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啪!”
回答他的是一块石头,巴掌大的石头砸在他的肚皮,把他砸得倒退,打了一个趔趄。
“哎呦!”曹强疼得捂住肚皮挠一挠,随即气急败坏地抬脚顿足,“死和尚,我杀了你……”
关明虽然怕得心惊胆寒,却知道曹强中了毒,看到他步履艰难,好像失去了功夫,恰如一只无牙老虎,心里稍微安定一点,便连滚带爬地走开几步,见曹强没追来,回头又甩一块石头。
“啪!”石头失去准头,砸到曹强的跟前,又弹起来,偏偏误打误撞地落在他的脚面上,疼得他抱着脚趾蹦跳。
连一块石头都避不开,看来他不足以为患。
关明不禁侥幸的想:不如用石头砸死他。
急忙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正想掷出,猛然间看见曹强忍痛站定,端着一把弓弩指过来,箭矢泛着蓝蓝的幽光。
箭矢有毒的,看来此番若是中箭,我命休也。
关明顿时感到绝望,难逃一劫了,临死之前心头五味杂陈……
“曹强!休动恶念!苦海无边、回心靠岸!”
洞里忽然有人呵叱一声。
“谁?”
曹强吓得激愣,惊诧之际,无意识地转过身,把箭对着发声之处射去。
关明也是愕然,循声望去,发现居然是伙头僧,见曹强把箭矢对着他,情急之下,不愿伤及无辜,也忽略了对伙头僧的顾忌,大声的喊道:“快避开,箭头有毒!”
说时迟、那时快,“嗖……”
箭已离弦,飞向伙头僧。
“啊?……”关明惊呼,觉得惋惜,伙头僧来阻止曹强杀人,是做好事,奈何不自量力而已,却成了曹强的箭下冤魂,太不值得了。
谁知,伙头僧依然站着不闪避,箭是射到了他的心口之前,却凌空定在那儿,既没有继续射中伙头僧,也没有掉到地上。
根本没有人托着箭,怎么会悬浮在那儿不掉下来呢?
这一幕令关明惊讶不已:真的神奇!
箭矢又像魔术一般调转方向,悬浮状态之中,缓缓地向着曹强射去。
“啊?!凌空御物?”曹强惊呼着,“噗……”的跪在地上,接二连三地磕头,“师父!我不知道是你啊!饶命啊!饶命啊!”
箭矢“啪”落在曹强的面前,吓得他打一个哆嗦。
“曹强,你还知道害怕吗?”
伙头僧不紧不慢地问,甚为不悦地审视着曹强。
“师父我错了……”曹强痛哭流涕,嚎啕大哭,“我不该被那个大官诱惑走上不归路……”
伙头僧黯然不语,往事不堪追究,徒然伤心而已,长长地呼一口气。
“师父,放过我吧……”曹强不敢起身,继续捣头磕拜。
伙头僧缓缓地摇了摇头,略显伤感地感慨:“曹强,不是我放过你、或不放过你,古往今来,做恶事的人,谁曾考虑将来呢?是你不放过自己罢了,种下因,你必须尝到果……”
那意思好像是说:你做坏事你承担,不要扯到我的头上,泾渭分明的撇清关系。
曹强领会这一点,痛哭着,浑身发抖,再三地呼喊:“师父……”
好像多喊几声,可以拉进彼此的关系,勾起伙头僧的情谊。
但是,伙头僧依旧那么无动于衷:
“你叛出山门之后,杀了那么多人,劫了那么多财,却在今日中了毒,祸福本无门、唯人自招之,都是你招来的,认命吧!”
“师父……”曹强痛哭着哀求,“救我一命吧!”
“善哉、善哉!”伙头僧坚毅地摇头,怜惜地说,“救你?纵容你继续在江湖上胡作非为吗?何况,我真的无能为力,即使有能力也不敢做,谁替你解脚镣,谁就把脚镣套在自己的脚上,为师的不敢啊!”
话说到这份上,曹强无望了,哀伤地呼喊着:“师父……”
喊了几声之后,曹强忽然像想起什么,颤声问:“师父,他们的毒可以解吗?”
