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时间倒也没有什么发生,只是一直在下雨,每日都是阴沉沉的,今日好不容易才停了雨,上官迁便自己撑了把伞出了门。
他出了城门往山上走,走了一阵到了山上,只是这山上多虫,他又怕得要死,磨磨蹭蹭走了好久才看到前面一块开阔的地,立了几块碑。
这是他当年给晋家人立的墓碑,一块是晋长念的,一块是晋白松的。今日正是他们的忌日,他便上这来想要看看。
他一向很讨厌忆起往事,毕竟不是令人向往的回忆,可到了这,就情不自禁地想过去的事。
撑着伞在那呆呆地站了好久,突然见到一个人影从前面的林子闪过,那人急匆匆地想要跑,上官迁丢了雨伞去追他。
追了好一阵,上官迁本就腿上有旧伤,加上这下雨天,他便渐渐有些追不上了,只能看着那人跑掉。他顺了口气,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沙赫将军求见。”
上官迁在房间里翻着书,秦阳在门口向他通报。
上官迁“嘁”了一声,说道“他来能有什么好事?说我病了,见不了客。”
秦阳刚转身准备去告诉沙赫,就看见一个高大的人略过他把门推开了。
“晋将军病了那我更应该来看望了!”
上官迁闻声看去,沙赫手中拿着个盒子,站在门口。他只好挥了挥手要秦阳别管了,把手上的书放下,坐到椅子上问“沙赫将军找我何事?”
沙赫哈哈大笑,说道“我来给将军送礼!”说着就把手上的盒子摇了摇。
上官迁挑了挑眉,笑了一声。沙赫便走过去,把那个盒子推到他面前打开。里面是一支玉簪,十分精美,上面纹着一条龙,龙身绕着这玉簪。这是皇帝才能戴的东西啊!
“我向来敬佩晋将军,当年文武关一战扬名天下,又替你家皇帝勤王平叛,如今还要你才能守得住国家,依我看,你才应该是中原的皇帝,只要你愿意,我们北国愿鼎力相助。”沙赫背着手说着。
上官迁笑着说了声“好啊……”。
沙赫当他真有反心,以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拉他下水的时候,上官迁便又说道“那以后我是中原的皇帝,还是你们北国的傀儡啊?”说着便把桌上的盒子推下桌去。
沙赫怔了一下,说“瞧你说的,我们北国不过是想图个安宁,我们可以保证不再侵犯你们。”
上官迁站起来走到他面前,玩味十足地问他“北国你做主还是你家的王做主?我瞧你这么喜欢擅作主张,这支簪子更适合你。”
沙赫紧张得吞了吞口水,咳了两声。上官迁说了一句“送客”,秦阳便走进了对沙赫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沙赫走到门口,转头问他。
“我们是敌人。”上官迁一字一顿地对他说,好像是想要他听清楚一点。沙赫见此也毫无办法,准备离开,却被上官迁喊住。
“沙赫将军的东西一起带走吧。”上官迁把玉簪重新放回盒子,丢给了他。他接过那个盒子,摇了摇头,便跟着秦阳向外走去。
……
“郑爱卿,这么急着找朕有何要事啊?”皇帝刚准备就寝,却被郑琦一句“要事”给扯了起来,虽然面露不快,却还是忍着心中的不快,问着他。
“臣之前将臣的女儿送往上官府,想要替陛下探探上官迁是否对陛下忠心,却被我女儿撞见了上官迁和北国人沙赫密谈,还在他贴身侍卫的房间里找到了他与沙赫的通信证据……”郑琦跪在地上,言辞十分激动。
“郑爱卿可真是忠贞不二。”皇帝淡淡说着,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郑琦一直低着头,不敢说话。
“朕知道了,爱卿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皇帝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翌日上朝,皇帝像往常一样听着群臣进谏,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郑琦正疑惑着,焦急地冒汗。
“若是没事,便退朝吧。”到了最后,皇帝准备转身走人了,却一直不提上官迁的事,他便只好走了出去,说道“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皇帝微微抬眼,眼里多了几分凌厉,直直望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便支支吾吾地说道“臣……要弹劾御史大夫上官迁,他……他勾结外贼,图谋不轨……”。
上官迁转头看着他,有些懵。这家伙干嘛呢?想杀我也不要这么急吧?
