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走进了食堂,食堂挺宽敞的,已经过了中午的饭点,再有今天刚开学,所以吃饭的人不多。食堂的伙食还不错,不仅有套餐,还可以炒菜,还有饺子,种类比较丰富。四个人找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刘云起身说:“小影,你和爸爸妈妈在这坐着等我一会儿,我去打饭窗口看看啊。”
“好的,刘老师。”小影回应了一下。妈妈立即打断叫住了刘云:“小云老师,你别这么客气了,这样会让孩子觉得会有不劳而获的好事,会宠坏孩子的”
“不会宠坏的。小影,你一定要好好学习啊,老师相信,我的眼光不会错的。”刘云微笑道,“一顿饭而已,不会对孩子有什么不好的影响的,就算是给小影加加油,打打气。”
“哎,刘主任,我和你一起去吧。”龙强也站起身来。
“嗯,那好吧,顺便看看你们喜欢吃些什么吧。”刘云说完就转身。
“刘主任,刘主任,等我一下。”龙强边走边叫着刘云。妈妈悄悄地给龙强使了个眼色:龙强别让刘主任花太多了。
“妈妈,刘老师真好。”小影高兴地跟妈妈说。
“对呀,那还不得好好学啊!别辜负了小云老师对你的期望。”妈妈语重心长地说到。很快刘云和龙强回来了。在龙强的一再劝说下,刘云点了三个菜:焖油菜,尖椒炒肉,还有一盘红烧肉。那个年代,一角钱就能吃的很饱很饱的。三个才也就花了两毛4分钱,但对于龙家就有点吃力,不过好在龙强家都勤俭节约,所以,也有一些积蓄。
“秀萍,小影,你们三个多吃点,没点什么好的,不够我再去点啊。”刘云对龙家三口说。
“好,好,刘主任,您也吃,您也吃。”龙强不好意思地说着。
“小影,别客气哈,尽管吃啊!”刘云说着,夹了块红烧肉,送到小影的万里。
“谢谢老师!”小影夹起刘云给她的那块肉,嚼了起来,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心里也挺开心的,因为今天发生的跟梦里的完全不一样,心结也随着刘老师的关心而打开了。
“小云老师,你家在镇上住吗?”妈妈问。
“不是的,我家在市里,离学校很远,所以我就在学校的员工宿舍住。”刘云说着,又夹起一筷子油菜,依然是送到小影的碗里。
“刘主任,那,你那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来这么偏远的地方教学呢?”龙强有点疑惑地问。
“哦,是这样的,小影爸爸。我以前年轻的时候被分配到农场干活嘛,知青上山下乡你也应该知道,体会了那么苦的日子,现在,不想让孩子们再吃那么多苦,想让孩子多学点知识,以前我还没当主任的时候,在教室给学生们辅导功课,经常到晚上八、九点钟。”刘云稍有些隐藏地说着。其实,刘云的家在北京,因为对这个自己年轻时候奋斗过的地方深有感情,所以在松山镇落的脚。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还有个原因刘云不愿意跟别人提起,只是谈话中勾起了刘云的回忆——
她在黑龙江干活的时候,结识了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那时候她25岁,可以称得上是年轻貌美,而且跟她一批来的很多男青年都想追她,当然她也有自己喜欢的男士,毕竟她是个女孩子,不太好意思直接对那男士说出来。她喜欢的那个男的叫吴军,还别说,这吴军确实蛮帅的,古铜色的肌肤,剃个平头,而且是水稻队的队长,干起活来十分上心,跟别人干活不一样,别人干活只用一身蛮力,而吴军不仅用手,而且还用脑子用心干活,不仅脑子好使而且力气也不小,是农场里年轻女士很向往的男神。刘云和吴军在一起绝对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但两个人一天到晚就知道干活了,刘云有心却不好意思。不过,真是无巧不成书。有一次连队里要翻地,正赶在乍暖还寒的初春,那时的北大荒非常寒冷,因此初春挺冷的。翻地那时,两个人被分配到一个队伍里。上午的活还算好干,到了中午,食堂的员工把饭送到了地头,他们也就在地头吃饭了。刘云和吴军挨着坐,年轻的刘云时不时地看看旁边的吴军,吴军毕竟是小伙子,对女生的心一点也不知道,只知道低头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饭。不过,刘云另一旁的李梅看到刘云的表情,故意的轻轻地推搡了一下刘云,刘云碰到了吴军,吴军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同志!”吴军嘴里还嚼着饭,含糊的说着。
