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恒一的脸色已经黑的快跟他杯子里的咖啡一样了,冉雨濛把耳边儿的头发撩到耳后,干笑两声,“金,不是,靳医生,东西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靳楠舒展的靠在椅背上,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没乱说啊,不信你问问你的付恒一,你的一一哥哥。你和我,是父母早就定好的娃娃亲,你问他知不知道,承不承认?”
付恒一失语很久了,凭冉雨濛对他的了解,他已经气到一定的境界了,再继续下去,没准儿他会掀桌子。
偏偏靳楠满脸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表情,他也明明知道他说的话不招人喜欢,非得要说。冉雨濛给他使眼色,他假装不明白。
“濛濛,你那时候小,你不记得我不怪你,奥对,你现在能不能别叫我靳医生了,还是叫楠楠哥哥吧。”
冉雨濛恨不得去捂上靳楠的嘴,她飞快的看了一眼付恒一,准备装肚子疼赶紧撤,付恒一却搂住她的腰,让她吃了一惊。
“楠哥,别说她那时候小不记得,而且那也是我们父母一时的玩笑,就算她记得,你这么多年都不出现,现在来要人,你凭什么啊?”
冉雨濛感觉到他扣在她腰上的手劲儿大的足以把她给捏青了,她略略皱眉,靳楠轻笑,“啧,我也是开玩笑的,你看你还当真了。行了,你把濛濛都弄疼了。”
“我不疼。”冉雨濛抢白。
付恒一松了点儿劲儿,脸色也稍微缓和,“好久不见,楠哥还是喜欢开玩笑。”
“你也一样啊,容易较真儿。”
冉雨濛见俩人已经开始常态叙旧了,举了举手,“我能说句话吗?”
冉雨濛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她想问的太多了,这么一会儿时间,靳楠的身份让她晕头转向,但也在记忆中隐约对往事有了朦胧的画面,更奇怪的是,如果是旧人相聚,为什么付恒一和靳楠之间的气氛这么奇怪,不像是老友,倒像是仇敌呢?
尤其是付恒一,周身散发着一个信息:别惹我,我不想见到你。
靳楠的朋友过来,对着靳楠指了指腕间的表,靳楠点点头。
“今天我还有事儿,咱们下次再约,好好叙叙旧。”靳楠喝了一口咖啡,起身走过付恒一身边儿,自然地在他脑袋顶呼噜了一把,“卷毛,以前你打不过我,现在你还是打不过我的,别气鼓鼓的了。”
付恒一立刻像炸毛的大狗一样抬手护着自己的头发,靳楠又越过他跟冉雨濛说,“小蝌蚪,把你的好奇都整理好,下次哥哥都告诉你。走了啊!你俩好好的。”
他倒是走了,留下的两个人一个满头黑线,一个一脸蒙圈。
冉雨濛算是开了眼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见过付恒一有这么吃瘪的状态。论起调皮捣蛋,他算第二没人敢当第一,更别说后来自学成才了各种技能,打架就没输过。可就在刚才,靳楠那杨柳身形儿,软糯话语,不论是论体型还是论气势,都赢不了付恒一,但是付恒一却乖乖的被他给欺负了。
这大神到底有什么本事?
冉雨濛把所有的疑问都打在脸上,她还没开口,付恒一就冷冰冰地说,“别问我,我不知道。我不想说。”
冉雨濛嘟囔,“那我问别人去。”
她哪有别人可以问,去问刘静,不可能,想来想去,只有去问付盛炎。可是付盛炎跟她差不多大,她记不清了,付盛炎估计也没多大印象了。
最后她自己憋了半天,就问了一句,“你真打不过他吗?”
付恒一咬着牙看她,硬生生地回答,“你想看吗?”
想呢。
冉雨濛只能摇头,“不想。”
“回家!”
付恒一上了驾驶座觉得胸闷心慌,他想了想,把钥匙给了冉雨濛,让她开。冉雨濛也觉得付恒一的状态不适合开车,见了靳楠以后,他就有种六神无主的感觉。
付恒一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冉雨濛也不敢出大气,半晌付恒一问,“你真不记得他了吗?”
