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便在璞崧城安顿下来,重金之下宅院、商铺等等都很快置办整齐,但招聘杂役、护院,宅院和商铺装修都需要不短的时间。
木老虎白日便准备带着木恩到城中淘选开铺的货物,当初从容城带出的货物还不足以支撑一家玉石铺。
一般而言,玉坯来源有三种:在璞崧城街边到处都是山民摆摊,摊上奇石琳琅满目,这是第一种。还别说,这里面因山民不识璞玉,摊上偶尔流露出不少稀世瑰玉,让人顷刻暴富。第二种,玉石行里买,但玉石行大都有识货的人,容易识别、品相较好的都会自己加工成成品,想捡漏的难度也是极大的,除非是故意放入其中,用作钓饵,其中道理你我都懂。第三种,就是到矿山选矿,矿山出矿虽然也被筛选,但开出普通玉石的几率便要高些,极品良玉却要靠运气。
木家想要长期在璞崧城立足,迟早也需有自己的矿源,璞崧城近郊玉矿都基本已探明,但远郊未开发的地带极广,发现玉矿的可能还是很高,只是远郊是异兽的天下,这其中开采难度也是极大,还需花费些时日谋划。
难的不是探矿,而是如何在异兽环伺下,平安开采,终还是要以实力说话。
木老虎和木恩行走市集,靠着神秘扳指选了一些蕴含普通玉石的玉坯毛石,却并没有发现极品玉石,看来果真是没有运气。
木氏父子便决定去赌石行里试试手气,至于玉矿什么时候都可以去。
赌石行里乌烟瘴气、鱼龙混杂,欢呼声和疼骂声混杂在一起,但不得不说热闹非常。
“来啊!上好玉坯,买定离手!”各种各样的呼号声不断传来,每处赌石切玉时都围满了人,仿佛都想见证绝世奇珍的诞生。
“草!黑!黑!黑!......这他妈真他妈邪门,不是说绿随黑长吗?”
‘绿随黑长’这是赌石行话,指的是在玉坯原石里,当毛料上产生了绿色的表现的时候,还需要警惕会出现黑色的情况出现;反过来也成立当原石上见到了黑色或墨绿色,是一种好的现象,意味着很可能出绿。
从物理上解释,“黑“是原石中含铬较高呈现的自然颜色,而含铬量降低之处就可能出现绿色,以此找到美玉。
围在那人身边的观众也渐渐散去,显然觉得结局似乎已经注定。
“嘿!张大少,此局算你输如何?”一个张狂大笑的声音伴之传来,木恩拉过小二询问,原来是有人以此设局对赌。
这也是和田郡的一桩趣事,和田郡玉石商行极多,但谁家玉好,谁家辨玉能力更强,这很难界定;于是这些大玉石行的后代便经常在赌石行里厮混,靠着家传的辨玉之术对赌,谁赢了不就代表自家辨玉更加高明?
靠着赌石行里和坊间三教九流流传,便能拉升自家玉石行的生意。
木恩闻言顿时来了兴趣,走上前去......
姓刘的大少脸色涨红,啷啷低语:“这不可能!这块‘包玉石’虽然外表黑不溜秋,都是麻点点,坑坑洼洼的,但黑色浓郁近墨,微有光泽,是天然生成,显然是极品翠玉伴生墨斑,典型‘外丑内秀’的品相,黑尽绿来就是好玉啊!”
这块玉坯近五十公斤,被刘大少带来的开刀师傅一薄层一薄层把石料抛开,谁知刨了半天,眼见玉坯越来越小,却还是黑色,一股不祥之感顿时从张大少心中升起,心脏嘭嘭跳个不停。
“哈哈哈!张大少,认赌服输吧!”对面对赌之人刘姓,也是城中大玉石商行之子,此刻似乎笃定自己已经赢定。
“草!不可能,劳资偏生不信!”张大少怒气横生,感觉再也受不了这种刺激,拉过开刀师傅抢过大刨刀,对准原石拦腰一刀,有些力道,应该是个三流架子。
玉坯像西瓜一样拦腰一分为二,顿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就连刘大少也紧张起来。
“呼!”这是刘大少。
“草!这不可能....!”两个剖面还是黑漆漆,这下子张家赢面更小了。
张家小子一看花大价钱买了个废物,多半还要在刘家面前输上一局,气得火冒三丈,七窍生烟,所幸把大刨刀对着切开的一半连开三刀,没想到还是......