“没事儿,没事儿,没打搅你吃饭吧,同志。”刘云脸红得,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
“哎呀,怎么没事儿呀。你看人家吴军都不会吃饭了,哈哈!”李梅调侃道。
“噗!”吴军嘴里的饭突然喷了出来,莫名其妙的眼睛直勾勾地瞅着这两个调侃中的女士。
“哟,吴军怎么了,被我们家小云给迷住啦,连饭都不会吃了嘛,哈哈!”刘云和吴军两个人,一个人继续脸红,一个继续迷茫,那边的男士们又是起哄,又是吹口哨,更是煽风点火。午餐就是这么的愉快。一转眼,一天就过去了,凌晨两点钟,下起了雨,因为是初春,所以不会有太大的雨,只是下完雨温度很低,稀稀拉拉下了一夜。翻地是抢季节的活,白天再下雨也得干活,因为那时候农业还不够发达,基本上都是人工。刘云和吴军都早到了。“那个,同志,你叫什么名字啊?”吴军挠着头,试探地问着。
“我,我叫刘云。”刘云害羞地低着头,“昨天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你是北京来的吧。”
“是啊,听你的口音,好像是天津人吧。”
“嗯,咱们不是同一批的来的吧。”
“对啊,我比你晚两批,你现在是水稻队的队长吧。”
“嗯,嗯,好了,我们去干活吧,刘云同志。”
“好,等等,你是叫吴军吧,我昨天听她们叫过你的名字来着。”
“对,好了,不说了,他们快来了,让他们看见又得起哄了,弄得怪不好意思的。”吴军给刘云分配了一下任务,就去干活了。
雨一直不停,很快他们的衣服就浇透了,再加上初春的气温还很凉,很快有些人被淋回家了,但还有一些人一直在坚持着,这些人干活很是卖力,不知道脸上的是雨水还是汗水,他们越干越起劲,雨水根本浇不灭他们的那颗炽热的心。雨水、汗水、泥水都是在为他们助力的,连中午饭都没顾得上吃。不巧的是刘云突然晕倒了,直接倒在了田间,这时,吴军看见了,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跑了过去,没做过多的询问,背起刘云就往连队跑。从他们干活的地里到连队里足足有6里地,吴军根本就没顾得了那么多一直跑,一直跑,湿滑的道路,湿透的衣服,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终于到了,终于到了。
“冯医生!冯医生!冯医生!”还没到冯医生家,吴军就大声地喊。冯医生也应声出门而来,看见吴军背着刘云,气喘吁吁的。
“来了,来了。来,小吴,咱俩给她抬进屋里。”冯医生说着,和吴军抬着刘云进屋,放在炕上。“哎,小吴,你先坐下歇会儿,没事儿,没事儿。”冯医生劝道,吴军找了个凳子坐了下来。
冯医生是附近几个村子、连队有名的中医,没用上几下就找着了病因,回过身来对吴军说:“没事儿的,是阑尾炎犯了,再加上有点发烧。”
“哦,你有办法吗,冯医生?”
“小事,小事,阑尾炎,扎几天干针就行。”冯医生说,“不过今天晚上她得先住这,她走不了路,让你大娘照顾照顾她。”
“那好,我先回去了,谢谢你了,冯医生。”吴军起身出门了,出门就碰到刚才跟他后面一起跑回来的村民,刘云的闺蜜李梅也在,又调侃道:“好样的,吴军啊,是不是看上我们家小云啦,背着她跑那么快,我们几个都追不上了。”
“她,她挺好的,谁不喜欢啊。咱们连队里多少男的一个个看她眼睛都直了。”吴军理直气壮地回应。
“对啊,你也是我们连队里的大帅哥,哎哟,看来像我这样的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刘云身体挺弱的,以后你们得多多照顾照顾她。”吴军转身就要离去。
“吴军,等等。”丽影追上去,小声和吴军说,“吴军,你到底喜不喜欢小云啊?我看你俩挺般配的!”
“说实在的,我确实挺喜欢她的。我这人挺笨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你说你啊,你是男人啊,你直接向她表白不就行了嘛,得有点担当啊。”
“那,我什么时候和她表白啊,李梅。”
“哎呀,我说吴军啊,你怎么这点都想不到啊!”
“什么?”
