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带来了阵阵的酥雨,滋润得大地生机蓬勃。
溪头村的春天更是格外美丽,潺潺的溪水环绕在村旁,淙淙作响,洗刷掉昔日的陈旧,带来了今天的惊喜。村中的老人和孩子们各自娱乐玩耍着,不时地有壮年男子从山上回来,拎着一只野鸡,或者一头山猪。
夏佳宁跟着韩静茹雀跃在菜园中,一会儿拨弄这里,一会儿又拨弄那里,娇躯窈窕,风姿婉约,就像一只翻飞的蝴蝶,优雅而又美丽,时不时地还发出一声清脆的娇笑。
韩静茹看着忙碌而又快乐的夏佳宁,眼中满是喜爱和赞叹,其实对于欣赏美是不受年龄和性别所拘束的,美好的事物对任何人都是一种诱惑。
忽然,村中响起了一阵喧哗。夏佳宁和韩静茹抬眼望去,只见远远地有一大群人唧唧喳喳地向这里走来。她微愣了一下,马上意识到是姜魁回来了。
顿时,她满腔的惊喜,一路小跑着冲出韩家的大门。韩静茹略微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出门去。
夏佳宁举目远眺,只见人群之中被簇拥在中央的不是姜魁他们是谁?她顿时狂喜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姜魁也看到了夏佳宁,微笑着走到她的面前。
周围的村民全都一脸暧昧地看着两人,夏佳宁仿佛感觉到了村民们的目光,顿时娇羞得把头低到了胸口。
“还好吗?”姜魁柔声问道。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打死村民们也不会相信这个彪悍异常的人会说出这样温柔的话语。姜靖等人更是想笑却不敢笑的样子,憋得十分辛苦。
“嗯。”夏佳宁却没有大惊小怪,而是红着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只说了这两句,姜魁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不禁有些局促地抓了抓头皮。周围的村民不禁哄堂大笑。
“好了好了,大伙散了吧,散了吧。”关键时刻还是韩闯挺身而出替老大解了围。
村民们倒也知趣,嬉笑着四散开来,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
夏佳宁瞥了姜魁一眼,也转身要往回走。姜魁在后面看着夏佳宁丽影翩跹,香风拂面,不禁咬了咬牙,狠下心来上前一把牵住了夏佳宁的小手。
自从姜魁从韩信手里抢出夏佳宁之后,他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对不起她了,哪怕夏佳宁会慢慢地老去,他也决定要守在她的身边,直到夏佳宁离开人世。至于把夏佳宁变成自己这样,姜魁想都没想过,对于姜魁来说,夏佳宁是生命造化出来的稀世瑰宝,自己绝对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暴殄天物。更何况,夏佳宁和自己在一起将会一辈子无法成为母亲,这已经够残忍了,何苦还要让她忍受百年千年的折磨呢?
姜魁携着夏佳宁的手回到了韩家小院中。
看到苍老了许多的韩猛和韩老爷子,还有已经散发出成熟韵味的韩静茹,姜魁不禁心中一阵欷歔长叹。
岁月果然是世间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利器,短短几年的光阴,韩猛健壮的身躯不再像从前那样伟岸了,韩老爷子更是满头的白发。
姜魁看了看身边一脸害羞和欣喜的夏佳宁,不禁想到,将来她也会慢慢老去,成为一个不再美艳动人的老太婆。但姜魁坚信,有他陪伴在夏佳宁的身边,他们还是会很幸福的。
姜魁一连在村中住了几日,韩闯和千虎男、崔雪松挨家挨户送了一些礼物。而姜魁、姜靖、付甲、曲正刚和马刚这些不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则不停地砍柴,打猎,种地什么的,尽可能地多为村里做些事情。夏佳宁也和韩静茹一起在村子正中央的地方开辟了一块小花园,把姜魁他们从山上移植来的花朵栽种在花园之中,当刮起微风的时候,全村都能闻到阵阵沁人心脾的花香。
姜魁他们真的是把溪头村当做自己的第二故乡了,而溪头村所有的村民也都把姜魁他们当做了自己人,只要在路上碰到了姜魁,就纷纷拉到家里吃顿晚饭,有时候,村民们甚至还为姜魁该到谁家里而起了小小的争执。
一晃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日,姜魁牵着夏佳宁莹白如玉的小手漫步在济水上游的草地上。
夏佳宁满脸幸福地靠在姜魁的肩膀上,看着脚下嫩绿的小草,闻着河底水草散发出来的清香,不由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天堂里一般。
姜魁低头看着一脸陶醉的夏佳宁,不由笑了笑,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道:“佳宁,两年了,我们在这里住了两年了,喜欢这里吗?”
