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珠儿自然是不会知道母亲的样子,因为她没有见过,所以她只是抿唇笑着点头,感觉故事很精彩呢。
“你娘她非但模样生的好,性格也很大气,而且呢,总是说风就是雨的,想一出做一出。”丽妃娘娘说着笑道:“我也是在她送我来琉璃城的路上才知道,原来她是从家里逃出来的。
她说她家里人都阴气森森的,她不喜欢呆在家里,她打算一个人仗剑走天涯。
你听听,我们豪气的言论啊,那时候我还笑她,一个女子怎么能这样抛头露面呢,你爹娘怕是不许吧。
她说,我娘当然不许,所以我才不是光明正大的出来的,而是偷偷溜出来的。
我非常的喜欢你娘的性格,你娘她……灿烂,对,是活的很灿烂。
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在到了琉璃城后,你娘跟着我一起去了我小舅家里,那时候我们两个人在同一房间中沐浴,当她脱下衣服的时候,我简直都惊呆了,她身上就纵横着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疤,那伤疤看起来有的像是新伤落成的,有的像是陈年的旧痕。
我当时看了都心疼极了,问她是怎么搞的,可她却不痛不痒的告诉我,家里人打的。
那时候是我第一次同情你娘,我觉得你娘真的太可怜了,竟然会有这样的家人。
可你娘看到我目光后,却非常的不满对我说:你可不许可怜我哦,我们家的人个个都狠毒,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伤的,不听话的都要挨打,我只是比较顽皮,挨的打比哥哥们多罢了。
我当时心想,如果是我受到了这样待遇的话,我肯定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你娘却像是非常无所谓的样子,她一点也不觉得怎么样,还能那样灿烂的对我笑,她真的是好了不起。
那时候离我待选还有半年的时间,本来我该听我爹的话,乖乖的在小舅家练习琴棋书画的,可是因为你娘的缘故,我几乎****都跟她一起出去乱晃。
那半年时间,似乎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半年了,我们两个女扮男装逛大街,进酒楼,湖边游,甚至她还带我去了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敢去的青楼。
你娘真的是太大胆了,不过也就是那一次青楼之游,改变了我与你娘的命运。”
随着丽妃娘娘的讲述,欧阳珠儿仿佛也进入了那个故事之中。
随着丽妃娘娘与娘亲,一起回到了二十年前的琉璃城。
那晚风和日丽,正是青楼里名角儿选拔的时候,珠玑璇好奇,想要知道青楼里的女子长的与外面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所以便拉着丽妃一同前往。
起初丽妃也是不敢的,可耐不住珠玑璇的软磨硬泡,索性丽妃也就跟着光明正大的去了。
那日台上的女子们扭动着曼妙的舞姿,不知道吸引了多少男人的心,两人当时也不过就是以女扮男装的看客身份在老老实实的看舞,压根没想到要引起谁的注意。
丽妃觉得那舞不错,所以小声对珠玑璇道:“这里的姑娘们跳的都很棒。”
可谁知道珠玑璇却不这么想,她一向直来直去的,接着就转头对丽妃道:“这都跳的些什么呀,可比你的舞差远了。”
大概也是缘分作祟吧,当时珠玑璇的声音虽然不大,却被身侧不远处的三个男子给听到。
那三个男子都器宇不凡,当时谁都没有注意到,当珠玑璇说完这番话的时候,那三人中的一个转头向这边看来,之后就再也没有移动他的目光。
选拔赛还未结束,珠玑璇就觉得有些无聊了,原本是来见见世面的,哪知道这里竟是这么无聊的地方。
不过就是一群女人逐个跳舞,一群男人选择谁跳的好,仅此而已。
“丽儿,我们出去吧,这里真的好无聊啊。”珠玑璇有些沉不住气了,虽然丽妃看的正带劲,可她也将丽妃给拉了出来。
丽妃笑道:“不是你说要来见识见识的吗?”
珠玑璇撇嘴道:“不过是一群女人卖弄风骚给男人看,有什么好看的,早知道是这样的,我还不如带你到秋水湖边去看星星呢。”
丽妃抿唇:“你总是理由很多的。”
珠玑璇伸手挽住丽妃的手:“其实我是觉得有些愧疚啦,是我先喊着你来的,也是我最先沉不住气的啊。”
“没事儿啦,又没有怪你,其实我也觉得里面的女孩子跳舞很没有意思呢。
既然我们都已经出来了,那我们就早些回去吧,省的小舅又要担心了。”
珠玑璇摇头:“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早早的回去看你那几个舅妈的脸色,诶,你有没有发现啊,你舅妈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才不会继续留在那种地方呢。”
“玑璇你可千万不能走,你若走了,我一个人留在小舅家,我也会害怕啦。”丽妃摇头,紧紧的抓着玑璇的袖子:“其实,我跟我小舅也不是很亲,我娘去世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都已经十几年了呢。”
玑璇努嘴:“你小舅这人忒势利眼,如果不是因为你被选成了待选秀女,他觉得你前途无量,我估计他根本就不会对你这么好。”
丽妃叹气:“这也不能怪小舅,他跟我娘自幼分开,如今他会帮忙照顾我,我也应该对他感激不尽了,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玑璇点头:“好吧,都听你的好了,那现在我们就回去。”
珠玑璇和丽妃都没有想到,她们从青楼出来后,那三人竟也跟着两人一起出来了。
两人正聊着往前走,身后一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子上前拦住她们的去路道,“两位公子请留步,刚刚在青楼中与两位有一面之缘,觉得两位公子甚有眼缘,如果两位公子不介意的话,能跟我们一起喝个茶吗?全当交个朋友如何?”