说着,轮番指一下关明、美女、燕雄。
其实,他的心里有小算盘:若是师父给别人解毒,则豁出命也要乞求师父替他解毒
伙头僧略显淡漠地说:“他们都没有中毒,解什么毒?暂时筋骨乏力罢了。”
关明一听,觉得此话乃天籁之音,最幸福的就是平安无事。
不过,他也好奇此事,为什么单单是曹强中毒?难道毒有眼睛的会赖上曹强?千万不是伙头僧在忽悠人啊?
曹强也愕然不解,抬头傻望着伙头僧。
“我尾随你来到这个山洞之后,越觉此事可疑,便折回去寺院里,碾碎了剩下的香,发现仅仅是迷糊药,故此令他们三人迷糊不醒,但是对你有毒,因为你的体内本来就有隐而未发的毒素,燃香的烟是药引,你吸入之后和体内的毒相互呼应,致使毒力发作而且无可救药……”
曹强一时间满头雾水,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我体内有隐而未发的毒?谁下的毒呀?怎么我事先一点都不察觉?”
伙头僧仿似觉得曹强变得愚蠢,带着责备的口吻说:“善哉、善哉!都是你种下的因,‘莎蜜嘶糖’这个药,是异域传回来的,正是这个药诱发了你的毒,你体内的毒必然是天长日久积累的,是慢性发作的毒啊,这么一说,你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吧?”
曹强听了,半晌无语,能够让其日积月累地吃到毒的人,唯有生活圈子里的才能做到,平时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不可能是村民,身边的人仅仅是两个女儿、徒弟曹彪,答案也就呼之欲出。
想通了这一层道理,他不甘心地诅咒:“该死的逆徒,必然是他下的毒,我回去一定要毁了他!”
“逆徒曹彪可能被那个大官收买了,想谋害我,从而得到想要的东西……我要剥他的皮……”
伙头僧平静的摇头叹息:“还是执迷不悟,你病入膏肓,还有命回去吗?回去也是送死而已,呆在这里了却一下后事罢……”
曹强顿时噎住,中毒的深浅自己知,想来命不长矣,脸上黯然失色。
片刻之后,曹强又问:“师父,我在寺院里听到缥缈回环的声音,是不是你用内功……”
伙头僧沉静地颔首:“嗯,你还没有笨到家。”
关明在旁边听他们师徒对话,越听越惊恐:听到不该听的秘密,祸从耳入,要命的事啊!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人灭口?
我怎么傻痴痴的不趁早溜走呢?
悔恨、自责、惊惧……一齐涌上心头。
事不关己,早走早安全,便蹑手蹑脚地往洞口挪步……
也许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曹强颓然地回头招呼关明:“你回来,带着他俩一起走吧……”
还用手指了指燕雄和美女。
关明暗暗的叫苦,死鬼曹强这么精明,居然发觉我独自溜走,怎么不变成哑巴呢?干嘛非要出声?
自身难保,怎顾得别人?
一个恶魔一般的人,谁信你会变好心,我若回去了,你必然出尔反尔,逃离此地才能自保,只能装耳聋,快如兔子似的往洞口奔去。
曹强想不到他如此自私自利,即时脾气暴躁的呵叱:“站住!回来!想死啊?”
关明哪里会听他的吩咐?傻子才会回去,反而跑得更用劲。
本来就惧怕曹强,此时又来了他的师父,师徒俩必然沆瀣一气,被他俩捉住,没有好果子吃。
谁知,跑动了几个动作之后,他马上察觉不妥,而且吓得慌:
因为他使尽劲的奔跑,两脚蹬得极为频繁,就是跑不到洞口,就像在跑步机上奔跑,永远都在原地蹦跶。
这下子惨了,不会是有鬼吧?
曾经听老人家说大头鬼迷人的时候,人就在原地兜来兜去,晕头转向的走不出去。
一定是大头鬼把自己迷住了。
心里恐慌,颤声惊呼:“鬼呀!有大头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