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濯点了点头,便退出房间,几人在房间外等着上官迁。
“左使大人,我都说了他在休息,您非要闯进去。”欧阳连背着手,似嘲笑地打趣道。
崔濯“哼”了一声,刚准备说话,上官迁推开门走出来。
“宁姑娘这就待不住了?”上官迁将门关上,看向崔濯后边的宁清安。
“哎呀你就别刁难她了,咱快走吧!”崔濯拉起上官迁的衣袖就往府外走,欧阳连跟在二人后面。
“走啊,清安!”崔濯这时还不忘催一下宁家二位,然后一行五人就出了上官府。
宁清北似乎总是逛不腻这大街小巷,一出门就一身的劲,东瞧瞧西看看,还要拉着宁清安到处跑,上官迁对这些没兴趣,崔濯怕宁清北带着他姐姐跑没影了,就一路跟着他俩。
“嘿!阿北你过来下!”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崔濯将二人叫过来。
“等会儿咱去人烟阁吧,那里边儿的玩意儿比街上的新鲜多了!”崔濯自然是只要勾起宁清北的好奇心就好了,宁清北当然是满口答应,这时上官迁和欧阳赶上他们。这里也离人烟阁不远了,过了会儿一行人就到了人烟阁。
人烟阁和天音楼是京城两处最繁华的地方,人烟阁里边收藏着许多奇珍异宝,并对这些物品进行转卖,天音楼是京城人们消遣听戏的地方。几人进去后,上官迁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正好有一场拍卖准备开始,崔濯抬头在二楼瞧了一圈,司棋明正站在二楼往下看,他也看见了崔濯,崔濯向他点了点头,司棋明看见了就转身离开。
过了没一阵,上官迁听到后面一声巨响,其他人吓得到处跑,他站起来往后看去,从正门口进来了一群黑衣人,接着一个人拿着弓弩,朝他射了一箭。
上官迁当然知道这一箭是射他自己的,因为今日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只是意料之外的是,钻心的疼痛从腹部蔓延开来,他往后退了两步,来不及多想,黑衣人便分成两派,一派拿着剑,把那些还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们杀掉,一派拿着弓弩帮助另一派的人。
崔濯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宁清北宁清安更是蒙在鼓里。
“宁清安!”上官迁将箭从身体里拔出来,看见一支箭正朝宁清安射去,他猛地向她扑过去,二人倒在地上,他拖了一张桌子放倒,两个人躲在桌子后面。
“崔濯!我们中计了,快跑!”上官迁大叫提醒崔濯,崔濯扯过宁清北,欧阳连拿着剑保护崔濯。
“将军!”宁清安担忧地喊了一句,上官迁扯住她的衣服,说“你可别跟我捣乱,等下我要欧阳把你们带出去!”
响动大了,司棋明发现事情不对,带着人下了楼,可是一群又一群黑衣人从外边儿进来,司棋明也有些抵挡不住,上官迁一身的血,欧阳连过来想扶他,他一把抓住欧阳连的手说“你带着宁清北和宁清安从后门离开,这里不需要你。”
欧阳连担心他,不肯离开,他随手捡了一把地上的剑,说“爷在沙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还会被这么点人弄死不成?你不把他们带走,我死的几率才更大!”
欧阳连没有时间纠结,只好先带着宁清安和宁清北离开。后门出去是块林子,通往郊外,虽说大部分黑衣人都被司棋明带人挡住了,还是有些漏网之鱼的,不过这些人欧阳连还是对付的过来,而且他倒是很惊讶宁清安居然会武功,也是从尸体旁边随便捡的剑,两个人合力倒是完全可以逃生了。
到后面宁清安护着宁清北,手上受了伤,不过黑衣人倒是少了。只是有个没死透的黑衣人,悄悄举起弓弩,朝宁清安射去,欧阳连反应过来,为了护着宁清安自己硬生生的接下了那一箭,随后把自己手里的剑往那边丢去,正好刺中那人心脏,那人挣扎了两下,没了动静。
“欧阳大人!”宁清安扶着欧阳连,欧阳连把腰间的一块令牌扯下来给她“你拿着这块令牌,郊外有一座破庙,那里住着一个和尚,他会帮你们的,你们快走。”
看见宁清安还不走,欧阳连只好忍着痛说“我没事,我现在必须回去帮将军,我们等下会找你们汇合的。”
欧阳连推开她,去黑衣人尸体上把剑拔了出来,就往回走。
宁清安见状也只好带着宁清北往郊外跑去。
翌日,朝堂上皇帝大怒:“岂有此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一定要彻查!如今上官迁重伤不醒,就连宁国公的儿女都失踪了,崔濯!”
