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侯戟来到西岐将怀孕半载的欧阳珠儿带走后,夏侯珍玉的生活重新归复了平静,如往常一样,她总是徘徊在两点之间,她的房间和院落。
只是唯一与以往有些不同的是,最近仲倾离出现的频率真的很高。
他总是会在傍晚散步时‘不经意’的来到此处与她闲坐一会儿再离开。
有的时候,也会在午后冰冷的冬雪中来到她这里,本意是问问她最近有什么所需,可进了房间后,又嫌外面太冷而窝在她这里半日不肯离去。不是找借口要下棋,就是找借口要休息一会儿。
起初夏侯珍玉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每次仲倾离在她这里超过半刻钟的时间,颜暮雪那边就会来人说颜暮雪可能快要生了,在阵痛。
如此折腾了几次,夏侯珍玉也有些烦躁了,仲倾离一到她这里来,她就会变着法子的赶他走。
“今日你这里午膳不错呀,我来的可真是时候。”这不,她正吃着饭呢,仲倾离就厚着脸皮来了。
夏侯珍玉挑眉:“是不错,你没吃饭?”
“是啊,刚出去回来,本想到你这里看看呢,没想到我倒是很有口福。”仲倾离呵呵一笑坐下:“来人,给本侯爷多加一副碗筷。”
夏侯珍玉摇摇头:“颜暮雪快要生了,你应该在她身边陪着她。”
“我心里有分寸。”仲倾离拧眉,“这菜味道不错,最近府里厨子换了吗?”
仲倾离左右而言他,这让夏侯珍玉心中莫名其妙的燃烧起一股怒火。他是无所谓,可是那个颜暮雪却会以为是她勾引了仲倾离。
她堂堂东纳国的玉公主才不屑做这种被人在背地里嫌弃的事情。
“吃过饭后,你就去颜暮雪那边吧。”夏侯珍玉说着开始郁闷的吃起了米饭。
“不急,外面下着雪呢,冷,我陪你下盘棋再过去也不迟。”仲倾离仰头看着夏侯珍玉温柔的笑了笑。
夏侯珍玉疑惑,最近这仲倾离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直都怪怪的呢。
“我今天不下棋,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夏侯珍玉摇头。
“你要出去?去哪里,我陪你去吧。”仲倾离这会儿倒是不嫌冷了。
“不必,我是要去看欧阳叔叔,你跟着我不方便。”夏侯珍玉拧眉放下筷子:“我吃好了,你慢点吃吧。”
见夏侯珍玉如此的排斥自己,仲倾离心中一股不悦感油然而生,可能怪谁呢,还不是他以前那样对她,伤了她的心吗。
夏侯珍玉没有再理会仲倾离,而是回了房间换上厚厚的裘皮大衣出来。
仲倾离磨蹭的还没有吃晚饭,夏侯珍玉也不管了,对他道:“那我就先走了。”
“我让人送你。”仲倾离站起身,刚打算跟她一起出门,就听夏侯珍玉不冷不热的道:“我不是娇滴滴的女人,不需要这样的保护。”
仲倾离的身子顿在那里半响,只听夏侯珍玉的脚步渐行渐远。
他再坐到饭桌前,哪里还有什么食欲,其实他在外面已经吃过饭了,刚才会想要吃饭,不过也是想要找个借口靠近她而已,可没想到自己竟被拒绝的这么彻底。
“侯爷,二夫人那里派人过来了,说……”门口传来丫鬟的声音。
丫鬟还没有说完,就只听仲倾离不悦道:“是不是又阵痛了?”
“是。”丫鬟有些紧张的握了握手。
仲倾离从夏侯珍玉的房间来到门口,就看到颜暮雪的贴身小侍女站在那里等仲倾离:“侯爷,我们夫人要生了。”
“哼,本侯爷现在有急事要出府一趟,去找来全城最好的稳婆给她接生吧。”仲倾离负手往外走去,天气再冷,也不及他的脸色冰冷。
丫鬟愣了一下看着仲倾离的背影心中一阵紧张,这可怎么办,看样子夫人这一次是真的要生了啊。
仲倾离出了定远侯府其实也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好,这样的大雪天,谁不是在府里煮酒一壶,与三两好友一起把酒言欢呢?