冉雨濛正在过路口,心思有点儿分离,“啊?谁?奥,现在好像有点点印象。我就记得他学习好,还有很多特长,我妈和你妈不是老让咱们学他吗?”
付恒一微微睁开眼睛,“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小时候好像有点儿怕他,他比你还要高,我觉得他是个大人,不敢跟他玩儿。”冉雨濛努力回想,尘封的记忆一丝一缕的被扯出来,“我那时候也没见他几次吧,真的不记得了。”
付恒一坐起身,伸手向着她的额头,冉雨濛躲了一下,付恒一的尾指蹭过她的眉间,“这个疤,还记得怎么落下的吗?”
冉雨濛顺着他的手指自己也摸了一下,“摔的吧,你知道?不是你给我打的吧,哈哈。”
付恒一又在她的小疤痕上抚了抚,“是。”
“啊?”冉雨濛本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还真是被他打的。
“在秦水湾,我和靳楠打着玩儿,谁知道你就要凑过来,结果被我手里的树枝挂了,然后跌进湖里,要不是靳楠跳下水捞你,可能你就没命了。”
冉雨濛一下子就跟靳楠给她讲的那个故事联系上,恍然大悟,“那他肚子上那个疤!”
付恒一挑眉,冉雨濛赶快圆话,“他自己要给我看的。”
付恒一没说什么,淡淡地,“你差点儿被我给害死,他是你的救命恩人。”
所以呢?冉雨濛心想,所以我就要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吗?
付恒一这话里浓重的酸味儿让冉雨濛忍俊不禁,她故意不接话,假装思索的点点头。
付恒一觉得头越来越晕,冉雨濛把车开回了行知苑,他下车的时候不让她上楼,冉雨濛也不跟他纠缠,自己先一步往楼上走,“我是来拿我的小蝌蚪的。”
付恒一强装镇定,心慌的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连带着手都发抖,出了一身的虚汗。
他看着冉雨濛轻轻跳着往前走,眼前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好像看到她小时候,边走边跳,两只羊角辫子跟着一起蹦跶。
小蝌蚪都已经开始分化,变得很奇怪,长出了两条腿,不伦不类的。
“确实挺丑的。”冉雨濛凑着玻璃罐子看了看,回头对付恒一说,“我有点儿不想要了。”
付恒一撑着鞋柜,装作换鞋的样子,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冉雨濛看他站在鞋柜边儿已经很久了,背着手走过去,付恒一想躲,却被她当头拦住了去路。
“付恒一,我搬回来住好不好?”她抬头看着他,他都看不清她的脸。
她把他的沉默当做拒绝,把头埋进他怀里,他心跳如擂鼓,身上的热量也很惊人。
“付恒一,今天你是我的了,我也是你的。靳楠只是我们小时候的朋友。你别在意。”
“我永远都只喜欢你。”冉雨濛仰头看他,才发现他很不对劲。他不正常的心跳和体热,不是因为他情绪激动,而是他真的发烧了。额头和鼻尖上冒着一层一层的冷汗,嘴唇惨白。
“你怎么了?”冉雨濛着了慌。
这时候的付恒一已经无法支撑自己,虚虚的指了指卧室,冉雨濛连扶带拉把他搁在床上,摸着他烫的吓人的额头,“去医院吧。”
“不要。”付恒一拽着她的手腕,“我休息一下就好。你去外边儿呆着。”
冉雨濛不愿意,付恒一态度坚定,她只好不情愿的关上卧室门,自己在客厅里坐立不安,思前想后的,不知道他怎么又发烧了。
她贴着门听了听,卧室里没有声音,想是睡着了。渐渐的,她窝在沙发上也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悄悄推开卧室门,却看到付恒一不安地翻来翻去,表情痛苦,她叫他,他都没什么反应,她真的有点儿害怕了。
靳楠的电话打进来,“小蝌蚪,我忙完了,晚上你们过来跟我吃饭吗?”
“靳医生,”冉雨濛语气急促,“楠楠哥哥,你快过来,付恒一好像不太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