丽妃侧头,见那边还有两个男人在等着,她当时还想拒绝的,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她们两个姑娘家家的与这么多男人一起喝茶聊天,终归是有些不合规矩的。
虽说现在她们是着男装,但性别终归是不同的,男女有别:“多谢公子盛情邀请,还是算……”
“好啊,”谁知丽妃还没说完,玑璇就已经毫不犹豫的答应了。“有人请客,不喝白不喝。”
丽妃凝眉扯了扯玑璇的袖口轻语道:“玑璇,这样不好吧……他们毕竟是男人。”
玑璇对她挤眼一笑:“怕什么,还怕我保护不了你啊,我其实真的是不想早早的回你舅舅家,咱们能躲一时算一时吧。”
丽妃也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索性只能跟上。
大家去了茶楼,五人坐到了一起,其中坐在正中央的一个穿蓝袍的男子合上折扇优雅的道:“能够结识两位公子实在是荣幸,在下阿占,这位是舍弟阿硕。”他指了指身边的一位与他有六分像的棕衣服介绍,随即又将扇子指向一边的白衣男子:“这位是我们的好朋友阿初,不知道两位公子如何称呼呢?”
“我是……”见人家问名字,丽妃开口打算报名字的,谁知珠玑璇放在桌下的手却拉了她一把,对那三人道,“我姓丁,你们叫我丁公子就好,这位是我的知己好友,姓珠,你们叫他珠公子吧。”
“原来是丁公子和珠公子,幸会。”蓝袍男子端起茶杯:“既然有缘相识,我们就以茶代酒,喝一杯吧。”
直到后来分开后,丽妃才知道,原来玑璇是怕他们会故意说假名字骗她们,所以也对他们心生戒心,将我们两人的名字颠倒了过来。
那日茶桌上,阿占和阿硕都对玑璇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丽妃看到那样子很开心,因为像玑璇这种性格的烈女子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驾驭的。
而他们两人全都器宇不凡,一看就知道是大家出身的贵公子。
反正丽妃是无论如何都要离开玑璇进宫的,她心想着像玑璇这样美好的女子,若是真的让她一个人到处去流浪岂不是可惜,如果她能够嫁给眼前这两个男子中的一个,留在京城也会很美好。
说不定她们偶尔还能见上一面什么的呢。
玑璇是个很健谈的女子,她与那两人侃侃而谈,好像一直都有讲不完的故事似的。
当时丽妃就看出来了,非但是那两个男人被玑璇吸引,就连一只很沉默的阿初也是渐渐的将目光转移到了玑璇的身上。
丽妃对那个白衣的阿初印象很好,他话不多,从都到尾都是在安静的品茶,这种男子就是丽妃所喜欢的类型,只是丽妃已经早就注定要成为皇帝的女人,她喜欢也没有用。
“哈哈哈哈,丁公子真是好幽默。”玑璇的一段笑话,引得蓝袍男子合扇哈哈大笑转头看向一直话不多的丽妃:“丁公子一直都这样有趣吗?”
丽妃抿唇点头笑了笑:“恩,是啊,她是个能够给人带来快乐的女……有趣的人。”
玑璇转头瞪丽妃:“这不叫有趣,这叫幽默。”
“对,是幽默。”一旁的棕袍男子附和着玑璇的话点头。
丽妃只是笑:“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真的该回去了,不然家里人该担心了。”
最近舅母们本来就对她意见不少,再这样下去的话,她们该跟父亲告状了。一个女孩子家的成天在外面乱跑总归是不好的。
“好啦好啦,我们这就回去了还不行吗。”玑璇第一个站起身对那三人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要回去了,若是有缘的话,我们再叙好了。”
三人也是站起身,蓝袍男子拱手道:“第一次与两位公子同桌而席,觉得两位公子很适合做朋友,以后我们一定是有机会再叙旧的,今日天色确实不早了,我们送两位公子回去吧。”
玑璇摆手:“不必了,我们两个大男人,哪里需要那么麻烦呢。”
“那两位是往什么方向走?”
丽妃指了指东边:“我们往城东的方向去,很近的,真的不用送了。”
那棕袍男子一砸拳笑道:“阿初正好顺路也往城东去,马车就在楼下,你们一起吧。”
玑璇转头看了那有些死板的阿初一眼,心声调戏之心笑道:“那好啊,就有劳阿初了。”
几人一行一起下楼,看的出,那阿占和阿硕心中还有些不舍,大概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了吧。
三人上了马车先行离开,马车中那阿初坐在左侧,玑璇与丽妃坐在后面,见阿初一直不怎么说话,玑璇靠近他问道:“你也不问问我们是要去哪里吗?”
阿初撩开马车门让车夫能够听到:“你们要去哪里?”
丽妃见那阿初很是严肃,也不敢像玑璇那样跟他聊,直接道:“东城小街子巷马家。”
“听到了吧。”阿初对门口的车夫道。
车夫点头:“是的欧阳大人。”
玑璇挑眉一笑:“哦,原来你姓欧阳啊。”
那阿初转头看她一眼:“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