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马庆江
我生活在华北大平原上,这里十年九旱,有人形容——春雨贵如油。
有一年,具体哪一年,我记不清了。那年过了小年过大年,过了大年过十五,二十五,二月二。过完了年,就盼着下场春雨好种田。本来一冬天就没飘一个雪花,耕牛遍地走的时候,地里冒白烟。人们焦急地等啊等——湛蓝的天上连块白云也没有。这风啊,南一场北一场刮个不停,偶尔有块儿云彩,风一吹散了。新绿的生命显得无精打采,路边的小花也垂下了头。紫燕回家了,想给梁上的窝添点新泥,因找不到泥巴急得在院子里的晾衣绳上“叽呱,叽呱”乱叫,我急忙从水缸里掏了瓢水撒在地上,这才满足了她生儿育女的需求。
眼看着到了播种的时节,人们望天兴叹——这老天爷不让人活了!
这一夜,人们带着遗憾进入梦乡。
人们在梦里梦见了雨打窗棂——
一声沉闷的雷把人们从梦中惊醒,天已经亮了,真的听到了,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
那声雷像是冲锋号,雨便一个点的下了起来。
人们这才松了一口气——老天终于开眼了。
雨还没停,人们便从家里跑出来,像过节一样雀跃欢呼,奔走相告。
喝足了雨水的花草树木,重又打起了精神,这个世界一夜焕然一新,路边的小花,在风的摇曳下,频频向我们点头。那小草也挺直了腰杆,彰显着无限生机。田里那绿油油的麦苗一夜像是长高了许多。
我急忙来到待播的田野,用锹一挖——雨下透了。
一个小伙过来问我“大爷,没误农时吧。”
我点点头感慨道:“和老天爷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是有感情的。”说完,我诙谐地一笑。
于是,撒进田野的种子,很快便变成了绿源。人们望着春的绿,想着秋的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