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尖锐的大手把我从海底拖了出来。
我惊慌失措地下床。溯的惨叫像一把利剑在我的头中来回游走。
谁?是溯!
我打开门,一列书架撞入眼帘。我下意识地判断了一下书名。有《堂吉诃德》和《飘》。
“快,去地下室,那有——”溯晕了过去,半个身子从书架滑到地面,角落的阴影把他身上沧桑的橘色吞噬殆尽。
我急忙奔向地下室,却发现地下室的楼梯和室外的楼梯一模一样。我感觉自己在往上走而不是往下走。
一扇门好像猝然降临一般,我整个身子都撞了上去。
打开门,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我却说不上来。
地下室空空荡荡,没有光亮。我用手机上的手电筒扫过每一处黑暗的空间,内心的弦绷到了极点。
“快,快!”我隐约听到溯的呼唤,便急忙往上跑,却觉得自己在往下,往下。
溯已不在原处,我急忙拨通医生的电话,却没有得到回应。
一顶警察的帽子浮现在脑海,我撑着额头,手和额头上的汗互相汇合。
突然,一本书莫名奇妙地动了一下。我抽走书,一股慌恐涌上心头,《德拉库拉》。我从未看过这本书,但我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我移开书柜,一扇门赫然出现。
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门把手上,一股奇异的凉传遍我的全身。
……
十七岁时,我总爱穿印花碎布裙。裙子没过膝盖,由身前至身后逐渐延伸。一根柔松的布绳结着肆意的环,总在不住晃动。洁净的风吹过,青黄色的长裙飘荡出四季作物的芳香。在乡间小路上,我觉得自己一直是风景画中那个必不可缺的少女,引人以无限的情思。直到那个地方,我黯然失色。那处阴影在树下游动,我觉得它早已被赋予了生命。
我从不敢靠近那处阴影,好像那处阴影就长在我的心里,会让我作痛似的。
如今,我依然在路上走着,脸朝向路的左边,天边有紫色的云霞,在我眼里像一块生锈的铁。阴影就在我的眼后。
我猛地回头,一阵惊异,又一阵释然。是思宝!我的心中产生一种无言的狡黠,瞪大眼睛看着被阴影缠绕痛不欲生的思宝。我不自觉地往前走了几步,思宝面色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股愤怒在我的心中油然升起。
“放开思宝!”我大吼,向阴影扑去。阴影瞬间消失了。我扑了个空,倒在一片泥泞里。阳光透过树叶爬满我的全身,我看着天空,毫无预告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