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已近午时,弟子们还在等待为师父祝寿,可羲皇迟迟没有发下话来。
师兄弟们没有办法,不知道是该等还是该散,看到巫咸出来,就上前把他围住,想从他嘴里得到示下,可巫咸只顾着回禀天后一事,忘记今日是羲皇寿诞并没有请示。
大家没有办法,只有央求着巫咸去问羲皇。“师兄,师父一直最疼的就是你,你就去问问吧,要不然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二师兄巫彭对巫咸说,其他们也都附和,“是啊是啊,师兄,你就去问问吧。”
“大家先不要着急,你们也知道,今日巫山上来了贵客,师父他老人家一时顾不上我们也是有的,巫彭,你先带着他们各自忙活去,等师父有了指示,我再通知大家。”说完朝巫彭使了个眼色。
巫彭见状,立马招呼大家,“师兄说的对,我们就不饶打扰师父了,先去忙自己的事儿。”
还没等他说完,人群下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每年只有今天可以和羲皇同乐,要是今天不行,又要再等一年了。”本来大家都被安抚的差不多了,被他这样一说,又哄闹起来。
“巫罗,又是你,平时师父宠着你最多了,吃饭都让你坐旁边,现在还叫什么?还不去做功课,看我去师父那里告你的状!”二师兄摆出一副严肃脸教训巫罗。
别看巫罗年纪小,但是在巫山上的辈分可是很高的。巫山上能够以巫字为名的都是羲皇的亲传弟子,整个巫山上也只有几个人而已,以入门早晚论辈分,巫咸早在羲皇来巫山前就跟随他左右,是名副其实的大师兄。
巫彭,虽年长巫咸几岁,可因为是入门晚,也是能是二师兄,长得高大,黄薄眉蒜头鼻,眉尾处有颗黑痣,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平日里负责管教巫山上其他弟子。
此时此刻,巫山上就还有巫罗是亲传弟子,其余几位都未在巫山。因平日里羲皇和巫咸的宠爱,他总是有恃无恐,带着下面的弟子胡闹,和二师兄对着干。
平时巫彭能忍则忍,可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巫罗让他这么下不来台,他心里多少有些生气,此时怒从心中起,想借此机会好好教训教训巫罗。
巫罗见事不妙,哪里还等着他发招,立马陪笑,“奥,对了对了,我还有师父交代的功课没做完呢,我就不在这添乱了。”说完从众人脚下就溜走了。众人也都散去,巫咸知道巫彭心中有气,就想上前劝慰几句。
“彭哥,巫罗这小子平日里就是这样,没事瞎闹,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回头我替您教训他。”
“大师兄严重了,都是自家兄弟,哪会有什么想法,我还有事要忙,就先退下了。”
看似毕恭毕敬,但是巫咸知道,他对大师兄这个位子觊觎已久,越是恭敬,恐怕心中越是不服。所以一直以来,巫咸都没有对巫彭以大师兄自居过,私下里称呼巫彭为彭哥,以表示尊重,希望他的心中能有所平衡。
打发走了众人,巫咸去天后休憩的上房,想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刚走到一半,竹青就匆匆走过来,于巫咸装个正着。
“哎,竹青,你匆匆忙忙的是去哪儿?”
“天后刚吩咐让我叫你过去,正好碰上你,你快跟我来吧!”说着就拉着巫咸急走。
“什么情况,天后这么着急,有什么要紧事?”还没等竹青回答,有个小童跑过来禀报,“大师兄,娲皇来了,已进了山门。”
“什么?”巫咸大叫了一声,“竹青,你快回去禀告天后,我去叫师父。”竹青一时愣住没反应过来,见巫咸已经跑了起来,自己才想起要赶紧回去找天后。
巫咸一步都没停的跑到天水阁,两手一推就冲进殿里,“师父,师父!娲皇来了,娲皇来了!”
羲皇从内殿走出来,放下手里的草药,“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不是,师父,娲皇来了。”
“我还没老到失聪的程度,听得见,来就来了,又不是第一次过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羲皇慢条斯理的走到桌边坐下。
巫咸刚想张口,就听见门外女人说话的声音,“伏羲哥哥!”