郑琦清了清嗓子,说道“请陛下派禁军搜查上官府。”
皇帝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见上官迁走了出来说道“无妨,既然郑大人说我勾结外贼,想必手中是有了证据的,不如陛下派人去搜查,也能还臣清白。”
郑琦听他这么一说,便一下慌了神。毕竟他也是见识过上官迁的厉害的,见上官迁这么随性,便觉得他早就发现了,那么禁军任何东西都搜不到,反而自己成了诬告者。
皇帝看见上官迁一副坦然的样子,便叫禁军去搜查上官府。
过了一阵,禁卫军总领纪元新走上堂来,手里拿着一沓东西。
“禀陛下,臣在上官大人家中发现书信数封,皆是上官大人与沙赫的通信来往,心中内容尽是……”纪元新说到一半,便不敢再说下去。
皇帝要身边的公公把东西领上来,随意翻了一翻。
“上官迁。”皇帝沉声喝道。
“臣在。”上官迁低着头,应了一句。
“你认不认?”皇帝手撑着头,问着他。
上官迁在郑琦说要派人去他家搜查的时候,便清楚了只怕是在沙赫跟他谈话的时候派人在他府上放了点沙赫亲笔信,只是没想到这沙赫居然会跟这些人合作,他自然不能推辞搜查的要求,否则显得自己更加心虚。现如今东西在他府上找到,他就是不想认也得认了,便说道“证据在此,臣哪有不认的道理?若是想推脱,也没这个机会吧?”
皇帝一听拍案而起,龙颜大怒,大声说道“将此人押入天牢,听候发落!”
……
昆中盟,韩凛听了朝堂上的消息,便跑到这来找刘示和宁清安。
“她近日蛊毒发作,在房里养着呢。”
韩凛问起宁清安的下落,刘示便懒懒答道。
“怕只怕太顺利了。”刘示伸了个懒腰长吁一口气,继续说着。
“若是沙赫没被抓到,就不会有岔子。”韩凛知道他顾虑什么,可是沙赫早就逃之夭夭,以后顶多是陛下向北国宣战,北国本一直是心腹大患,早些灭了也好。
刘示轻笑几声,指着他说道“你啊,不如想想怎么让你们韩家站起身来吧!”
韩凛倒是无所谓了,摆了摆手,说“行了,我去看看左使大人!”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韩凛走到宁清安房间那,敲了敲门,宁清安说了一声“进。”韩凛便推门进去。
瞧见宁清安盘腿坐在床上,手上拿着本书,身上随意披了件白色外衣,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
“怎么,左使大人没事吧。”韩凛笑着问了一句。
宁清安把书丢开,拢了拢衣服,问他朝中的事。
韩凛尽数告诉她了,她便笑了笑,说道“可得好好护着沙赫,莫被他的人找到了。”
“我会派人去跟着他的。”韩凛说道。
宁清安抬起头,像想起什么似的,便说“我要去天牢,要你的人帮帮忙。”
“去天牢?”韩凛反问道。
“我有些事想亲自问问他,你马上去安排。”宁清安说着便起身来,身上的外衣滑落到地上,韩凛无奈过去帮她捡起来,说“好啦,我穿好衣服跟我走吧。”说完便往外走去,到门口等她。
宁清安急匆匆地换好衣服,跟着韩凛偷偷溜进了天牢。
“毕竟我们韩家也是望族啊,总要在天牢安放些人的。”二人进了天牢,韩凛便洋洋得意地说着。
宁清安转身停下,要他在这等她,自己走了进去。
上官迁倒是在这吃好睡好,毕竟自己没定罪,人家不敢对他怎么样。
宁清安来的时候,他便躺在那张简陋的床上哼着歌。
“大人好兴致啊。”宁清安站在外面说了一句。
上官迁听见了便坐了起来,转头望外面看。
“哟,这不是,左使大人吗?”他笑着跳下床,走到铁门边上,双手握着铁门,仔细地瞧了瞧宁清安。
“怎么回事?病了?”他懒懒地问着。
“为什么自己引发蛊毒?”宁清安还没说话,他又问道。
“我为此事而来,我若不这样做,只怕引起盟主怀疑,到时候你的身份我可不一定瞒得住。”宁清安回答道。
上官迁大声笑着,伸了个懒腰,说“你身上蛊毒的解药,内服可抑制一月,而外用却可以抑制三月,你家盟主没告诉你?”
刘示既然想利用她,又怎么会把这些东西告诉她呢?难怪在杭州的时候上官迁为了抑制她身上的蛊毒,还特意在她后颈动了刀子。
“可是……我可是栽在了你手里啊。”上官迁这会摆出一张笑脸,可怜巴巴地说。
“你救救我吧!”
宁清安无奈地看着他,往后退了两步,说“你可是想杀你的。”
上官迁头靠在铁门上,挑眉问了她一句“你舍得吗?”
“我为何舍不得?”宁清安反问他。
他摇了摇头,回到自己的小破床上,说“你要是舍得,爷早八百年前就死了。”
“我不过不想你那么轻易就死了,你若真想出去,也不会没有办法。”宁清安说完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