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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封时

秩序已经很难再流畅的行动了,尽管由契约之铁构成的核心部件和蒸汽核心尚且无虞,但是那些一般金属构成的配件已经过疲劳了。那些是没有办法即时更换的零件。

皮埃尔和柯诺亚也十分疲倦了——实在是太多了,那些怪物就像无穷无尽一样涌来,每一次对秩序的攻击都像有把大锤锤在他们脑子里一样,如果不是誓言不曾忘记,他们早就坚持不下去了。

没有希望、没有方向、看不到尽头的战斗往往比高烈度的战斗更加折磨。

此刻的他们已经几乎忘记了自己身处何方,方向感也模糊不清,只凭着一股执念在死撑。他们明白,这代表他们已经坚持不了太久了,已经无暇去思留退路的问题了——那只会死得更快。

“柯诺亚,”皮埃尔砍到一只冲过来的怪物,脚步突然一踉跄,虽然很快调整过来,并且又解决一只摸上来的怪物,“抽取铁。”

抽取铁是指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剥离傀儡中的契约之铁,成为自身武装,并且引爆蒸汽核心。

柯诺亚心领神会,两者磁识控制秩序体内的契约之铁瞬间析出,再在二人身上组成标准的秩序铁甲。

傀儡失去支撑,轰然倒地。

那些家伙看到秩序倒地,一涌而上,意图将它撕成碎片。

“尝尝这个吧!”皮埃尔抽出蒸汽核心的契约之铁控制的阀门,巨大的能量倾斜出来,橙色光芒愈加耀眼,球形的核心旁边甚至鼓动起阵阵热浪。

终于,在一个到达顶点后,“嘭!”,伴随着一声巨响和数之不尽四处飞溅的金属碎片,核心爆炸开来。

场面太多拥挤,所以皮埃尔和柯诺亚并没有远离核心太远,但是所幸契约之铁飞快的化作盾牌挡在了二人身前,他们只是被爆炸掀起的气浪冲飞出去十多米远——也是为了卸力所以飞的偏远了一些。

而那些怪物要么被爆炸的焰火灼伤,要么被爆炸本身炸成破烂,又或者被金属碎片洞穿身体。

强忍着眩晕,皮埃尔撑着契约之铁站起身来:“哈哈哈哈哈,喜欢嘛!啊!”柯诺亚也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省着气力并没有说话。

爆炸的清场为两人搏得一口缓气的机会。

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意思:他们任务是拖时间,失去秩序后已经很难防守了,所以,跑!而且要分头跑!

怪物们又一次围了上来,两人简单做些手势交流,便各自朝着一个方向,吸引着怪物一起跟着跑。

“呜哇哇哇……”怪物口中吐着意义不明的语言,带着明显的愤怒情绪,追击过去。

……

安修没有找到提娅,之前被那些家伙冲的失去了方向感,再加上小镇中的水汽,此刻他只能依靠着在民居之中,不断的向着东边的码头潜行。

一方面如果尼寇还在,就搭上那条船,如果他们已经走了,那他便去也在一条岸边的船坞,那里有以前留下的渡船。而且如果城里有幸存者估计也会去找那条船,说不定还能找到苏。

不久之前,一处方向的远处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尽管到这里已经削弱很多了,但是安修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这是什么蒸汽核心爆炸的声音。思考了片刻后,安修决定朝那边走去,反正天已经黑了,而且一时半会儿也到不了东岸,说不定能遇到大批幸存者,里面就会有苏。

于是他现在就在和柯诺亚一起躲避怪物的追击。

虽然和预想的不一样,但是安修也并不后悔此前的决定。在逃亡中,他从柯诺亚那听到了苏小姐的消息,知道她此刻无事并且与大部队在一起前往船坞。

黑暗中,柯诺亚的气息已经不稳定了,安修明显听得出他每一次的踏步,力道都不一样,偏重偏轻都有。联系到之前的爆炸,安修明白此刻的他已经难以为继了。

“你躲起来,我把他们吸引走。”

“不必……”柯诺亚脚步不停,淡淡的说,声音虚弱却坚定,“代劳。”

“嘿嘿。”安修笑了,“那好吧,你试试阻止我吧,哦对了,如果你见到苏小姐,告诉她拉瑞没事。”

“什……”柯诺亚疑惑的话还没说完,看见安修胸口的蒸汽核心橙光大作,更是发出有一阵阵不正常的轰鸣声——那是安修改变契约之铁结构,将蒸汽核心内的声音放大播放出来。

这样一团发出巨大声响的橙色光源,即使是在水汽弥漫的黑暗中也显得无比耀眼,迅速拉起了怪物的仇恨。

安修蓦然加速,几个变向就消失在柯诺亚眼中。

体力不支的柯诺亚震惊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之前被压制的疲倦迅速的涌上身心,腿一软就坐到地上,甚至连眼皮都开始支撑不住了。

“这……”柯诺亚苦笑着摇摇头,他没有能力追上去,也没法制造出更大的动静。

环顾四周,他选择一个民居走了进去,强忍着倦意做了几个预警陷阱,便藏到床下,将边沿封死,眼睛一闭,昏了过去。

……

到船坞的一路上还算顺利,偶尔遇到几个怪物也被西林无声的解决掉了。

但是一路上的怪物也越来越密集,被吸引的范围变小了,更多的怪物走向了同样一个地方。

提娅他们也终于见到了那板车上具体放的是什么东西——那是四肢被砍去的人的尸体,看到的时候,几位平民以及提娅的脸都白了几分。

天色又暗了几分。

“太好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到了。”平民中的一位男子有些激动的低声说。

西林没有放松警惕,看起来东边是怪物的大本营,遇到的怪物频率变高了很多,最后的一段路是最难走的。

突然,奇怪的尖啸声响起,西林脸色一变,他听出这是有东西快速的向这里飞来。

而与此同时,提娅怀中的小剑突然振动起来,“怎么了……”