只可惜啊,他的好友都在东纳,他来到西岐,成了被人敬而远之的存在,根本就没有结交到什么新朋友。
算了,找个酒楼,自己跟自己喝。
这么冷的天,夏侯珍玉本意也是不想出来乱走动的,可是为了躲避仲倾离的突然示好和颜暮雪随即而来的要生了的状况,她宁可出来挨冻。
珠儿走了快十天了,她也该去看看欧阳叔叔了。
许是因为下大雪的缘故,今日珠氏医馆的人也是格外的少,整个医馆的伙计都围在一起喝酒取暖,看到夏侯珍玉进来,药房的师兄站起身:“玉公主怎么来了。”
“哦,我……来看看欧阳叔叔,他在里面吗?”夏侯珍玉说着伸手指了指院落里。
师兄点头:“在,玉公主快进去吧。”
夏侯珍玉对众人点了点头,转身往后院走去。
来到欧阳初的房门口,里面安静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让夏侯珍玉疑惑欧阳初是不是休息了。
来都来了,总也不能就这么回去,她抬手敲了敲门:“欧阳叔叔,我是玉儿,你在吗?”
“玉儿怎么来了,请稍等。”只一会儿,门就从里面被打开,欧阳初吃惊的看向夏侯珍玉,将她请进屋:“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啊。”夏侯珍玉笑了笑,一侧眼就看到暖炉旁的桌边珠骞也在。“骞公子也在啊。”
“是啊,我在陪姑父下棋。”珠骞站起身:“这么冷的天出来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夏侯珍玉笑:“在定远侯府也无事可做,加上我许久没有来看叔叔了,所以就过来了,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你们对弈了呢。”
“哎呀,我们两人也是闲着无事自己找乐子,来吧玉儿,到这边来坐。”欧阳初引导夏侯珍玉来到暖炉旁:“好好烤烤,别冻着。”
“不会,我穿的可厚着呢,别担心。”说归说,夏侯珍玉还是来到炉火旁搓起了双手:“这天还真不是一般的奇怪,已经许多年没有下这么大的雪了吧。”
“对,许是有什么冤情吧。”珠骞说着笑道:“不都说有冤情才会白雪卷世吗?”
夏侯珍玉看着珠骞噗嗤一笑:“倒没想到你竟还会相信这些没有什么依据的说辞啊。”
“嗨,我也是人,大家会说,我也会听吗。”珠骞笑道:“我跟姑父煮的酒,也给你来一小杯吧,一杯下肚,保证能暖和不少。”
“不不不,我喝不了酒。”夏侯珍玉忙摆手。
“没事儿,我的酒不会醉人的。”珠骞说着,也便亲手给夏侯珍玉倒了一杯酒,为了降低酒气,他还在酒中加了点草药:“这些药草可以保证你喝了酒后不会伤身,所以放心的喝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夏侯珍玉就是很相信珠骞的话,从来都不怎么喜欢喝酒的她还真是将这酒一饮而尽了。
看到这两个孩子聊的这么好,欧阳初不觉心中一阵惋惜,如果玉公主还没有嫁就好了,她跟骞儿实在是太合适了。
“哇,你加的什么呀,果然是酒味儿很浓,但是化进口中后,却不那么呛人。”夏侯珍玉摸了摸嘴:“真是神奇。”
“是我自己配制的几位药草,你若要的话,走的时候我给你装一些。”珠骞倒也客气。
“这么神奇,有了这个,我大概也可以千杯不醉了吧。回头给我来一点吧,这样喝酒暖身子倒真是不错呢。”夏侯珍玉说着对欧阳初笑道:“欧阳叔叔,下次珠儿再来这里,我跟她拼酒,到时候你可不能把我的秘密泄露了哦。”
“哈哈哈。”欧阳初哈哈大笑几声:“想必到时候那贼丫头自己也会发现的。”
夏侯珍玉努嘴一笑:“那可不一定,她大概怎么也想不到我会跟她使诈吧。”
“对了,珠儿回去后可是有跟你联系?她与阿戟现在相处的如何?”提起女儿,欧阳初还是有些担心。
“她倒是给我写过一封信了,信里没有太多的提到阿戟,只是说了些有的没的闲话,让我好好的照顾你。”夏侯珍玉抿唇:“珠儿的气性那么大,恐怕不会轻易就原谅阿戟的,阿戟可能还要再受一段时间的苦呢。”
“姑父,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要对珠儿放手,你不必总是牵挂于她,戟王爷是个不错的人,她能够容纳珠儿的小脾气,就一定会善待珠儿的。”
夏侯珍玉点头:“再说你担心的太多也没有用,珠儿的性子你也是了解的,他们若真是闹别扭闹的我们都知道了,想必也已经是事情发生了许多天了,远水解不了近渴,所以操心太多也没有用。”
欧阳初点头,倒也是。眼前这两个孩子真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合适呢:“玉儿,你的棋艺也不错吧,不如你跟骞儿来一盘吧,我总是输给骞儿,都有些没有斗志了。”
“是吗?阿骞你也不让着欧阳叔叔吗?好吧,那我就代替欧阳叔叔来跟你博弈一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