“女娲妹妹,快来快来,里面请。”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彩色罗裙的年轻女子迈进殿里,仔细一看此女明眸皓齿,发如黑瀑,身后还跟着一个瘦小的女童。
羲皇见到此人,连忙起身迎接,“妹妹,一年未见,你又年轻了,不知此次是从哪里赶来?”
“哥哥,您又取笑我,您才是真正的仙者,一年未见,您的修为更深了。”
巫咸烹好了茶,放在桌上,羲皇亲手倒了一杯,“妹妹,一路赶来辛苦了,来来来,这是你最喜欢的花茶,我亲自给你调制的,巫咸刚烹好的,你我二人喝喝茶,养养神,边喝边聊。”
“这一年我去过很多地方,什么山珍海味都不想,单单想你这巫山上的茶。”说完拿起茶杯喝了起来。
“我不是叫人将配好的茶给你送去了嘛。”
“哥哥,你是不知道,虽然茶一样,可不是你这巫山上的水烹出来的味儿,简直是及不上万一啊。”说话的功夫,两杯茶已经喝了个精光,茶壶都空了,羲皇见此状哈哈大笑起来,“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遇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狼吞虎咽的,要是被别人看见,定然会吓坏了,不会相信你就是大名鼎鼎的娲皇。”
“哥哥,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也只有在你这里才会这个样子,你就见怪不怪吧。”边说便催着巫咸动作快些,“巫咸,你烹茶的手艺愈发的娴熟了,恐怕我要向你师父要了你,每天带在身边为我烹茶才好。”
巫咸默默一笑,“恐怕您把我带在身边,不出一日就会嫌弃的把我赶回来的。”
“他,每天在我身边,已经烦得我叫救命了,你要是想带走,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呢。”羲皇边喝茶,边调侃,巫咸笑笑没有说话,到是娲皇开口了,“看你们师徒两个感情如此之好,我又怎么忍心拆散呢,算了吧,我还是在巫山上多喝点儿吧。”
三人聊天嬉笑,没有注意门外来了别人。
“你们兄妹二人见面,我这个外人不请自来,请不要见怪。”天后在竹青的搀扶下,走进屋子,娲皇一时间愣了一下,不过这表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起身行礼,跟刚才贪吃贪喝的样子一点儿都不一样。
“不知天后自此,我失礼了。”
羲皇也起身作揖,“实我还未来得及告知此事,不能怪她。”
“不要这么客气,又不是在九重天上。”神母元君自己寻了上座坐下,“你们也座,我们私下里,还是不要那么拘谨,按理来说我还得叫一声伏羲哥哥喝女娲姐姐呢。”
羲皇一改刚才的慈眉善目,有些许不快,严肃的又过于正经的说,“天后娘娘请注意身份,毕竟尊卑有别,这话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恐怕巫山上下不得宁静。”
神母元君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娲皇赶紧替羲皇解释,“天后您不要误会,伏羲哥哥只是担心,担心有人别有用心的兴风作浪,所以……”
“好了,我今天来这里除了要未羲皇祝寿,最重要的是来找你。”
“找我?”娲皇一脸迷惑,看了看羲皇,又看了看天后,“我?能做什么?”
神母元君手一摆,身后跟着的竹青就识趣的出去了,巫咸的茶刚巧烹好,将娲皇和羲皇面前的茶杯斟满,有帮天后添了茶,向羲皇示意了一下,也出去了,殿里就只剩下羲皇,娲皇和神母元君三人。
羲皇一直拿着茶杯假装喝茶,眼睛都没抬一下,事娲皇先开口问道,“天后,不知您此次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既然你已经问到这儿了,我也就不再遮掩,有话直说了,不知你在凡间游历,有没有听说过瑶碧山的事?”
“瑶碧山?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在凡间游历,确实略有所闻,凡间流传着一个传说,说瑶碧山被魔鬼侵袭,只要接近瑶碧山者都会被魔鬼迷惑,再也走不出山林,最开始,因为瑶碧山物产丰富,很多山民会上山去采药,捡石,但后来,越来越多的人有去无回,瑶碧山也开始万物凋零,全然不似原来的样子,山民再也不敢靠近。”
神母元君越听眉头越紧,“竟然会有这样的事,那看来,我找你,是找对了,仙家也派人去过瑶碧山了,情况比想象得复杂,恐怕必得是有大修者,才可以镇住瑶碧山上得鬼神,天帝和我第一个就想到了您。我知道您在外游历,但每年一定会来为羲皇祝寿,才特地来此等候。”
娲皇看了看一直没有说话的羲皇,面色未改,仍然端着茶碗,“天后是想让我去瑶碧山降伏妖魔?”
