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冷笑道:“言姑娘严重了,弃不弃的叶某不敢当。姑娘还是先起来再说。”
风慕离还怕这丫头说什么你不答应我就长跪不起什么的胡话,没想到,这丫头听到白墨的话,立马应道:“是,少主。”这一声应的清脆明亮,比方才故意压着嗓子故作老陈还挺的多。应完马上起身。
白焚天虽没有像言柳介绍风慕离,但言柳不像白焚天一样脑袋缺根筋,起身之后转身就给风慕离见了个礼:“言柳见过风楼主。”
风慕离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只好淡淡地应了一声。他是真没想到,这丫头我行我素的样子瞧着还挺可爱。又想起夜英情景再现般的描述,这个看着也就十五六岁的小丫头还真是个异类。
想到她在付晋面前憋着坏地耍宝,就忍不住想知道她到底长了一副怎样的心肠。于是,风慕离端起茶杯不动声色地打量起言柳来,一身青衣似水,尚未完全长开的面容好看中带着稚气,可她最亮眼的并不是那张好看的皮囊,而是她身上灵动通透的气质,尽管她衣着简易,但青色实在是适合她,尤其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好似会说话一样。
风慕离忽然想起墨千安曾经对他说过的一句话:“灵气之于外表,讲究的是通透二字。灵气之于阵法,则瞬息万变不可测。”以往他只知道阵法上的灵气变化莫测,而今看到言柳,才算是真正明白何为灵气通透之人。
这边言柳故意曲解白墨的意思,顺竿上爬,起身之后便立在一边装乖巧可爱。那边无镜等人跪地不起纹丝不动。
白墨也是第一次遇上言柳这样性子的人,跟她主人一样压根不听别人说什么,尽捡自己喜欢的听,不喜欢的就按自己喜欢的理解!
白墨忍不住再次开口道:“言姑娘,叶某并不是你白地宫的少主,往后还是莫要如此称呼了。”又对着还跪在地上的暗卫道:“你们也起来吧,不必跪我。”
暗卫一向有样学样,白墨一开口,无镜等人便齐声道:“谢少主!”说完也不等白墨有何反应,起身嗖嗖几声留下几道残影,转眼便消失不见了。
言柳乖巧地笑道:“少主勿怪,无论如何,在白地宫少主就是少主。”
这下白墨彻底不说话了,没用!
还是风慕离轻咳一声:“二位请坐。”
阿竹利索地为二人上了新茶,言柳立马乖巧地轻声道谢:“多谢。”
风慕离问道:“白宫主,此次来我一览楼可是有什么事?”对于白焚天等人刚刚打劫完西蜀一行的事,风慕离就当不知道了。
白焚天从腰封里掏出夕阳红的解药方:“这是师父研制出的解药方子。”夜英一听,立马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药方递给白墨。
白墨缓慢地打开药方,扫了眼上面劲道有力的字迹,他知道这是他父亲的字,再熟悉不过了。白胜天虽然习武成痴,遇事不知变通,但写的一手好字。
药方最上方标注的三味药材中果然有一味是落阳红,而另外两味更是难寻。白墨将药方搁在桌面,问道:“落阳红?”
白焚天:“不错,正是前几日金帖拍卖会上的落阳红。”
风慕离笑道:“这么说,白宫主那日也去了江中玉的金帖拍卖会了。若不然,怎会知晓落阳红的消息在拍卖会上出现。”
白焚天淡淡地说道:“去了。”
风慕离假装无意地问道:“那白宫主此次前来可是要问本楼主落阳红一事?”
他本来只是问个过场,毕竟落阳红的消息早就进了她们的口袋。却不料白焚天竟然接话了:“不必,落阳红的消息我们已经拿到了。”
言柳:“咳咳……咳。”她没想到她家不动脑子的小姐竟然就这么之白地说出了几个时辰前打劫西蜀的事情。这就很尴尬了,看着上方风慕离和白墨不可思议的眼神,言柳干巴巴笑道:“我们,就,就顺手。呵呵,正好需要嘛!”
风慕离很想收起自己看傻子的眼神,他看着白焚天那张精致过头的绝世美颜,原来是个傻的!白墨还算收敛的。至于身后的夜英,照常面无表情。阿飞阿竹直接连嘴都合不上。
言柳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难得她还特意编了个名号忽悠人家,现在倒好,直接自报家门了,还是在消息网传播的最快的一览楼!
“没拿,就,就拜读一二,事后安然无恙地还回去了。”言柳真的无地自容了,江中玉的规矩就是金帖拍卖会上拍出的所有东西,都会让中标的客人们人货安然离城。虽说她们也不是在城内动的手,但总归是打了坏主意。
风慕离拿过药方看了看,忽然道:“既是叶安要用的药材,白宫主大可不必大费周章,直接问我一览楼即可。”风慕离就像没听到白焚天的话一样,接着说道:“按规矩落阳红的消息是不能告诉你们了,但这其他的药材倒是可以打听看看。”反正落阳红的消息你们也有了,要不要都一样。
说完之后,好似想起什么一样,对白焚天笑道:“哦,对了!不收钱的,白宫主尽管放心。”
言柳惊讶地看向风慕离,就没事啦?不追究啦?楼主真好!不愧是少主的熟人。
白焚天面无表情地回道:“有劳风楼主。”
言柳一脸懵懂地看着风慕离,那样子着实可爱的紧,风慕离忍不住逗她:“方才白宫主和言门主好似说了什么话,可惜本楼主没怎么听清楚。言门主可要重述一遍再说与本楼主听听?”