黑!黑!黑!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刘少张狂大笑,张家小子一屁股摊在地上,站起来灰溜溜地就要离去,此次赌局怕是很快就要被刘家借题发挥传扬出去,回到家少不得要挨张家老子一顿臭骂。
人群热闹地讨论起来,渐渐散去,木恩凑上前去仔细观看,围着那切开的三小块仔细看了一阵,又围着剩下半块走了一圈,顿时起身拦住即将离开的张家少爷:“张大少,且慢!这剩下半块可否作价卖给我?”
张大少瞅着木恩,气笑道:“外乡人,你凭什么?”
木恩的口音与璞崧本地还有些区别,长期生活在璞崧的张家少爷自然就能分辨,这是贩玉之人必须掌握的技巧,闻音识人,看菜下碟。
刚才张大少起身而走,已经视为放弃,但张大少放弃并不是胡闹,刚才大半天的剥壳,后面连续四刀,他已经判定自己被假象欺骗,这明明就是块‘死石’,已经死翘翘一片,根本不再可能生成灵玉,哪怕把它再塞回矿坑,将养上成千上万年,还是块‘死石’。
这时木恩站出来,这个外乡人一看就是外行,难道还想打他的脸?
木恩笑道:“反正你不要了,不如当弃石卖给我?”
木恩的笑容让张大少更加发怒,扯下腰间的翠绿玉佩,怒道:“小子,有种!我这块冰种玉佩,价值十万,你可敢跟我赌!?”
还未离去的刘家大少也来了兴趣,瞅了瞅地上黑不溜秋的石头,又瞅了瞅张大少和木恩,见木恩锦衣华服似颇有身家,故意嘲讽道:“小子有趣,敢来趟浑水!我这儿有现银五千,你可敢赌?”
这明显就是取笑,这刘家少爷却有些坏了,使得激将法,众人都看得出来,周围的人一看有热闹可看,又凑到了一起。
木恩瞥了瞥刘少,摸出一方无暇古玉,盯着刘少道:“五千太少!我这方玻璃种,价值三十万!就和你两堵了,可敢?”
刘家少爷和张家少爷相视一笑,有些发虚但又丢不起那面儿,同时怒道:“真是不知好歹!”
木恩慢慢走到剩下的半边原石,芯片的声音不断传来:
“叮!奇物扳指温度上升中,36.5、36.7....44.0!”胸口处的扳指不断传来温热,最后微微发烫!
木恩并不用大刨刀,似这种情况,应是‘物极必反,九死一生’,毛坯中定有极品玉石将周边灵气吸尽,导致周边原石一片死寂;但这种极品灵玉封锁灵气,肯定极度浓缩在一小块,外部是很难看出异相的,要说有异相:这大片大片的墨色就是异相,越近越墨。
木恩拿起小刨刀,内力吞吐逐层逐层地剥去表皮硬壳,情形还是如刚才张家师傅开刀时一模一样,依旧大片大片的墨黑。
周围不断传来嗤笑声,嘲笑木恩的不自量力,但木恩却不着急,依旧慢慢剥壳......
这一剥大概半个时辰,就在人群渐渐散去,刘张二位大少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
突然,一丝碧绿从木恩刀下透射而出,在微暗的赌石行里,极其炫目......
“嘶!帝王绿!”
“草!玉中帝王!”
周围不断传来抽气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声不断传开,整个赌石行的人都渐渐围了过来......
“这!这!这.....怎么可能!?”张家大少和刘家大少的表情好似见了鬼似的,这就是帝王绿?
木恩慢慢将玉石解出,黑漆漆的死石中竟然包裹着小孩巴掌大小的帝王绿!
整个璞崧,已经有多少年未出现过帝王绿了?
五年还是十年?
这一块帝王绿,品相完整,成色上佳,当得起传家之宝,不以价论,若真要论价,少了十万金,不谈!
张大少连鼻子都悔青了,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几巴掌,这么一块完整的帝王绿刚刚就从自己手底下溜走了?
“各位!我李家忝来璞崧,略有辨玉奇术,准备在璞崧开办玉石商行,欢迎各位光临,也欢迎各位同行上门交流!”木恩与木老虎相视一笑,‘璞玉斋’名气将会借此一战飞速传来,两人也没有想到竟能在这种场合下捡漏捡到玉中帝王---帝王绿。
张少和刘少相视苦笑,得,被人当成垫脚石了。
石不欺人,只有人哄人!
好玉当前,只怪两人识玉不明,只能认赌服输,留下两方良玉灰溜溜得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