“小云现在不是病了嘛,正是你表现和表白的好机会啊。你多去照顾照顾她,自然就容易得到她的芳心啊。还有她本来就喜欢你,再加上你对她的关心,自然她的心就是你的了。”
“哦,哦,没想到她喜欢我啊。”吴军傻笑着。
“当然啦!你是咱们连队公认的大帅哥,很多女同志都喜欢你。”
“是嘛,哦,我知道了,谢谢啦。”吴军说完欣喜地离去了。
当然刘云和吴军的爱情并不是一帆风顺的,一个是大帅哥,一个是美女,两个人是很抢手的,年轻的男士有很多追小云,女士追吴军。男士还能好些,尤其是女士们,甚至有的女的为了得到吴军,而挑拨刘云和吴军之间的关系。连队里有一个叫王淑珍的,更是跟刘云过不去。王淑珍也非常喜欢吴军,人长得不难看,但性格和脾气极为不好:尖酸、泼辣,她非常不讲理,性格和长相极为不符。因为刘云算是孤身一人来到北大荒。要强的性格,令她没有向家里要一分钱,就来到东北。她的被子都不是用棉花做的,而是自己用撸来的香蒲毛做的。有一次,王淑珍被吴军冷落了,以为是刘云搞的鬼,所以对刘云怀恨在心。有一天,趁刘云干活去了,把刘云的被子拿出来烧了,刘云一连好几天没被子盖,病了好几天,后来被吴军知道了,知道了是王淑珍干的,怒不可遏地来到王淑珍的宿舍,一脚踹开门,看到王淑珍,冲着王淑珍喊道:“告诉你,王淑珍,我根本不喜欢你,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以后你再欺负刘云,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吴军,吴军,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王淑珍拉着吴军的胳膊。
“就凭你这种人,连做我的朋友都不配,你太自私,太极端了!”吴军甩开王淑珍的手。
“我,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吴军,吴军……”没等王淑珍说完,吴军就走了。
后来,刘云和吴军在爱情地召唤下,开花了,但尚未结果。两个人搬到了一个宿舍里,连队里有规定:只要有新人结婚,就会分给新人一套宿舍这样,两个人就住在一起了。不过,美好的事情总是昙花一现。
在他俩结婚没到没到半年吧,一个深秋,秋收完了。这天下午,几个女人准备去河边把衣服洗洗。“军儿,你把你这衣服脱下来,我一会儿和李梅她们去河边洗。”刘云边收拾衣服边说。
“别去河边了吧,在家洗吧,我去给你们打水,河边太危险了,现在还这么冷。”吴军刚准备脱衣服。
“没事的,我们好几个人呢。”刘云拍拍吴军的肩,温柔地劝道。
“那好,你们小心啊。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我去打点鱼,回来做了吃。”吴军也温柔地搂了搂刘云的腰。
“嗯,你也要小心点啊。”
“嗨,没事儿的。我去拿网,你先去吧。”
“嗯,那,我去了啊。”说完,刘云提着一篓衣服就去找李梅她们了,李梅几个人也往河边走,正好路过刘云家。“小云啊,快走啊!”李梅没进屋就喊道。
“来啦,来啦。”刘云跑了两步追上了李梅……洗了有一会,吴军拎着两个桶从刘云洗衣服的地方路过,吴军走到她们边上说:“你们洗衣服小心点哈,我去打鱼,回来给你们分点。”
“好的,小云妹夫。”几个女的调皮地说道。
“你们呀,就嘴厉害。”刘云一旁害羞地说。
“哎哟,哎哟,你们都成家了,怎么还不好意思啊,哈哈!”李梅调侃道。
“好吧,你们赢了。”吴军不好意思地离开了。吴军经常打鱼,也是一个熟知水性的人,弄几桶鱼不算什么。打了两桶鱼往回走,看到刘云她们还在洗。一抬头看到王淑珍从那边过来,小筐里也装着衣服,吴军没有理会,挑着两桶鱼继续走。“吴军,你来打鱼啦!”王淑珍跟吴军打招呼,她依然爱着吴军。吴军简单地“嗯”了一声就走了。王淑珍肚子里的火一下蹿了出来,不过她没发出来,看着吴军走了,来到刘云她们身边,准备和她们一起洗衣服。可是她越寻思越恼怒,看着吴军走远了,踱步到刘云几个人身后,想把火撒到刘云身上,于是,冷不丁地一推,把刘云推下了水,又把和刘云最好的李梅推下了水。两个人没有防备,在冰冷的河水里不断拍打着,不断着叫喊着,河水挺深,而且两个人还不会水,岸边的其他女人都慌了。顿时,有人使劲大声喊:“吴军!吴军!”