“进去。”西林指挥进入了一旁的民居,契约之铁展开,对着尖啸声响起的方向。

一道身影急停在房屋外面,一股气浪迎面扑来。

一位踏剑而来的灰衣女子浮在空中,面无表情。

提娅怀中的小剑振动的更为剧烈,那名女子将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小剑的振动瞬间停止。

“在下神圣契约帝国第七契者团西林,阁下是……”西林感知到那把剑是契约之铁铸成的,也就说明情况不是最糟的时候,尽管眼前这人明显是伏洛人。

女子没有理他,控制住提娅怀中的小剑飞到自己面前。

提娅不太敢动。

把小剑放在手里摩挲了片刻,收了起来,女子低头看着提娅,冰冷的眼神像是看一个死人,浑身杀意涌动。

旁边几人都不知所以,被吓得战战兢兢。

西林硬着头皮说:“阁下,我们之间肯定有误……”

噌。一抹寒光猛然飞向西林,速度极快。

“封泠!等一下!”

一把剑在西林喉咙前停下,使他感到那里无比刺痛,冷汗滴下。

正常情况这样的攻击其实不至于让他反应不过来,但是一是他没有想到眼前女子会突然出手,契者与人对战的经历也不多,二也是女子的压迫力太强了,逼迫他很难作出反应。

“被救了啊……”西林目光投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正欲道谢,却看到一个长着巨大肉翼的男人停在空中,一股排斥感由心而生,“牧者……”

“抱歉啊小家伙,没吓到吧。”男人长着伏洛人得面孔,说着流利的大陆通用语言。

西林想起教科书里的一个人物,“您是,当木尊下?”

男人乐呵呵的应道:“哟,你认识我啊。”说着,落在了地面。

一股敬意油然而生,虽然排斥感还在,但是西林以及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前辈做出的伟大事迹,“当然,当木尊下,您是很多人的偶像与榜样。”

“别,可别学我……”话音未落,一抹寒光闪过,一个带着血的下巴飞了出去。

现场的人都愣住了,然后倒吸一口凉气。

当木若无其事,下颌处飞快的长出了肉芽,然后没一会儿一个新下巴就长了出来。

“我们找那个小姑娘。”当木指了指提娅,“放心,不会对她不利的。”

“这……”西林看了看身后的少女,见她没有什么异样,点头同意到:“可以,那需要我们离开么?”

“不,不用,你们睡一觉就好了。”

“啊?”啊完,西林头一歪倒在地上,睡着了。

除了提娅,身边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倒了下去,呼呼大睡。本身也已经很疲惫了,加上当木稍微释放的昏睡素,除了提娅外都睡熟过去。

“不用担心,他们只是睡着了。”当木和蔼的说道,“我见过你小姑娘,在森林里的时候。”

提娅表面很淡定,其实心里无比惊讶,她知道当木这个也被父亲留下的笔记赞誉过的唯一术士,但不记得自己何时见过他,尤其还是在森林里。

“那时候,你和封时在一起。”

封时?难道,他说的是刻?

“就是那把剑的主人。”当木回头看了一眼封泠,后者犹豫了一下,把剑拿了出来,“这位就是他的母亲,封泠。”

啊?啊?啊?

提娅的脑子瞬间宕机,僵硬的抬头看着半空中踩着剑悬浮着的女子,心底直接信了七八分。无他,这女子与刻眉眼间有九分相似,只是这人总是一副随时想砍人的模样,与温和的刻很不同,还有自己之前心里压力过大,才没有发觉出来。

这是刻的妈妈?等一下,这,妈?提娅的心理活动很复杂,也不知道是怎么拐过去的。

不对,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提娅摇摇头,想说话,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不用紧张,我知道封时与你关系如何,这些天我一直……咳咳,森林里我见过你们怎么互相照顾的。我们这次过来,就是来接他回家的,你可以告诉我们他在哪里吗。”当木又回头看着封泠,嘴上却对着提亚说,“不用担心,如果你舍不得他而且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对吧,封泠。”

封泠也听明白了这个女孩大概和自己儿子关系甚密,这剑估计也是儿子亲手给她的。

缓缓落地站在当木身旁后,封泠点点头,顺手也把小剑递给了提娅,反正随时可以收回来。

思索了片刻,提娅无奈的点点头,说道:“当木尊下,还有额,阿姨,我也不知道刻在哪里。我们失散了……”

阿……阿姨。当木差点没憋住笑出来,虽然以她们的关系这样喊没错,但当木就是忍不住想笑。

“哧。”天敌穿透了当木的身体并且把他钉在了墙上。

提娅吓了一跳。

封泠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继续说。

提娅看着在墙上张牙舞爪却活蹦乱跳想把天敌弄下来的当木,嘴角抽了一下,决定屏蔽他。她突然想到还在外面吸引注意力充当诱饵的两人,急忙说:“我们还要尽快赶到船坞,这里怪物太多了。”

一柄小剑在空中飞舞,写出一个个大陆通用单词:“我保护你们”

她也不会说话?这是遗传病么?

“可是还有同伴在为我们吸引注意力。”

封泠想了一下,收回了天敌。当木感激地看了一眼提娅,朗声说道:“没关系,我去救他们过来,他们有什么……算了,我去把所有还能使用契约之铁的都救过来吧。”说罢,背后肉翼伸出,而后振翅飞到了空中,仔细感知一番,便朝着一个方向飞去。

“从头说。”小剑在空中拼写着。

提娅深呼吸一口气,从自己父亲救了刻开始说起,中间隐瞒了一些自己和父亲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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