“恐怕此时,瑶碧山已经已经是一座空山,此前太乙天尊,玉清真王两位曾去瑶碧山查探,妖邪早已逃窜干净,只留下满山的荒芜和凋零的万物,但事情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所以,想来想去,还是您去最合适。
一来,您喜爱游历,说是游历到那儿,不忍满山荒芜决定改造山林也不会有人怀疑,二来,您慈悲为怀,说时山民所求,为失踪山民超度到此隐居也不为过,三来,您的修为,必定可以将背后的势力查出些什么蛛丝马迹。”
“等等等等……”一直没有开口羲皇此刻突然说话,“怀疑瑶碧山的背后有更加强大的势力,有什么根据?”
“是老君调查以后得出的结果,我们在瑶碧山上抓住了两只小妖,据他们交代,是有人蛊惑他们的族长,他们才会去瑶碧山捣乱的。而且,据玉清真王所说,瑶碧山外步有结界,此结界法力强大,一旦进入其中,大部分法力都会被压制,无法使出。”
“天帝是想让我找出背后的势力?”娲皇突然起身,看着神母元君问到。
“准确的说,是让您已重建瑶碧山的名义到山上去,以您的修为定能发现些蛛丝马迹,但是天帝担心如若天廷派人直接去,会引起背后势力的怀疑,我们想抓到他们的踪迹就更难了,这才想到了请您出山。”神母元君虽在上座,但是言语中还是略带些请求的语气。
“妹妹,此事恐怕确实没那么简单,反正你喜欢到处游历,索性到瑶碧山去转转也不错。”羲皇虽对神母元君态度强硬,可此时又帮她说起话来,“你一直慈悲爱民,也算是帮那些丧生在山里的山民些许安慰了。”
娲皇起身,踱步到门口,“嗯,好吧,这件事,我就应下了。”
“真的?”神母元君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太好了,这件事交给你吗,我和天帝也就放心了。说了这么久,我就不打扰你们兄妹二人叙旧了,我这就回九重天去向天帝禀报。”说完,将竹青叫了进来。
“天后慢走。”娲皇双手作揖,将天后送出门去。神母元君站在门口又转头向殿内的羲皇看去,眼神中暗藏了很多深意。
羲皇还是没有开口,而是双手作揖,将眼眉低垂下去,避开了神母元君的目光。
巫咸见天后已经离开,连忙走进殿内,“师父,弟子们都等着给您祝寿呢。”
“是啊,哥哥,别让孩子们等着急了,我们快去吧。”娲皇也在一旁帮腔。
羲皇用手稍微整了整鬓发,一步就跨出殿门。众人一路而上,来到伏羲台,众弟子早已等在那里,见羲皇已来,就齐齐下拜,“祝羲皇与天同寿。”羲皇大袖一摆,每个弟子手里就多了些丹药,作为打赏。
此时飞来多只仙鹤,叫声洪鸣,天空中泛出五彩斑斓的光,整个伏羲台的周围都铺满了大小仙家送来的贺礼。
巫咸又率亲传弟子上前,“师父,我们几个也为您拜寿。”羲皇满脸笑意,用手拍了拍巫咸的头,“你们也都废心了,快起来吧!”
“师父你偏心。”小童子巫罗满脸的不高兴,“您就喜欢巫咸师兄,都不喜欢我了。”
羲皇和娲皇相视而笑,“哈哈哈,怎么会呢,你师父最疼爱的当然是你了。”娲皇一把拉过巫罗,“你怎么一年的时间还是这么小啊,修为平平,没什么进步啊。”
“谁说的,我明明已经长高了。”
羲皇本就不喜欢大操大办,向来节俭,但是弟子们的心意还是要领的,在伏羲台接受完拜寿,就将众人散去,只留下亲传弟子在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