夏佳宁粉嫩的耳朵忽然一暖,似有一股热气吹拂其上,不由得芳心一酥,娇躯发软。
她强自站直身体,抬头对着姜魁嫣然一笑,由衷地说道:“嗯,喜欢。”
“我也喜欢,我真的好喜欢这里,这里的山和水,花和草,还有朴实善良的村民,在这里我真的有一种家的感觉。”
“嗯,我也是,要不,我们在这里定居吧。”说罢,夏佳宁的脸上突然抹上了一道潮红。
看着玉人俏丽的模样,姜魁沉寂的心脏不争气地剧跳了一下。
他连忙镇定心神,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这样啊,那你留下吧,我还要离开。”
“你要走?去哪里?”夏佳宁一惊,急忙抬起头来问道。
“北疆?”夏佳宁好像有点转不过来,“你真的要走?”
“对,但你并不用跟着我,你可以留在这里。”姜魁淡淡地说道,眼角一个劲儿地瞥向夏佳宁。
夏佳宁闻言心中陡地一沉,不禁低下头来。原来他并不需要我在他身边,一股悲戚顿时涌上心头。
夏佳宁顿时气极,狠狠地扭了两把姜魁,他哈哈笑着抱起她,说:“你不想去我都要绑着你去!”
夏佳宁芳心一暖,粉脸上霎时绽起一丝笑意:“哼,你敢,我就不去!”
姜魁哈哈大笑:“那可由不得你!”说罢,猛地横抱起夏佳宁,原地转了起来。
夏佳宁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随即就展开双臂搂住了姜魁的脖颈,咯咯笑了起来,随风荡起的素白衣袖凌空翩翩飞舞。
也许觉得这两个人的游戏好玩,数只彩蝶也跟着姜魁旋转的身子翻飞了起来,长长的济水河也很配合地敲打起了淙淙的音符,和着夏佳宁银铃般的笑声,组成了天地间最自然最美妙的乐曲。
这一刻,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变得美好起来。夏佳宁灿烂的笑容和照射到脸庞上的明媚阳光,还有蓝天绿水,青草彩蝶,一切的一切,影射在姜魁的眼中,都是那么的迷人,那么的刻骨铭心。
姜魁目不转睛地看着夏佳宁妩媚迷人的双眸,那美目如丝,直看得姜魁似酥还麻,佳宁小嘴轻启,粉脸桃红,鼻息灼热犹如幽兰,仿佛在等待什么。他再也把持不住,双手捧起佳宁绝美的粉脸,低头吻在了佳宁软软的玉唇上。她嘤咛一声,一抹娇羞泛上了她的粉脸。没多久,佳宁便忘情地搂住姜魁的脖颈,深深地回应起来。
两日后,姜魁决定出发。
临别前的一晚,在韩老爷子的卧房,姜魁和韩老爷子谈了很久,老爷子恋恋不舍地说道:“都住了两年了,村里人早把你们当做了亲人,好端端的怎么就要走了呢?”
姜魁微笑着,心里暖烘烘的,仿佛那沉寂许久的心脏又开始温热跳动起来:“我也很舍不得,但是北疆的人们更需要我。”
韩老爷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姜魁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交给了他。那是一块玉牌,称之为天芒。
韩老爷子很不解地问道:“这玉牌有何用?”
姜魁笑了笑,说:“这东西您收好,我这一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如果天下再起风云,您派人拿着这玉牌去北疆找我,我自会南下为百姓出一份力。”
韩老爷子重重地点了点头,将其收好。
这时,他看着姜魁神秘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闯子他们就是传说中的北疆八骑,对不对?”
