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甲一脚踢飞一名汉兵,四五根长矛狠狠地刺了过来,他连骂人的时间都没有,飞速扫了一眼,看准长矛刺来的方位,挥起长剑闪电般连劈数下,刺来的长矛尽数被劈落。付甲马上向前急速跨步,举剑横扫,四五名汉兵一齐被割断了喉咙,躺倒地上抽搐不已。然而马上又有三把剑,四根长枪向付甲攻了上来,他恨得牙痒痒,举剑隔开两把劈来的剑,右脚连踹,两名汉兵惨叫着倒飞出去,然后迅速弯腰躲开三根长枪,举剑狠命一记横扫,三名汉兵的腹部顿时被划开一道大口子,喷出的鲜血溅了付甲一脸,他满不在乎地又一剑劈死了一名汉兵。
见付甲都如此生猛,姜靖哪甘示弱,手中长剑化作道道寒光,漫空挥洒,剑剑致命,当真狠辣至极。
与此同时,千虎男、崔雪松、韩闯、曲正刚和马钢几人,也各自大发神威,死死站在自己的防守方位,寸步不让,无数汉兵死不瞑目地倒在他们的面前,鲜血如雨般淋漓而下。
然而,姜靖付甲七人成为僵尸时间不久,如今估摸着只有铜甲尸初阶的实力,战斗时间一长,他们的体力在迅速消耗,挥舞兵器的速度开始减慢,已然没有了最初的杀伤力,只能咬牙苦撑。
姜魁霸王枪连挑,数名汉兵捂着脖子痛苦地倒下了,后面立马又扑上来数名汉兵,姜魁急速弯腰挥起霸王枪横扫汉兵的小腿,数名汉兵顿时被扫得腾空飞起,姜魁趁机挥起霸王枪瞬间刺出六枪,六名汉兵轰然落地时,胸腹上全都出现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已然毙命。
姜魁喘了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姜靖他们,发现他们快要力竭了,已经整整厮杀了一个上午。从前虽然纵横于数十万大军之中面不改色,但那都是带着铁骑,倚靠战马的速度和冲撞力在大军之中来回奔驰,自己只需要为后面的大军开路而已,真正面对的敌人其实并不是很多。今日则是陷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完全凭借自身强横的肉体力量来苦苦鏖战,虽然偶尔被刺中了也不会受伤,但敌军仿佛杀不尽一样,姜魁的手都快软了,脚下的尸体也堆得厚厚一层,但四周还是有黑压压的一片汉兵,没了战马的速度,强行突破的难度一下子大了许多倍,面前层层叠叠厚厚的一堵人墙任凭姜魁怎么砍,也只是掉了两三层,和韩信的距离还是很远。
姜魁怒急攻心,再也顾不上保存体力,猛然放声狂吼道:“想死的过来!”吼罢,挥枪狂扫,十来名汉兵惨号着飞上半空,随后他怒睁双目,纵身高高跃起,众汉兵顿时惊骇地抬起头来,一阵凄厉悠长的惨叫声几乎同时响起,震彻了整个战场!
伴随着惨叫声,数十名汉兵几乎同时仰头倒下,每个人的额头或者头顶上全都多了一个血糊糊的大洞!死状极为恐怖!
其他的汉兵见状顿时惊魂丧胆,纷纷向后潮水般退去,眼中充满恐惧的看着浑身煞气凛然的姜魁,仿佛是在看一个异常恐怖的怪物。
姜魁强自忍住翻腾的血液,这一招威力确实很大,但极为损耗体力,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想使出来,也就是自己拥有僵尸的强横肉体,常人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一口气戳穿五六十个人体上最坚硬的头盖骨?现在一招之下,一瞬间五六十名汉兵惨死当场。虽然相对七千人,这只是个很小的数目,但姜魁要的就是这股强大的震慑力,让汉军知难而退,否则一个个的杀不知道要杀到什么时候。
姜靖见到姜魁使出了大招,顿时激动不已,当下大呼小叫起来:“哇!老姜!你刚才使的什么招术?太强悍了!”
付甲也立即大声吼道:“对啊,老大,这招暴雨打荷简直就是杀人利器啊。再来这么几十下,保管这些混蛋全部死光光!”
