的生灵,只要不存恶意,他们也不是要一定诛杀,就算放出去也是各安天命修行而已。
“这更不可能,这么大的数量怎么净化,谁来净化。”一两只他还能想想办法,这么多根本是天方夜谭。
“那就只有靠她了。”洛殇示意挣扎的白若。解铃还须系铃人,只有控制住白若的情绪让她恢复正常,然后再修补白家地下禁制,让一切暂时回归如常。
花晟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白家能做主的还没回来,能指望他们。”
“只能先让他们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