言柳:“!”回神的言柳猛晃两下脑袋:“没,没事。”
风慕离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吗?那就好。我看这药方上有一药为九转碧灵花,这倒是没听说过。不过这天阳炎芝倒是有所耳闻?”
言柳眼睛一亮,那眼神极为灵气逼人。
白焚天:“愿闻其详。”
风慕离拿起搁在桌上的折扇熟练地打开,扇了扇道:“我记得白宫主手上有一解毒榜。”
白焚天没说话,风慕离接着说道:“这登榜之人便是当今元梁炤帝二子紫玹苏,二皇子生母珍贵妃身中奇毒,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原因,但珍贵妃确信自己中毒。于是让二皇子自请去皇庙为母祈福,明面上祈福,时机是让二皇子出城门求药。所以才有解毒一说。”
言柳不明所以地看着风慕离:“这与天阳炎芝有何干系?莫不是这炎芝竟在这二皇子手中?”
风慕离本以为这言柳只会扮巧憋坏,没想到竟还是个聪明的姑娘,他赞赏地看了言柳一样:“虽不在二皇子手中,但炎芝确实在皇宫。”
言柳瞪大双眼,水灵灵地看着风慕离:“在皇帝手里?”
风慕离点点头不说话。
白焚天冷清道:“如此正好,我随他去皇宫。”
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地方,白墨看了眼平平淡淡的白焚天,她从进门到现在一口茶水都没喝,一点神情变化也没有,连个波澜的眼神都没有。白墨喝了口药茶:“去了皇宫也不一定就能得到炎芝。”
听到不一定得到炎芝,言柳立马皱起小眉头:“那如何是好啊?”
白墨不咸不淡地说道:“二皇子此次偷下江南,皇上必定不知。事关皇家辛密,贸然随其入宫必定凶险万分。但唯一的突破口也只能是二皇子了。”
风慕离附和道:“不错,二皇子眼下就在昆阳。白宫主即已揭了他的榜,必然会前来与你约见。”
白焚天问道:“不知,这榜上所定酬劳可否更改。”
风慕离:“不可,不过若是登榜人愿意当然可以另说。”
白墨在一旁泼冷水道:“天阳炎芝乃药中极品,以珍贵妃如今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让出炎芝的可能性恐怕不大。如若不然,二皇子也不可能偷着下江南。”
言柳弱弱地说了句:“我听说,皇宫里最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完了可能觉得自己的话没有可信度,不由又加了一句:“也不知是否属实,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风慕离:“……”这活宝到底是怎样养成的?这么严肃的场合你拿话本上的剧情来套?虽然你说的也没错。
白墨从善如流地接着说道:“言门主所言非虚,自古宫门深如海。想要炎芝,自是不易。”
白焚天:“无妨,炎芝即在皇宫里,我自是要去的。二皇子的榜单为期三月,时日尚早。倒是有一期限至四月底的榜单,时日已无多。”
风慕离:“可是远门镖局之榜?”
白焚天颔首:“不错。”
风慕离轻叹口气:“说起来,远家有所遭遇,半数为美色所累。远门镖局本是昆阳数一数二的镖局,尤其是远夫人更是女中豪杰,只可惜,十五年前因门派之间的生意抢夺,被有心人偷袭,远夫人为救长女受伤,导致二女早产,不幸离世。此后远家日渐衰落,半年前,远家家主远之岩病逝,如今更是日薄西山。
“前段时间,昆阳三大镖局之一的胡家四子胡掷登门以重振远家家业为由,逼迫远家双娇为妾。远家自是不会同意了,胡掷花天酒地的名声整个昆阳城都知道。那远家长女远星儿早有婚约,远家姊妹年幼丧母,远星儿既是长姐也是母亲。远星儿今年十九,早已过了嫁娶年纪,硬拖着未嫁,只想等远二小姐远笙儿过了十六。
“可世事难料,谁曾想等到的竟是老夫辞世和日渐衰落的远家。那胡掷早年便相中远家姊妹长得好,还曾登门向远笙儿求亲,远之岩以幼女早产身子弱,想多留几年为由婉拒了。
“而今远家无人掌舵,胡掷便越发没了天理,他不仅顾杀手暗中杀了远星儿的未婚夫婿,更是日日登门逼迫。半月前竟在远家对尚且十五的远笙儿下手,要不是远星儿即时赶到,那病怏怏的小丫头指不定被糟蹋成什么样了。
“可惜,远星儿护妹心切,被胡掷那祸害错手杀了。在远家闹出人名,胡家不得不出面调解,可调节的结果是让胡掷娶远笙儿为正妻,整个远家都是远笙儿的嫁妆,胡家不会动其丝毫,甚至会给出相等的聘礼。且于五月初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