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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坟

D区的楼和我所在的B区无论是格局还是外观都完全不同。格局上它独树一帜,坐落在布莱德肖古堡的边缘,是一幢成弧形的9层高楼;外观上它给我的感觉似乎更复古、更富有诗意一些。整个楼呈暗红色,像水彩颜料里的赭石。

我们顺着楼梯走到了3楼,走廊里零零星星有几盏灯亮着。那男孩迅速掏出别在胸口的铭牌,一边打开门一边紧张地喘气。他快速巡视了走廊两侧,见周围没有人,一把推着我进了屋,然后砰的一声关了门并上了锁。

房间很昏暗,我没来得及将其浏览一遍,他便急匆匆地拉着我的胳膊来到了床边。他小小的身躯跪在地上,俯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他从木箱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我说:“我的带领人叫布兰登(Brandon),他在去年的比赛中失去了左手食指,而咬掉他手指的不是狼,而是当时一同比赛的学员!”

听了这话我大惊失色,他接着讲道:“我刚来布莱德肖时认识了一位朋友,叫艾迪(Eddie),我们形影不离。他总是帮我出气,有人嘲笑我个子矮他便在暗地里替我捉弄他们。

昨天比赛的时候,我们躲在草丛里等待时机穿过狼群和学员密集的地方去搜木屋,可他耐不住性子冲了出去,果然被两名学员逮住了,矮小瘦弱的他被击倒在地,那两人中的一人还狠狠地朝他肩膀上扎了一刀。这群该死的,一定会遭报应的!

本来我和艾迪可以一起拿到珠子的,这样我们就有可能喝到丽兹,然后就可以趁机报复报复那些欺负我们的人。可他现在伤得很重,仍然卧病在床。所以你要知道,真正令人头皮发麻的不是狼群,而是自相残杀的学员。

听布兰登说连续两年都有学员在比赛中被杀害的事发生,还说简曾过问过此事,可那些被指控的学员谎称牺牲的学员是被狼群袭击意外而亡,不久后指控他们的学员也离奇死掉了。想想真是可怕,可无论我们怎样告诉简事情的真相,她都不相信。”

我抚摸着他松软的头发,一边安慰他一边打开手里的那封信:

里奥(Leo):

我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明天就要比赛了,你告诉我布兰登说这次比赛很有可能会像去年一样残酷,这使我非常不安,你也感到不安吧?

你和我在这里一同度过了4个多月,虽然每天都过的很小心,但我还是感到不安。不知怎的,这些天我不断地思考着死亡,可我不得不比赛,我要为我们俩出气,所以我们再坚强一点,也许就能得到丽兹了。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想,但我还是想写下这封信,万一我被杀死了,请你亲手埋葬我吧。

艾迪

“艾迪和我一般大,也是15岁,他以前在学校受尽了欺辱,只因他有一个单身母亲。”小里奥露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对我说。

之后小里奥又带我来到了森林的北边,走到一处,便远远地看到了几座小土堆整齐地连成一排,这些是坟。

小里奥从口袋里掏出几根香肠和一只鸡腿,分散地放在了坟堆前,他说:“我经常和艾迪来探望他们,不过是艾迪的带领人文诺起的头,他每次都会把牺牲的学员拖到这里掩埋,我和艾迪跟着他常来这里看看。有时候会有狼嗅到气味过来,所以我每次都要放些食物在这里,免得它们刨土找肉吃。”

我望着这些坟堆,想起昨天比赛中发生的种种,悲哀地叹了口气感叹道:“昨天那8位没有回来的学员,想必再也不会回来了吧。”

小里奥也叹了口气,说:“他们不会回来了,想必文诺今天一早就去树林里搜集他们的尸体了,他总是那么忙,艾迪说他经常忙得连晚上都不回来休息。”

我们怔怔地站在森林里,穿过细密的树杈望到了一寸天空,但我发现阳光照不到我,无论我挪动、奔跑、追逐,它都始终无法透过茂密的针叶和树枝照进我寒冷的瞳孔。这片聚拢着雾气和湿气的森林像大地哭过的泪痕,眼泪则是那汩汩的河流。

第二天的太阳早早爬上了山头,把布莱德肖的整个东边都照的金灿灿的。学员们张开斗篷纷纷向看台的方向飞去,我也同卡尔一起从B区出发,奔赴这场未知的决斗。这是我第一次白天飞行,也是第一次俯视整个布莱德肖古堡。鸟瞰古堡,只见每一个屋顶上都挂着那红色的三角形长旗。

第二场比赛开始了,赛场上悬空着上千个一模一样的玻璃瓶,瓶里装着粉色的液体,简说这些液体里只有5瓶是丽兹的原液,我与其他18名参赛学员要做的就是从这些瓶子中找出真正的丽兹原液,最先找到的就可以晋级决赛。

