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罢午饭,才休息了一会儿,院门口一声通报:“宥哥儿和完哥儿来了。”就见陈宥拉着陈完“噔噔噔”地往院里跑,边跑边喊:“宁大哥、宁大哥。”后面一群丫鬟婆子跟着追之不及,连声吆喝:“哥儿、哥儿,快小心些。”
进了屋子,瞧见陈宁,陈宥匆匆一拱手,大声说:“宁大哥好,我们来瞧仙丹了。”陈完则在后面恭敬作揖,口称:“大哥哥好。”
陈宁见这两个小孩说得莫名其妙的,奇怪问道:“仙丹?什么仙丹?”
后面跟着进来的丫鬟婆子笑了起来,回道:“大爷不知,宥哥儿和完哥儿正在一起玩,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闲话,说大爷这里有乾元真人赐下的仙丹,一下就坐不住了,这不就赶紧跑过来看了。”
陈宥嚷道:“我听太太屋里的菲红说了,宁大哥吃了真人的仙丹,就能在天上飞来飞去,还在路上抓了飞贼呢。宁大哥快拿出来给我们开开眼罢。”
陈宁听了明白,自己在通州抓了青莲教贼囚,府里下人把这事传开,东来西去的,已经把事情传变形了。他笑道:“你听的都是玩笑话,哪里有什么仙丹。”
陈宥不信,说道:“宁大哥莫欺我们年纪小就哄我们,都说真人升仙了,成了仙人,能不留下仙丹么?”
陈宁说的很直接:“什么升仙,那就是死了。”
陈宥一惊,道:“死了?不是升仙?那他们怎说……”
跟着的婆子笑道:“我的哥儿,真人是道长,道家这么说,就是个避讳,你还当真了。”
陈宥可惜,唉声叹道:“唉,我还以为吃了仙丹就能飞了呢,原还打算向宁大哥讨一颗的,谁知竟然没有……真的没有么?。”
众人瞧他还不死心,都一阵好笑。陈宁笑着逗他:“你那么想飞?飞上天有什么好?”
陈宥手脚比划起来,说:“上个月放风筝,我看那些风筝飞得高高的,不知道从上面看我们底下是什么样的,就想做一个大风筝,坐了飞上去看看,可他们都说不行。”
丫鬟婆子们又都笑起来,一个丫鬟笑着说:“哟,哥儿缠了我们半月,现在还没死心呐?”
原来还是个想当飞行员的熊孩子,陈宁脑袋里想起载人热气球,随口说道:“那也不是不行……”
屋里一下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陈宁,陈宥一下嚷了起来,道:“就知道宁大哥哄我,快把仙丹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旁边雪玉惊呼起来:“大爷,你还真有仙丹啊?”
陈宁一笑,道:“什么仙丹!我是说做个什么东西,好让人飞起来。”
屋里的丫鬟们听了先松了一口气,然后又笑。雪玉笑道:“倒吓了一跳,大爷莫哄人了,什么东西能让人飞呢!小心两个哥儿再缠你半月。”
陈宁还没有说话,一直在屋里半天没有言语的陈完突然开口道:“姐姐说错了,大哥哥没有哄人!”
大家都笑起来。陈宥原还怀疑陈宁在哄他,这时听了小兄弟陈完的话,也坚定起来,过来缠陈宁:“宁大哥没有仙丹,也有仙法!快行行好,做了那东西出来,我们好上天去!”
一时哭笑不得。陈宁一不小心给自己惹个小麻烦,哪里就想做什么热气球,好说歹说半天,推辞材料不易得,以后再做,却又惹得陈宥又嚷着要跑到苏姨妈那里去讨东西,让丫鬟婆子们赶紧上来一顿好劝才罢了。
珍珠瞧陈宁被闹得头焦,连忙上来找借口解围,笑着对陈宥和陈完说:“哥儿们过来玩骰子罢,我们才还在玩呢,赢了钱好买糖果子吃。”
陈宥和陈完的注意力于是被转移了过来,听了直拍手道:“好啊、好啊。”连忙招呼丫鬟们摆开桌子,拿来碗碟、三颗骰子,就简单玩起来。
跟着陈宥、陈完来的丫鬟婆子见主子们都玩起来没有什么事,招呼一声,留下两个小丫头就都走了。
陈宁和陈宥、陈完两个小孩玩骰子,就是简单的投骰子猜大小。珍珠自然而然地捧来一捧铜钱,给陈宁做本押着玩——这竟然还是耍钱的!陈宥、陈完两个小孩也兴奋得小脸通红,吆五喝六地异常投入。
陪着两个六岁的小孩耍骰子赌钱,陈宁莫名感觉荒唐。瞧瞧旁边的丫鬟们,都一个个兴高采烈地围上来看,帮腔收数的高兴异常,没觉得一点儿不妥。看来这也是兴国府的生活日常,好不好的也是没的说了。
“大大大大……”、“小小小小……”热闹的声音一时不绝,五个十个的铜钱转来转去。一会儿就没什么意思了,陈宁索性尝试精细操作,看看自己的高武力值下身体的控制到了什么程度。
于是轮到陈宁投掷时,三颗骰子一会儿都翻成六,一会儿都翻成三,一会儿排出一,一会儿排出四,赢得陈宥、陈完的小脸都绿了。
陈宁验证完了,哈哈大笑,把自己这边的一大堆钱都给两个小孩推去,笑着说:“逗你们玩呢,都拿去。”
陈宥却不接,嘟着小嘴说:“大丈夫输便输了,哪能往回拿的?只是这骰子现得奇怪,分明是宁大哥用仙法赢我们凡人,不光彩!”
陈完一听,也不接钱了,同样嘟嘴,嚷了一声:“不光彩!”
丫鬟们抿嘴而笑。熊孩子是断定自己会仙法了,陈宁直摇头,这也没法说,于是道:“好好好,有志气!那哥哥给你们个回本的机会,咱们再玩,我便不掷了,由珍珠代我,怎样?”
陈宥、陈完大喜,连忙点头。于是陈宁在旁边观战,把珍珠推了上来。其他丫鬟见珍珠上场了,也嘻嘻哈哈地跟着上桌来,你十文、我八文的凑上了场合。
场面一时更加热烈,陈宥、陈完高兴地手舞足蹈。好好玩了半天,天色将暗,丫鬟都来催了,两个小孩才恋恋不舍地结束,最后一算,把陈宁的那堆钱倒都赢了去。
陈宥、陈完都兴高采烈地捧着钱回去,把什么仙丹、飞天之类的事情,早忘个一干二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