姜魁不禁乐了:“您说是,那就是吧。”
“哈哈哈……”韩老爷子和姜魁颇有默契地大笑起来。
韩静茹进来倒茶水,却发现一老一少哈哈大笑,一头雾水。
不管怎样舍不得,离别的日子还是不可阻挡地到来了,全村的人都到村口来送行。看着一大群男女老少,姜魁一伙不禁热泪盈眶。
韩老爷子颤颤巍巍地说:“记得有空就回来看看,这里永远都是你们的家。”
“嗯!”姜魁等人用力地点了点头。
姜魁环扫众人,发现韩静茹躲在韩猛的身后,一脸泪水地看着自己。他心中一惊,静茹是个好女孩,而且她对他的情愫,他多多少少也察觉了一些,但是他的心中已完全被夏佳宁所占满,再也容不进其他的女子了,他只能默默地祝福她将来能有个好的归宿。
姜魁咬了咬牙,对着村民们深深地行了一礼,然后将夏佳宁扶上马,而后自己跨上乌骓,挥手向众人作别:“后会有期!”
韩老爷子看着姜魁一伙远去的背影,心中不禁感慨万分。姜魁啊,你的选择是对的,英雄就要去英雄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困守温柔乡,我这个老头子期待你们创造出更多的传奇!
韩静茹双手合十,眼含泪花,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默念,“姜大哥,我祝福你们永远幸福,永远快乐!”
随后,韩静茹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缓缓地滴到了手背上。
一个月后。
姜魁打马狂奔在茫茫的草原上,身边是骑着一匹白马的夏佳宁。
夏佳宁骑的这匹白马大有来头,当年长平之战老将军廉颇被赵孝成王解除兵权,改为赵括执掌大军,廉老将军气愤不已,只身返回邯郸,沿途百姓仍拦路乞留。百姓为啥能认出他来,除了廉颇的白发白须外,最显著的就是他骑的那匹体格高大,浑身雪白的玉兔赛风驹。廉颇为了摆脱窘境,经过一村时,忍痛换掉了他的宝马,百姓就把这个村叫做换马村。后来玉兔赛风驹被送回廉老将军的府邸,伴随着廉老将军老死寿春,而夏佳宁骑的这匹神骏异常的白马正是玉兔赛风驹的后代。
姜魁和夏佳宁身后是姜靖七人纵马狂奔。说实话,这七个人跟着姜魁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前后只有五六年的光景,但是自从跟着姜魁之后,他们原本应该早已逝去的生命得到了延续,而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经历。更主要的是,姜魁这个人值得大家去追随,哪怕是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姜靖等人都会坚定地跟在他的身后,不离不弃!
大地在他们脚下潮水般倒退,姜魁看着眼前一望无垠的草原胸中无限豪迈,不禁仰天一声长啸,身后的姜靖和付甲等人随之也是长啸一声,然后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中间还夹杂着夏佳宁脆脆的笑声。
“老姜,咱们得找个家吧!”姜靖兴奋地大声喊道。
“对啊老姜,咱得找个落脚的地方啊!”付甲也张牙舞爪地呐喊道。
“咱们去落日谷!”姜魁早已成竹在胸。
“对啊!那是个好地方!”韩闯的双眼蓦地一亮,大声附和道。
“没错没错,战略位置好,地方又够隐蔽,风景也美!咱们就到那里安家吧!”马刚极为向往地放声喊道。
“是啊,在那里看日落好美的,保证大嫂会喜欢。”崔雪松仍是贫了吧唧地叫道。
“好!那咱们就去落日谷!”姜魁说道。
“哈哈哈!走!”
“走咯!”
七人大喊大叫着,一边嬉闹,一边加速向远处狂奔而去。看到眼前热闹的场面,姜魁和夏佳宁对视一眼,她忍俊不禁扑哧一笑,他却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帮臭小子,呵呵呵……
九人九马向着落日谷的方向疾驰而去,留下了一路爽朗豪壮的笑声。
北疆八骑再次回到草原的消息立即传遍了大大小小的匈奴部落。
刚松口气没多久的匈奴人再次提心吊胆起来,本来前段时间这八个人已经销声匿迹了,但没想到突然又出现在草原之上。虽说他们不随便杀人,但是谁知道哪天北疆八骑心情不爽就拿匈奴人来撒气呢?北疆八骑这四个字就像千钧重石一样压在匈奴人的心头,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终于,匈奴人天生的野性再次爆发,他们不愿再忍受这种心惊胆颤的感觉,不愿再窝窝囊囊地心中憋气却无法发泄,所有的匈奴人都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杀了北疆八骑!不杀掉北疆八骑,匈奴人就永远无法在汉人面前抬头挺胸!