围在周围的汉兵闻言立即吓得纷纷向后又退了好几步,生怕姜魁对自己这边也来一招暴雨打荷。
随着汉军渐渐退去,几个人顿觉压力巨减,不由得大松了口气。只有姜靖很奇怪地盯着付甲看。
姜靖心里有些纳闷的暗想,这小子自从变身后好像聪明了很多啊,莫非是开窍了?我怎么就没什么变化呢?
突然,姜靖心里一个激灵!
姜靖猛地想起,从前一段时间开始,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能透过别人的身体,看到里面有一团团各色的光球,当时还吓了自己一跳,现在看来,也许这跟自己变异有关。
姜靖看着周围因为付甲的恐吓而吓得不住后退的汉兵,不禁陷入了沉思。
韩信看到众汉兵被姜魁震慑得直往后退,心中惊怒交加,竭尽全身力气狂吼道:“杀了他!他们已经没力气了!快杀了他!谁能杀了姜魁,本王保他做万户侯!”
然而,被姜魁杀破胆的汉兵再也不肯向前了,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更何况能不能杀了姜魁还是个天大的问题。也有数十个亡命之徒,拼了死命想要得到这份富贵,结局自然不用多说,只有惨死而已。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这样一来更没有人敢上去了,你不去我也不去,大家都不去,数千的汉兵围着八个浑身浴血的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场面尴尬不已。
韩信在后面高声痛骂,甚至威胁士卒再不上前就全部军法从事,但就这样也没人动弹,毕竟韩信空口白牙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姜魁脚下累累尸骸的震慑。在毫无花巧的正面撞击中,实力决定一切!
韩信睁大了红红的眼珠子,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上啊,上去杀了他!退后者斩!”
韩信前面的一排汉军士卒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看着他,眼中甚至闪着强烈的杀机。
韩信这才想起,这四千汉卒并不是自己麾下扫荡群雄的百战之师,而是刍县的郡国兵,他们并不听从自己的号令!
韩信顿时呆住了,心中一股绝望而无奈的感觉彻底将他击败。韩信手中的剑当啷一声掉落,颓然地坐到了地上,任由泪水一串串地滚落。
姜魁见到汉军已经没了斗志,便缓缓地抬脚向前走去。前面的汉兵顿时吓得连连向后退。
姜魁尽量放稳自己的脚步,强忍住满身的酸软疲惫,抬头挺胸的向前缓步前行。
似乎过了很久,姜魁终于咬着牙走到了韩信的身前。
韩信无力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俯视自己的姜魁,凄然说道:“你赢了……”
姜魁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看了看坐在地上颓丧无比的韩信,曾经指点江山的那份豪气荡然无存。
姜魁心中哂然,韩信对自己已经没有威胁了。
姜魁转身走到夏崇虎的棺木旁,姜靖、付甲等人也上前帮忙。姜魁、姜靖、付甲和韩闯四人抬起棺木,剩下的千虎男、崔雪松、曲正刚和马刚四人在棺木旁持剑警戒,护着棺木缓缓地往回走去。
蓦地,韩信怒吼的声音在后面响起:“为什么不杀我?”
姜魁回头瞥了一眼满脸通红、面部扭曲的韩信,淡淡地回应道:“为什么要杀你?想要的我已经拿到了,我们再无瓜葛。”姜魁顿了顿,突然肃容沉声说道:“我只希望你能善待一方百姓,如果你肆意欺凌弱小,为非作歹,我早晚会来取你性命!”说罢,姜魁再也不看韩信,扭头抬着棺木大步离去。
胆寒的汉兵自动退出一条道路,敬畏地看着姜魁等人缓缓走过。
韩信望着姜魁远去的背影,心下惨然,不禁掩面痛哭。
姜魁打马疾驰,远远地就看见夏佳宁正焦急地站在客栈门口四下张望。一看到他回来了,她立即欢呼一声,向他跑来。姜魁刚跳下马,夏佳宁就像一只归林的小鸟一样飞入了姜魁的怀中。
夏佳宁面带泪痕,哽咽地说道:“我好担心……我以为你又离我而去了……对了!我爹的尸首呢?”
姜魁轻拍夏佳宁的肩头,指了指后面两匹马上的棺木说:“我带回来了。”
夏佳宁看到姜魁一干人等满身血污,黯然说道:“你们又杀了很多人,对不对?”
