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回来了
房间内熟悉的银白色天花板映入眼帘,中央精美的银色花型水晶吊灯,床两侧分别悬挂的紫色的珠帘下垂,竟感到非常熟悉亲切。小心感受着右手传来的输液的触觉,房内清晰熟悉的的摆设提醒着刚才做了个噩梦而已。
揉着发痛的额头,猛然发觉额头处被缠了一层厚厚的纱布,隔着纱布传来的痛觉让刚苏醒的唐诺然清醒了许多,“这不是梦!”
她下意识的抚摸上自己的脸,猛地顿住了,脸上光滑一片,柔嫩得
没有丝毫的痕迹,更别说那道让她视为耻辱的斜长疤痕!
唐诺然喃喃而语,“这不是我原先的卧室吗?怎么在这儿?”她不是已经。。。而且手腕处的手镯由浅绿色变成了红色。。。面上依旧平静,可是心底已然掀起波澜万千。
到底怎么回事?她忍住脑海中那么清晰的痛苦的叫嚣,回想着前世是手镯一阵红芒最后把她卷走了。那么是手镯救了她吗?震惊呆滞地看着周围一切,自己不会记错的,这明明是自己住了二十年的的卧室啊,难道自己回到过去了吗?
“呵呵,你醒啦,哎,先别动。”刚刚在外面等待的江鹤听到声音,赶忙跑进来,聚焦在唐诺然那只输液的滴管出现了回血,急促的走过去轻柔的固定好小女孩乱动的手。可惜错过了唐诺然发现生人进来后,脸上闪过的复杂和掩去的痛苦。
江鹤看着床上还有些迷糊的唐诺然,“小丫头,你在这里好好躺着别动,听伯母说你从楼梯上掉下来啦,额头受了伤。。。”
“。。。楼梯。。。"唐诺然抓住才进来的男子口中的重点,微微低头,没有顾及自己的小手被某人放好。突然,眼中精光一闪,是了,她应该重新回到了自己十二三岁的时候。脑海中,那根弹起的弦啪的一声断了,尘封已久的青涩记忆,涌入心底。在十二三岁那年,她和妹妹漪漪起了争执,不知怎的自己被推了一把,掉下二楼楼梯,然后。。。醒来头上就。。。
她低头审视着变小的身体,那是在自己13岁。。。眸光闪闪,欲滴的泪光悄悄湿润了眼角。难道自己真的撞上重生?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还是一切都只是梦?她终于有些确信自己的确是重生了,如果不是脑海中那清晰的前世的记忆,如果不是手镯奇异的染上了红色,她宁愿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可当确认下这个事实时,心口的痛处还是重若千钧。
“诺然,诺然。。”走神儿了么,江鹤看着叫了好几遍才回过神来的唐诺然,心中讶异了一下。
听到有人叫自己,唐诺然赶忙回过神来时,不管怎么样,自己暂时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重生了,哪怕别人并不会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这种事轮到谁身上,都会觉得难以置信。而她,却更坚信这是老天给自己的一次机会。
唐诺然心中变得坚定起来。她这时才抬起头,默默的打量着身前的男子,觉得男子的熟悉,白色系的休闲套装,个子挺拔,一身清新淡淡的薄荷香潜入鼻息,令人清醒了好多。“你是江。。。”她收起繁乱的心绪,竟记起了这个好久不曾见过的男子。
江鹤看着眼前人用陌生的眼神打量着自己,有些慨叹小孩子果然记不得事,不由得出声,“我是江鹤,在唐家本家时。。。见过你。”
江鹤见唐诺然听了自己的话后还是瞅着自己,以为她还没印象。可是那双还凝视着自己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带着残留的水雾,怎么看怎么像是自己欺负了她,忙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头,讪笑了声。
“你别着急,想不起来也没事儿。你好好呆在这里别动,我出去看看伯母回来了没有。”江鹤看着醒来后一下子安静了好多的小女孩,瞅着暗淡的脸庞,或许是她想见到妈妈吧,便自觉的开口道。
“伯母?”唐诺然听到这个熟悉的词,想起记忆力那个对自己明里百般纵容,暗地里千般陷害的女人,想起自己不久前的“死”,呼吸略显急促。
只是这在江鹤看来,却是想妈妈的模样。这要然唐诺然知道,肯定哭笑不得。
