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太太看着食盒里摆放整齐的豌豆黄,满脸的喜色:“他万婶子,您太客气了,瞧这点心做的,比思味阁做的还好。”
思味阁是汝州城最有名的点心铺子,季太太这样说就是真心夸奖了。
“这些都是清欢做的,这孩子也就这点子好处。”伍姨娘谦虚道。
林清欢站在伍姨娘的身后,大大方方道:“昨日多谢季哥哥的照顾,我别的不会,家里正好有些豌豆,就做了这些豌豆黄做谢礼,季大娘喜欢就好。”
季太太望着林清欢微笑,怎么人家的闺女看着这么舒心呢,瞧这小模样长的,像天仙似的。
这点心做的,又好看又好吃。
可惜传言是个不祥之人,若是生辰八字也是好的,给他们季家当儿媳妇,也是好的。
“娘。”林羽凡进屋来,看到点心,一把抱在了怀里:“我拿去给羽墨吃。”
季太太望着林清欢的目光转到二儿子身上:“没有规矩,见了你伍婶子也不知道行礼。”
季羽凡脚下不停,转身向着林清欢的方向弯腰:“伍婶子好,谢谢清欢姐姐做的豌豆黄。”
“把那五子登科图案的给你哥留着。”季太太的话没说完,季羽凡已经跑出了门。
季太太对着伍姨娘母女俩微笑,太尴尬了,二儿子只比林清欢小一岁,怎么感觉差距那么大呢。
说了一会儿话,伍姨娘母女俩告别出来,正好遇到季羽书。
季羽书肩上背着书袋,很明显是刚从外边回来。
见了两人先行礼。
伍姨娘点头道:“刚才给你们家送了豌豆黄,清欢亲手做的,快去吃吧。”
季羽书点头:“谢谢婶子。”
林清华却是注意到了季羽书白袍下摆上的污渍,问道:“季哥哥这是去哪了?可是有事发生?”
季羽书惊讶于小姑娘的敏锐,掩过心底的慌张,说道:“去城南高举人那里求教学问,路程远了些,没事儿。”
高举人是汝州城出了名的读书人,学问极好,运气却不佳,人到中年屡考不中后便歇了心思,在城南开了间蒙学,专为孩童启蒙。
这汝州城年轻一代的读书人多得他指点,所以季羽书去请教他学问也不稀奇。
但是银杏胡同在东城,高举人在南城,路途是有些遥远,不过一路上都是石子路,季羽书平日里又仔细,衣服上怎么会染了污渍?
林清欢心下存了疑,看季羽书不愿说,她也没有再问。
回到自己家中就叫了春喜来吩咐:“去沿路打听打听今日季秀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季羽书若是不小心也就罢了,若是人为,她怀疑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小丫鬟答应了一声去了,直等到一个时辰之后,天黑下来才回来:“小姐,有几个孩童说,看到季秀才被人堵到胡同里,推搡间被摔进了污雪里。”
“可知道是什么人?”
“那孩童并不认得,只说是几个年轻的,还说好像听到那领头的说什么攀附什么的。”小丫鬟答道。
攀附?是说昨日和杨庆忠一家产生的关联吗?
季羽书是少年才子,以后前程不可限量,实在没有必要上赶着来结交一位三年便一换的父母官,更何况结交的是杨府女眷,昨日和杨家的事情,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若不是她存了结交的心思,也不会主动送杨烁亭回一号包厢。
林清欢有心想要问问季羽书可知到底是什么人捉弄他,但是看了看外边的天色,只得作罢。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就有杨家的人来找。
来人正是辛嬷嬷,一进门就笑着说道:“前日匆忙间,没顾得上问小姐的住处,昨日特意打听清楚了,今日一早夫人就遣奴婢来拜访。”
伍姨娘听林清欢说是刺史身边服侍的嬷嬷,忙着请了到厅堂去坐,又让春喜去叫了季太太帮着陪客。
辛嬷嬷在杨夫人身边身份虽高,但是到底是个奴才,眼见陪自己的一个是侍郎的妾室,一个是秀才的亲娘,受宠若惊,并不敢在太师椅上坐,在小杌子上坐了,说道:“我们家夫人自前日后身子就有些不舒服,小少爷的胃口也不大好。不瞒姨娘和季太太,小少爷一直念叨着要吃春喜姑娘那日说过的五彩元宵。我们府上的厨子做了好几遭,皆入不了小少爷的口,夫人没有法子,想请林四小姐过府掌一日的勺。”
这是要请林清欢去做饭。
伍姨娘还没反应,季太太先是明白了,说道:“怪不得小少爷念叨,清欢的五彩元宵做的又好看又好吃,还有那咸味儿的,鲜香无比,我活了那么大的岁数就没吃过那么好吃的元宵……”
伍姨娘虽是下人出身,却也知道交好官宦家眷对林清欢有好处,接过季太太的话头道:“难得杨夫人看中,那就让清欢和嬷嬷去一趟就是了。”
杨庆忠家的马车在外边看着并不招摇,但是车内的东西却是齐全,茶水点心尽有,空间也宽敞,坐了林清欢、辛嬷嬷、春喜并一个小丫头也不显得拥挤。
春喜和小丫头絮絮叨叨的说话,林清欢嗅着马车上似有似无的百合香,想起了前世。
前世姨娘被二房叫去给刺史府做饭也是过了上元灯节之后没几日,伍姨娘被叫走几日,她和春喜遭了几日的罪,最后得来的却是林宛心收到了赏春宴帖子的消息。
今世,杨夫人因着在水云楼的缘分直接绕过二房先请了她去,不知道前世二房是怎么搭上的关系,今世会不会故技重施?
马车从后边侧门进了刺史府,在二门前停了下来。
辛嬷嬷和小丫头先下了马车,转身要扶林清欢。
林清欢则是笑着避开了,辛嬷嬷是林夫人身边得用的嬷嬷,她不可在她面前拿乔。
春喜扶了自家小姐下车,正准备和辛嬷嬷一起往内宅里去。
却见里面从内宅里走出五六个人,当头一个穿着银红色锦缎比甲的妇人,看着很是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