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姜之言的病便是如此。
在最初,看着病发昏死过去的姜之言,胡闲深感愧疚,下定决心,在他大好之前,不离他三尺远,省得他一个人无聊,以此来补偿!
但是,这时间太长了,或许最初胡闲还能忍着,离姜之言不超过三尺远,但是这样不是办法呀!
太长了!长的胡闲默默地把范围扩大到整个洞,这样方便胡闲去翻书简,来打发时间……
这这这!
都是不认识的字呀,那怎么打发时间呀!胡闲忍不住四脚朝天,以示忿忿!
“阿狐,可以拿过来……让我给你念念……”一个十分虚弱的声音从石榻那边传来。
这么多日的朝夕相处,让只能躺在石榻上的姜之言充分地感受到胡闲的灵性。
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姜之言都尝试去解读,使得他的病期也有了别样的趣味,最后他也能够理解胡闲大概的心意。
而叫胡闲阿狐嘛,是因为小狐狸小狐狸的叫总是有些生分,姜慎好于是以阿狐称之。胡闲也觉得还过的去,于是洞里的两人也就都这样称呼了。
已是修养了一个多月,冬深了,雪也厚了。
姜之言从只能躺着巴巴望着的状态,到可以在榻上起身坐着的这段时间里,胡闲刚刚开始也还安分守己的窝在他的榻边,后来也是闲不住。
不时地用尾巴撩拨捉弄着猞猁,或者是在猞猁睡觉的时候一爪挥下。
一次两次还好,毕竟姜之言这边暖和,有着姜慎好特意备的炭火,虽然不多,但聊胜于无。
但是不得安稳,这些日子闲舒服了的猞猁在一番取舍下,决定还是睡得安稳比较妥当。
最后猞猁躲在了离这挺远的一角,再次安稳的睡着大懒觉。
看着退避三舍的猞猁,胡闲朝着那个方向龇了龇牙,心想着,之前那是逗你玩的!谁闲的没事一直找你!幼稚!
失了捉弄的对象,百无聊赖的胡闲兴致缺缺地犬了回去,也开始了呼呼大睡。
看着听着这边的动静,躺着的姜之言嘴角上扬了一道弧线,因再没动静,也是闭上了眼睛,洞内一片安静。
要说姜慎好,她呢,除却接近饭点出来照料一下,并大多数时间都跟她师傅窝在另一个洞里。
这样放纵不管,或许是对姜之言病情的了解,又或许是觉得若真有事,胡闲自会来找她的,还有可能是当下在研究的东西也十分重要叭……
胡闲听着话望了去,便见姜之言靠坐在榻上,浅笑吟吟。
胡闲双眸中光彩流转,非常迅速的翻过了身子,用嘴拖着散开的竹简过了去。
胡闲在榻边费力的递了递简子,让简子到了榻的高度,然后姜之言伸手接了去,抚了抚胡闲的毛,胡闲也习惯了,熟视无睹地找了个地方卧下,面朝着姜之言。
姜之言仔细的看了看简子上的内容,愣了一愣,似是回想起了什么。
胡闲见还没有声音,伸出爪子推了推他。
姜之言回过神来对胡闲抱歉地笑了笑,然后沉声念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这篇文,是他的启蒙文呀!记忆里,一个肩膀宽厚的男人将他揽在怀里,一字一句的教着,可惜他的容颜是怎样也看不清了,可惜家逢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