我不知如何判断,但看其他学员已经开始寻找了,我也手忙脚乱地开始琢磨这些瓶子了。每个瓶里的液体似乎并无区别,有些学员打开每个瓶子嗅一嗅,有些则直接尝其味道。我无从下手,只是一瓶接着一瓶地琢磨着,可在这上千瓶液体中找出真正的丽兹原液,简直是海底捞针。琢磨期间我无意中发现这些液体轻轻一摇便有很多气泡和沫子出来,这令我突然想起当时简给我喝的那杯丽兹是没有气泡的。我将经手的每一瓶都摇了摇,最后终于发现了一瓶怎么摇都没有气泡的。

我拿着这瓶丽兹原液回到了原地,成为了第一位拿到丽兹原液的学员。

待其他4位拿到丽兹原液的参赛者也回到原地时,令我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在他们当中我居然看到了普希!他同我们一样穿着黑色皮衣和深灰色斗蓬,要不是仔细看还真难认出来。我仔细观察了一番确信那个人就是普希。我难以置信,心里充满了激动,虽然还存有一些内疚,但见到失踪已久的普希我是多么的高兴啊!

预赛结束,散场时我还没有来得及过去打招呼,普希便随几个学员离开了场地,也不知道是什么阻止了我,我就站在原地望着,并没有追过去。这时卡尔从后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真没想到已经进入决赛了!”

卡尔脸上洋溢着笑容,我感到很欣慰,因为我没有辜负卡尔的期望,也没有辜负自己。

预赛结束后的下午,简带我们5个赢得比赛的学员进入正堂后头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木桌,桌子上放置着5个空玻璃杯。我们五人齐坐在桌旁,简慢条斯理地说:“现在将那颗黑珠子放进杯子中,然后打开你们手里的丽兹原液也倒进杯里,这黑珠子只有遇到丽兹的原液才会溶解。”

遇到黑珠子的丽兹瞬间在杯中开始沸腾了起来,坚硬的黑珠子居然被迅速溶解,原本粉色的丽兹原液摇身一变成了绚丽的鲜红色,如鲜血一般。这时,简露出笑容说:“恭喜你们,现在你们眼前的就是人人都想得到的丽兹了,不过当然,它的作用只能维持24小时。”4名包括普希在内的学员纷纷毫不犹豫地喝完了整杯,身体开始像我第一次尝丽兹时一样出现变化。我亲眼见证了普希长出结实的臂膀来,他从椅子上站起身,眼神里充满了对力量的渴望,胳膊和颈部隆起的脉络震颤着,仿佛可以听到脉搏。简安静地坐在那里,她头微微倾斜看了看我,我轻轻点了下头示意离开。

我没有喝下丽兹,而是盖上杯盖带回了房间。

我独自离开了房间向B区缓缓地走去。普希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我,像没看到我似的,这让我感到反常。

“卡尔,我今天见到了我之前和你提起的朋友——普希,他居然也在这里。”我回到B区找卡尔谈心。

“怎么样,你们聊了些什么?”卡尔一边吃着一包花生一边问。

“我感觉……他好像失忆了,因为我们一同比赛,下午还一同去见了简,他竟然丝毫没有留意到我。”我说。

“失忆了?怎么可能呢,你不会是看错了吧?”卡尔不信我的话,质疑道。

“我不会看错的,那一定就是他。”我说。

“那你为什么不上前去打招呼呢?”卡尔问。

“因为,我总感觉他看上去怪怪的。”我说。

“我觉得你是认错了,你在老家的朋友,失了踪,怎么可能这么巧在这遇见呢?实在不行你下次遇见他去打个招呼就好了嘛!”卡尔不假思索地说。

我把丽兹递给了卡尔,虽然他几次三番推辞说这是我应得的,但我还是最终把丽兹留给了卡尔,尽管只有24小时,但或许卡尔比我更需要它。

回到自己的房间,夜里我看到窗外森林的方向闪着许多白色的光点,那些光点逐渐靠近古堡,最后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当中。

决赛的前一天,我依然琢磨着夜里看到的白色光点,想到小里奥也许见到过或听人说过,于是起身打算去找他。没想到这小家伙正巧被我在走廊里碰到,他双手抱着几根法棍,左顾右盼地找着门牌,看到我出现在走廊里激动地跑了过来,说:“上次你没告诉我住哪个房间!幸亏楼下的史蒂文先生今天不太凶,告诉了我你的房间号!”

他总是一副很有趣的样子,只要他一出现,我的心情一下子就会变好。我将这位热情的小先生请进了房间,为他沏了杯茶,还没等我张口问他为什么找我,他便急切地说:“我告诉艾迪我认识了一位学员,我跟他说这位学员温和善良,还在比赛中帮了我一把,他说希望有一天能见见你。听了这话我连忙去C区拿了些法棍来,请求你跟我去看看他,你一定要看看他,他现在看起来非常虚弱!”

“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会为了几根法棍跟你去见你的朋友呢?”我笑着调侃道。

“我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早晨去C区逛了半天,不知道拿什么给你才好,这里也没有什么别的稀罕物。”小里奥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

“里奥,你不用带礼物来,他在哪里带我去就行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他高兴地蹦了起来,起身就要带着我去。我唤了卡尔,准备一同去看望小里奥的好友艾迪。

小里奥带我和卡尔来到F区的一栋楼里,这里是布莱德肖堡的医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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