崔濯抬头,走出去说“臣在。”
“当日你既在场,对此事更加了解,朕今日免去你礼部侍郎之职,担任大理寺卿,与宁清泫一起调查此事!”
“臣遵旨。”
......
上官府,上官迁躺在床上躺了两日,这箭射得阴毒,正好射在丹田的位置,虽说性命无虞醒了过来,可还是动弹不得。这日崔濯来探望,带着皇帝派的太医,太医给上官迁诊了脉,崔濯跟太医聊了两句,差人送他回宫,自己又进了上官迁房间。
“得,算是因祸得福,太医说你往后不能动武,这样也没人能逼你回北疆了。”崔濯把门关上,走到上官迁床边。
“那么多黑衣人直接从人烟阁大门口进来,只怕是司棋明那出了问题。”崔濯坐到床边的椅子上说。
“司棋明呢?”上官迁问
“他把人烟阁关了,回了海四宗,我就说他太单纯了,自个儿也不知道提防点。”
“宁家那两个呢?”
“他俩也都在海四宗,林忆初给宁清北服了药,这会儿他醒不来,宁清安的话应该醒了,我要林忆初照顾她。”
上官迁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欧阳连呢?”
崔濯知道瞒不住,只好跟他说了“我们到那的时候已经晚了,他胸口上被射了一箭,不致死,但是失血过多......”
“你派人去杭州通封信,告诉欧阳家,我会亲自去赔罪。”崔濯以为他会接受不了,却没想到他只是叹了口气,平静的很。
崔濯点了点头,准备离开,上官迁叫住他“把宁清北送回去,把宁清安接过来,用大理寺的名义。”
“好。”崔濯答了一句,然后离开了上官府。
此时海四宗,宁清安睁开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发觉屏风处站了个人,便吓得坐了起来。
“你醒了?桌上是给你准备的衣物,你那块玉佩我放在衣服上了。”那人开口,宁清安往桌上看去,确实是一套衣物和那块玉佩。
“我叫林忆初,这里是海四宗,你不用怕,你弟弟也很安全,你先起来换好衣服吧,注意你手上的伤。”她说完后就离开了房间。宁清安当然知道海四宗了,江湖上唯一一个能跟昆中盟平起平坐的帮派。
她便起来将衣服换上,拿起玉佩走出房间。
院子很大,林忆初站在门口,见她出来想要扶着她,她笑着摇了摇头,说“多谢,我没事。”
林忆初点点头,说“等会儿宗主应该会派人把你们送回去的。”
“宗主?”
“就是上官迁。”
“那他没事吧?”宁清安没想到上官迁竟然是海四宗的宗主,但突然想起他之前受了伤,自然还是要问问的。
“听左使大人说没有危及性命,不过算是武功全废吧。”
宁清安心里一紧,武功全废对上官迁来说只怕是生不如死吧!
二人在海四宗里转了转,林忆初带她去看了宁清北,崔濯便来了。
“忆初,宗主要我来接人。”
林忆初没说话点了点头,跟宁清安道了声别就走了。崔濯让人把还在昏睡中的宁清北抬上马车,让宁清安上了另一辆马车。
“上官迁要我把你送到他那,我会派人把你弟弟送到国公府的。”崔濯登上宁清安的马车,坐在外边驱马。
宁清安到了上官府好几日也没见着上官迁的人,好在听风一直在府里,没事就陪她聊会天,二人聊着聊着听见有人敲门。
“宁姑娘,将军有请。”宁清安听了,就要听风在房里等着,自己跟着那小厮去了上官迁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上官迁精神还挺好,让人完全看不出来他受了伤,他坐在坐垫上,前面摆着一盘棋。
“听崔濯说宁姑娘下的一手好棋,不如陪我玩玩。”上官迁看见她来了,喝了口茶叫她过来。
她便坐到他对面,跟他说“欧阳大人的死我很抱歉。”
“抱歉?你得想想怎么报答他的恩情。”上官迁这会儿又开始不正经,玩味十足地回答她。
“您想让我怎么报答?”
“欧阳连既然是我手下,他死了,你也只能报答我了。”上官迁依旧是挑着眉,望着她。
“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说只要你替我办五件事你就可以回去?”上官迁继续说道。宁清安点了点头。
“那日在人烟阁我叫你跟欧阳连走,这是第一件事,今日我要你陪我下棋这是第二件事,现在起只剩下三件事了。如果你真的觉得心有愧疚,你不如多来我这陪我下下棋解闷。”
宁清安怔了怔,说“这样就算为你办了两件事?”
“别废话了,下棋吧。”上官迁把棋盘上的棋子清好,两个人便开始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