于是整个匈奴都秘密调动了起来,冒顿单于亲自下动员令,并出天价悬赏八骑中任何一个人的人头,只要谁能拿到八骑中任意一人的人头,便立即会成为一个大部落的首领,权力和财富堪比左右骨蠡王。
然后再由右骨蠡王夜海沙亲自谋划,制定了一条并不复杂却行之有效的策略。最后由左骨蠡王那番楼亲自领两万精骑,照夜海沙的计策埋伏好,只等八骑上钩,而战场就设在苍茫原!
随着冒顿的一声令下,一支彪悍的匈奴铁骑从王庭出发,正是那番楼亲自带队的雪豹铁骑。一路上,各部落的骑兵与这支匈奴铁骑汇聚,成百上千的匈奴骑兵,草原上的彪骑,一片一片犹如小溪一般从各个营帐汇集而来,最终形成一股骑兵洪流向南方迅猛流去,所有的匈奴人都摩拳擦掌,一脸的兴奋,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干掉北疆八骑!
这一天,注定是一个不寻常的日子。
几柱狼烟直冲天际,一个汉人满脸得意地看着不远处一群足有四五百人的匈奴大汉,说道:“你他娘的有种别跑,看等会儿八骑来了不把你的脑袋插在棍子上!”
那群匈奴人中带头的大汉似乎听懂了汉人的话语,脸色巨变,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有一口怒气要发泄一样。
“怎么?想发脾气啊?来咬我啊!看你等会儿怎么死!”身后的一帮汉族牧民一齐大笑,有恃无恐地嘲笑着该死的匈奴人。
匈奴人直气得脸色铁青。
突然,匈奴人冷笑了一声,缓缓地抽出一把弯刀,一脸诡异地看着眼前的汉人牧民,从牙缝中吐出了几个汉字:“你们可以去死了!”
汉民们匈奴人残酷的表情弄得一愣,更没想到这家伙还会说汉语,但就在这一愣神间,一场灾难发生了。
今天来找碴的这帮匈奴牧民是匈奴铁骑假扮的,众汉民手无寸铁,纷纷被劈头砍倒在地。
汉民们怎么也没想到已经点燃了狼烟,八骑很快就会赶到,这帮匈奴人不仅不跑还会杀人,但是等汉民们清醒过来,哪肯坐以待毙,立即拿起锄头、犁铧等铁器怒吼着向匈奴人杀去。
一个汉民被匈奴兵砍断了胳膊,凄厉地嘶吼着,在地上不停地翻滚,溅起的血水浸湿了一大片草地。终于,那个汉民因为剧烈的疼痛渐渐失去了知觉。但就在他阖上眼睛的一霎那,他看见了令他无比欣慰的一幕,他们来了,天杀的匈奴人,你们等死吧!
那带头砍人的匈奴人立刻发现了在草原和天边的交界处,出现了并排疾驰的八人八骑,全部黑盔黑甲黑马,就连马身上都覆盖着一层黑色的铁甲,胸口部位的两块铁板上还装有数根钢锥,被撞上了必死无疑。
匈奴人眼露无比愤恨的神情,猛地一挥手,旁边的几个匈奴人立即将手中特制的哨箭向头上射了出去,天空中立时响起一阵类似鹰鸣的声音。
北疆八骑越来越近,匈奴人纷纷上马抽弓搭箭。“射!”随着领首的匈奴人一声大喝,几百名匈奴兵立即将手中的长箭射了出去。
姜魁看到前面惨死在地上的汉人,怒不可遏地狂吼道:“杀!一个不留!”吼罢便挥手扬起霸王戟,将射来的长箭尽数挥落。一支利矢刁钻诡异的从箭雨中透出,直扑姜魁的面部!姜魁双眸精光一闪,左手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前抄过,那截兀自颤抖的羽箭便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匈奴人刚射了一轮箭,八人八骑就像一道黑色的旋风猛地扑面而来!那当先的匈奴大汉张大了嘴,刚想发出吼叫,一道白光闪过,满是辫子的斗大脑袋就猛地飞上了天空。
姜魁毫不停息,霸王戟连刺连劈,转眼间,三四十名匈奴人便惨死马下。
姜靖哪甘示弱,抖手将三尸斩魂刀化作一蓬飞雨,电光火石间连刺四十多刀!于是四十多个匈奴人魂归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