鞣制一张柔韧漂亮的毛皮对身体还有些虚弱又没什么经验的隋娟来说可以当做一个长期的奋斗目标了。杨大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教学过程显得有点枯燥,一开始就是搬运一下各种兽皮,然后学习分辨兽皮的种类,药水配制。短短的几天,隋娟便已经能够熟练的控制火候,在恰当的时候将皮毛投入药水,虽然控制力道方面还差的远,但这份精准的把控令杨大叔和杨大婶都连连称奇,赞不绝口。对于隋娟力气小身体弱这一点,杨大叔想到村里的老巫医,这老头会一种强身健体的武术,每天练一练能够增强体质,也许能早日提高隋娟的力量,能够提高制皮技术。
隋娟当然愿意向老巫医学习,她希望能通过不断的接触村里的人,加深联系从而更好的融入其中。但隋娟也许骨子里自带着一份孤独感,又或许因为失忆而缺少安全感,在杨大叔领着自己往巫医门口走的时候,周身被一种莫名的尴尬所笼罩。老巫医的家在村子较后面,靠近一条小溪,过了小溪便是后山。隋娟每日挖野菜总要从他家门口经过。这个老头应该是独居,每次隋娟路过都没看见这个家里有其他人,偶尔老巫医会在小院里比比划划,做些奇怪的动作。窗下有一些青色的草药,看样子刚刚晾晒不久,花圃中还种植着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小植物。院子正中间支着一口锅,有时能看见在煮东西,浓浓的苦味表示这正在煮着的玩艺儿应该是一种药。隋娟曾几次见到老人向自己点头微笑,自己也略不自然的回以招呼。
院门轻轻打开,老人背着一个筐,正往出走,看样子应该是出门采药或者收获什么农作物的样子。老人看见隋娟二人,立刻慈祥的笑了一下,然后跟老杨寒暄起来。听到杨大叔的简单介绍,老巫医略一思考,便说道:“不巧的很,老夫要出门一趟,可能得一段日子能回来。”杨大叔一听,顿时觉得面子有点受伤,嘟囔了一句:“这咋还能赶上这么不巧的,整日不见你出门,我一有事求你你就推说有事。”老巫医听完随即换上招牌的微笑,隋娟一瞬间觉得这老人更慈祥,值得尊重和敬仰。老杨一看这笑容,赶紧闭上嘴,心里说到:“这老狐狸,又来这一招,自己都在这个技能面前栽了几次了。”老巫医随即表情又柔和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虽然现在不能立刻跟我学习揉拳,但我屋中有一本祖传的医书,里面同样记载一些强身健体的道理和方法。另外院内锅子里正煮着一些草药,我这趟出门没人添柴续火,翻搅药汁,必然白瞎了我这一锅好药。女娃娃每天早中晚各续火一次,夜间停火收汁并维持温度,连续三天,成药便送与你了。如果等我回来再看看小姑娘是否适合学这套拳法,如果适合老夫必定倾囊相授。老杨啊,如此这般安排,可否?”老杨一听,心中怨气也消失了,还有一种不知哪里来的自豪感,心说老杨啊老杨,你看你又栽了。嘴角却抑制不住的上扬,这件事就这样被敲定了。
隋娟现在只觉得两人对话不理自己时还有一些自在,等不时讨论到自己身上,被点了名,那种局促的感觉又出现了。看两个老人初步讨论出了个结果,立刻上前道了谢。老巫医有事急着走,便回应了一下打招呼匆匆离去。杨大叔一看倒是乐了,直说小丫头得了好处,让隋娟留下看火也向院外走去,倒好像隋娟才是这个愿意的主人似的。隋娟也不敢随意动园内的东西,在锅边的小马扎上坐了下来。
盯着火发了一会儿呆,捋清思路后,隋娟猛地想起,这个锅要怎样在熄火后保持恒温,三天后这药会是丹丸还是浓汤,怎么服用老巫医都没有说,还有老巫医提到的书在哪里,居然全都不清楚,现在杨大叔又回去了,自己找书不看着火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顿时一阵无力感袭来,隋娟觉得好容易养起来的精神一下子不够用了。心中稍微挣扎了一下,终于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向小屋走去。
小屋低矮,门也不宽,有些古旧,看得出曾经刷过的淡淡的漆色。推开门,屋内地面相较外面庭院低矮了不少,室内的暗色让人刚进来时有一瞬间短暂的失明。闭了下眼睛缓了缓,再看向屋内,只见门边一个小灶台,锅边立着一支没怎么烧过的蜡烛。过了灶台有一个门,进了门里面就是主室。进门迎面就能看见墙上挂着一张图画,由不太规则的点和连线组成,画上提着字,以隋娟的见识却一个字都不认识。画前有一张供桌,桌子上摆着一柄木质宝剑、一卷经书和一盘贡品。带画的墙左边墙角摆着床榻,床边有一个柜子。右面墙上开着一扇窗,窗台上放着一些晾干的花瓣和草梗之类的东西,窗下地上有不知道是什么的植物根的切片,再回身进来的门边除了一把扫帚在无别的东西。隋娟想这桌子上的书应该就是老巫医说的祖传医书了,随即一把抄起来,屋内其余物品一概不理转身向外走去。
翻开这本书,隋娟没找到书目的总纲,也没有分章节,仿佛整本书是一段河流不能具体分出每个部分。读了第一页,虽然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竟然不能理解要表述的意思。段落之间也没有任何衔接,叙述杂乱无章。整整一上午,隋娟都在不停的阅读,既然读不懂,索性来个全盘通读,希望哪里突然出现一句话自己能够读懂。到了中午,隋娟想起来需要填一把火,但心中想要停下读书的时候,不但仍然没有停下,反而口中读出了声音并且语速越来越快,灶坑里的火焰突然变得旺盛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