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阴沉地问道:“快说,胖子出了什么事!”
刚子被我吓到,都快哭出来了,低声说:“前天傍晚吃饭的时候,尧哥无意中听见新入城的商队说起一把军刀,叫什么德尔的,在布鲁格基地的地下黑市出现,他就连夜赶过去买,说那玩意儿对你很重要,去晚怕没了……”
我生气地打断了刚子的话,问道:“大晚上出城,没人拦着他吗?”
刚子委屈道:“我们有劝他,可是……可是你也知道尧哥的脾气,除了老爹和你,他谁的话都不听。”
“那你们为什么不及时汇报给老爹,或者去找我?”我气急败坏地问道。
只听刚子带着哭腔,声音越来越小:“尧哥不让我们说,说什么要给你个惊喜,而且他也怕被老爹骂,他威胁我们说,谁要敢说出去,他绝不轻饶。”
我知道胖子的脾性,这事儿也确实不能把气撒在刚子身上,于是平息了一下情绪,问道:“那后来呢?”
刚子的哭腔越来越重,继续说道:“后来,尧哥回来了。他带了三个人走,可是……只回来他一个,满身是血。”
我突然浑身无力,一种不好的预感强烈地涌上心头,忍着颤抖的嘴唇问:“之后呢?”
刚子已经哭出了声,泣声道:“尧哥他……他在入城的时候被检查出受了感染,哨位不敢让他进城,他几乎是求着人家放他进来,说进来送个东西就走。”
刚子说不下去了,把车停在路边,捂着方向盘哭了好一会儿才又继续讲给我听。
他呜咽着说:“他进来的时候,警卫们前前后后围了一圈,拿枪顶着他。尧哥从小到大哪受过这种气,可不知道他怎么的,硬是给忍了下来。我看事情大了,赶紧跑去向老爹报告,等我们来的时候,正好看他从你屋里出来,身上还换了套衣裳,估计……估计是怕你闻到血腥味儿吧。”
我回想着昨日的情形,回想着他对我说的那些话,眼泪不由地吧嗒吧嗒往下掉。
刚子缓了缓情绪,继续说:“老爹也没骂尧哥,但看得出来他很难过。他让人把尧哥给绑了,说让送到南山基地看有没有的救,能救就救,救不了就直接……”
刚子后面的话没再说,但我明白意思。
我能想象到那晚胖子经历了什么,有着怎样的绝望。我满脑子都是他浑身是血的画面,是他那句“父亲给我安排了事情,要出去一段时间”。
死胖子,你他妈就是个神经病,为了一份破礼物去冒险;死胖子,你他妈就是个大骗子,骗老子有事情外出;死胖子,你他妈就是被惯出来的坏毛病,谁的话也不听;死胖子,你他妈不是希望我好好活着吗,我现在好好活着呢啊……
我心里狠狠地一次又一次地骂着他,可是骂的越狠,我身体颤抖的越厉害。
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幻想着这只是场恶作剧,一定是胖子联合刚子和我开的一个玩笑。
对,一定是场恶作剧!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片冰凉的雪瓣落在我脸上,才把我从恍惚中惊醒了过来。
刚子沉默不语,只听着他嘶嘶的抽烟声,估计是见我缓过神,也给我递了一根。
我抽了口烟,脑子清醒了一些,忽然生出了个念头,于是对刚子说:“走,先把我送回去,然后你再去找辆好点儿的车,顺便回去挑几样称手的武器,最后在我家集合,一起去南山基地。”
图灵领着我回了家,一进门,明叔就感觉出了我的不对劲,问我怎么了。
我简单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然后对他说:“我眼睛不方便,也谈不上照顾您,我没在的时候,您把这里当自己家就好。”
他似乎理解我的感受,没有讲什么劝慰的话,只是幽幽说道:“你既然眼睛不方便,多个人在身边也多份照料,我既然打算借住在你这儿,就干脆陪你一起过去一趟吧,权当是付你房钱了。”
我心里过意不去,拒绝道:“我与您只是刚刚相识,这些私事儿不合适给您添麻烦,再说,我还有她呢。”说罢,我指了指图灵。
“她?呵呵……只不过是一个生活版的智能人而已,何况目前还尚未智慧化,指望她帮忙,还为时过早。”他似乎有些不满,语气里带着些嘲讽的味道。
我拿捏不准他的心思,也好奇他评价图灵的话,但此时心系胖子安危,也没心情去多想,只是觉得若再做推辞反倒有点小家子气,便应道:“要是您不介意,那我就麻烦您了。”
明叔说我太见外,一边替我简单收拾东西,一边叫我不要太着急,说感染分很多种,有些感染是完全可以控制的,甚至可以治愈。
我赶紧让图灵接过他手里的活,并根据自己的需求安排了图灵要做的事,随后向明叔了解关于感染这类情况的详细内容。
我们说的感染,主要是指生化感染,一般情况下都默认是丧尸类病毒对人体的入侵。
尽管人类已遭受不同程度的末日污染,基因发生了突变,但机体却依旧不能免疫丧尸病毒的入侵,一旦有人不幸被感染,结果往往是沦落成病毒的新宿主,表现出与丧尸相同的病理特征。
明叔告诉我,尽管丧尸已被大家默认为是一个新的物种,可一直以来,关于生化感染,人类其实始终都将其视之为是一种病变疾病。
丧尸的感染者只要仍处于病变期,就不能被定性为丧尸,只要受感染者在彻底病变前能得到有效的控制和治疗,就还有希望。
就在我们正聊的时候,刚子过来了,他干脆利落地提上东西,把我们安排到找来的越野车上,一脚油门踩上去,便绝尘而去。
就这样,我、明叔、刚子和图灵,我们一行四人便踏上了赶往南山基地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