姜魁微叹口气说:“韩信不肯,反而派大军守住棺木,我只好杀进去硬抢。”
姜靖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嫂子,这不能怪老姜,那韩信太可恶,还说谁能杀了老姜就保他做万户侯,那帮汉兵全疯了,我们几个差点就陷进去了!”
夏佳宁因为姜靖那句嫂子羞得满脸通红,不禁一丝喜悦涌上心头,也顾不上问别的了。
夏佳宁看着姜靖他们一身脏兮兮的惨样,双目含泪无比感激地说道:“谢谢你们了,谢谢你们帮我夺回了爹爹的尸首,我……我无以回报,请受小女子一拜!”说罢,弯腰就要给姜靖他们跪下。
姜靖吓得连忙躲开,双手狂挥道:“使不得,使不得!”
姜魁一把扶住了夏佳宁说道:“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别跟他们太客气。”
崔雪松在一旁嘿嘿笑道:“就是,就是,老姜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们的身上可都流着老姜的血呢……”
还没等崔雪松说完,姜靖、付甲、韩闯、千虎男四人恶狠狠的眼神就立刻瞪了过来,吓得崔雪松连忙闭嘴。
夏佳宁微微皱起黛眉,有些不解地问:“你们身上流着他的血?”
姜靖立马打了个哈哈,装作随意地说:“噢,是这样,老姜救过我们的命,所以小崔才会这样讲,他不会说话,嫂子别往心里去。”说罢,狠瞪了崔雪松一眼,姜魁曾经用自己的血喂给姜靖等五人,帮他们恢复记忆成为铜甲尸的事情怎么能跟夏佳宁说呢?
崔雪松立即意识到说错话了,连忙低下了头。
夏佳宁却被姜靖一口一个嫂子羞得脸红不已,哪还顾得上别的,连忙低头跑向夏崇虎的棺木旁。
曲正刚和马刚两个人一起将棺木放到了地上,夏佳宁对二人千恩万谢,二人连道:“不敢,不敢。”
夏佳宁轻抚着夏崇虎的棺木,泪眼婆娑,良久才对曲正刚说道:“我想看看我爹,能帮我打开棺木吗?”
曲正刚点了点头,上前将棺木打开。
夏佳宁一看到父亲紧闭双眼躺在棺木之中,不禁痛哭失声,扑了上去,趴在夏崇虎的尸体上不停地哭喊着,闻者不禁伤怀。
第二天,姜魁等人便护着夏崇虎的棺木出发了,一路紧赶慢赶回到了邯郸,并登上了邯郸城郊附近一座小山。
夏佳宁伏在棺木旁,想最后陪爹爹一会儿,姜魁便守护在她的身旁,满目的温柔和疼惜。姜靖、付甲几人则一阵猛刨,一个深坑倾刻间就出现在了一片树林之中。
大伙儿合力把夏崇虎的棺木轻轻地放进坑中,然后望向了夏佳宁。
夏佳宁满面泪水,轻轻捧起一抔土,洒到棺木之上,然后跪倒在地,放声哭泣。
姜魁走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夏佳宁的肩膀,叹了口气,示意姜靖他们填土。
不一会儿的工夫,一座简易的坟墓就完成了。千虎男抬来一块石碑,姜魁拔出湛卢,刷刷数十剑,石碑上就出现了“鲁邑侯夏崇虎之墓”八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夏佳宁跪在竖好的墓碑前,久久不肯离去,众人只好陪着她立在四周。
姜魁轻轻地拍了拍夏佳宁的肩膀,夏佳宁转过头来,梨花带雨的脸庞让姜魁心痛莫名。
姜魁按奈下心中的疼惜,柔声说道:“不要哭了,我们还要好好地活下去,走吧,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那里的人很善良,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他们的。”
“嗯,”夏佳宁轻舒一口气,轻轻地靠在了姜魁的肩膀,看着夏崇虎的墓碑,喃喃地说道,“我愿意和你去任何地方,让我再陪爹待一会儿。”
“嗯。”姜魁不禁深情地拢紧了她的身子,恨不得将她身上一切的哀痛和悲伤统统赶跑。
就在树林里弥漫着一片哀伤之时,天空中片片雪花挥洒而下,在天地间悠然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