“我这就把伯母叫进来。”江鹤转身走出卧室。没有听到身后人的喃喃细语。
“伯母,呵呵,妈妈。。。”转身离开的男子也没看到唐诺然脸上一闪而过的仇恨和痛苦。唐诺然抱着头,脑海中闪过许多记忆片段:
“小诺,你想做就做,咱唐家家大业大还够你折腾的嘛”
“我就知道妈妈对我最好了”
“你放心,我帮你跟你爸解释,你没做错”
“妈,我答应你,答应你,你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出了这么丢脸的事你还敢回来,家里的门面都让给你败光啦。。。”
“谁说你是我女儿,我只生了叶漪然一个女儿!若不是那个贱女人生下你,还给你留下股份,唐伟杰手里的财产早就是我叶慧云的了。。。”
唐诺然反复揉着抱扎好的额头,一闭上眼,脑海中就清晰的浮现出那个女人虚伪的嘴脸,她曾经单纯的以为‘妈妈’和妹妹是真的对她好,但没想到这竟是一场没有开始的骗局。而她在那对母女的精心策划下,她走下豪门的光坛,让原本看重疼爱自己的爸爸爷爷一次次失望,直至被家族除名,终归是愚蠢的自己亲手毁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就像如果是一开始就注定好了的欺骗,她又怎能逃脱深陷、又怎能不再贪恋这如毒刺骨的温暖。如果一开始就暴露出致命的软肋,她又怎能翻盘掀开所有真相的帷幕。
以情入局,那又以何破局?而这对于渴望亲情的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蚀骨灼心的诱饵。只是一步错,步步错。让她堕落无法自拔,断无可断,终受其乱。一个人炫耀什么,说明内心缺少什么。一个人越在意的地方,就是最令她自卑的地方。而这句话恰恰印证了她的一生。
她在屡次被陷害的体无完肤时,痛恨过所有,却唯独没埋怨过她,只因一声妈妈。可当她得知真相,才发现一切都晚了。在她们一步步的策划下,她已然让所有爱她关心她的人失望误会了,像一个说多了狼来了的小孩,人们相信得从来都是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事实’。
想到这,唐诺然忽觉头痛欲裂,轻揉额头,缓缓睁开眼,看着阳光投射的光影,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心中已不复起初的震惊。唐诺然闭眼紧抿的苍白薄唇,唇角被苦涩暗含血腥的气味充斥,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阻塞了出口。
她的前生幼时就被那母女‘倾心培养’出了任性无知和又胆小怕事的双重性格,尤其是自己的愚蠢,使自己走上覆灭。
唐诺然努力按捺下波动的心绪,深一口气,咬紧嘴唇,只是眼角不知什么时候溢出的清泪,紧皱的眉梢,悄然泄露出她此时的并不平静。前尘已成往事,再痛也无可追悔。
她只能向前看,哪怕背负如山重比海深的苦楚往事。她也深知,自己除了坚强真的别无选择。现在,既然上天给了她这个机会,重新面对那对母女,面对背后潜伏的势力,还有那将要到来的既定命运,一定想办法让自己尽快成长起来,至少重来一世,不能像过去那般愚蠢悲惨。自己一定要改变前世命运的轨道,让悲剧不再重演……繁多的想法在一瞬间涌入脑海。
唐诺然已然确认重生的事实,就果断地不再想为何如此低概率的、如同魔幻般的重生事件竟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静静地仰倒在柔软的床上,眼中的迷茫痛苦渐渐散去,如果有人看到她此时的模样,肯定不会相信,床上身子虚弱的小女孩,脸上竟有着明显超出年龄的坚韧和自信。
而就在这时,卧室外层的房门咔嚓一声又被推开,波动的气息一下子惊扰了刚才的静谧,是她来了麽。唐诺然冷笑着,心中恨恨的想,叶慧云,你没想到吧,我又重新回来了,这一世,你还能那样肆无忌惮吗?
哒哒的高跟鞋声音轻敲在地面上,床上女孩小心翼翼的敛去刚才眼底锐利的锋芒,静候着鞋子主人的到来。“小诺,你怎样啦?头还痛吗?好多了吗?”叶慧云进来,缓缓的走到病床一侧看着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