喊声犹如传讯一般,吴军听到了呼喊,心想着:打闹也不能这么大声啊,就飞速地跑了回去。来到河边,看到河里有人的求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进了河里,两个女人不断地拍打着,河水很冷,就连熟知水性的吴军都难以接受这么冷的水。李梅离得近一些,先救近的,吴军便游了过去,但是李梅比较重,而且在河里人更重,吴军拖了好一会儿,把李梅送上了岸。冰冷的河水极快地消耗着吴军的体力,救完李梅这个沉家伙,有些体力不知了。紧接着,准备回去救刘云了,看刘云没已经沉得没过了头,眼看就不行了,吴军使劲游,不断喊着:“小云,别停。”说话的时间吴军来到了刘云跟前,将刘云手搭在自己肩上,吃力地游着,身体已经冻木了,只是一只手拼命地划着水,只是靠意识游着,好不容易将刘云送到河边,几个女人把刘云拽了上来,给她抢救,以为吴军会水,就没在意。抢救了一会儿,刘云醒了,醒来发现吴军没了,慌乱地喊:“吴军呢!吴军呢!”几个人这才恍悟过来,回头看看,才发现吴军人没了。“吴军,吴军!”几个人大声喊。刘云神魂颠倒,止不住地喊着自己的丈夫:“吴军,你回来啊,我上岸了,你别吓我!”大家一起帮着喊,可是都是徒劳。不过喊声惊扰到了村民,很快,好多村民过来了,问:“怎么了,李梅?”
“快,快救吴军!”李梅激动地说着。
“他在哪没的?”村民问。李梅比划了一下。几个男的迅速下水找,一直找,不断地找,更是不断地喊。一旁的王淑珍狂乱地大笑,笑声非常渗人,狂妄地说:“哈哈!刘云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边说边往家里走,以为不是自己弄死的,心安理得地又跳又唱,还不断地大声笑,村民们听到她的笑声,寒毛都竖起来了。但是,没有理她,继续找。“吴军,你个笨蛋,你为什么不顾自己啊!”刘云绝望地趴在了河岸上,“你快回来啊。”李梅和几个女人把刘云送回宿舍,剩下的村民继续找,就是没找到,连夜找,连队的队长发动了所有人来找,终于,半夜在河下游打捞上来了吴军的尸体。大家把吴军的尸体抬到了连队里,他们走路踉踉跄跄地,不敢走快了,没法和刘云说出口,怎么说啊,小两口刚结婚没多久,人就没了,这么好的一个青年就没了,叹气声一个接一个。
刘云看到屋外手电筒的灯光,跑了出来,推开门,看到几个人抬着吴军的尸体,顿时,崩溃地跪在了地上:“军儿,吴军,怎么这么狠心啊,你看看啊!”刘云跪着爬到吴军跟前,抱着他,“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讨厌你么!”李梅想去搀扶刘云,没扶起来便劝道:“小云,使劲哭吧。”
“怪我,怪我,我为什么不听他劝,他今天不让我到河边洗衣服,我却不听,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刘云狠扇了自己几巴掌
“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王淑珍,是王淑珍。”李梅劝说着,握住了刘云的手,揉了揉扇红的脸。刘云哽咽地说:“吴军……”,没说完便晕倒在李梅的怀里……
“老师,老师!”小影推了推刘云,她看到刘云脸上的泪不断地流下,连忙叫醒回忆中的刘云。
“啊!”刘云这才回过神来,“对不起,小影!”
“老师,你怎么哭了?”小影安慰地问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啊。”刘云歉意地跟龙家三口说,说完便起身去洗手间了。在洗手间里,用凉水洗了洗脸,稍微呆了一会儿,这才平静了下来,便回到了餐桌。看到三口在等自己,歉意地说:“你们吃,你们吃。”
“小云老师你好点儿没,怪我家强子了,抱歉!”妈妈急忙道歉。
“真的没事儿的,也不怪小影爸爸,吃吧。”
看刘云没事儿了,三个人才吃,吃完了,便和刘云走出了食堂。“那什么,小影爸爸,你带她们娘俩去后面操场溜达溜达,我去上班了。”刘云说。
“好,刘主任,谢谢你了。那我们走了。”龙强回复道。
“刘老师再见!”小影挥手说。
“再见,小影!”刘云回头看了看小影,微笑着说
刘云向教学楼走去,龙家三口往学校的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