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吧,你不如试试我制出的药剂。”斯黛拉说罢,起身从桌前拿出一瓶无色的液体接着说道:“这个药剂可以让人暂时失去意识并静止,你带它去找达莫里斯,应该可以用到。”
“可是,我要怎样从她的那里得知玄猫之石的下落呢?”我问道。
斯黛拉说道:“如果直接问她,她绝对不会告诉你的。我这里有件宝贝,可以读取人的记忆,只要滴入一滴血,你就可以看到她的记忆,或许用它最靠谱。”
我接过斯黛拉手中的那瓶药剂和那个只有拇指大的器皿,再一次来到了琼斯古堡。
进到古堡以后,我从正在送茶的仆人那里接过了托盘,顺手把药剂倒进了茶杯,然后直接来到了达莫里斯位于三楼的住所。
轻轻推开门,她正坐在长长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达莫里斯女士,我是布莱德肖的刘宇威,上次逃难到这里,是你们收留了我一段时间,为答谢意今天特地来看望你们。进来时顺手接了您的茶,请慢用。”我一边客气地说,一边靠近将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她的白发之下,是一张沟壑纵横的脸,虽然戴着各式首饰,但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快乐。
愁眉苦脸的达莫里斯接过茶杯,头也没抬地抿了口热茶说道:“你一个男人,来到这里没被杀掉已是万幸,还敢来第二次,真是勇气可嘉。”
我笑了一声,说道:“在我饥寒交迫的时候,却是你们救了我一命。所以,就算是冒着性命,也得来报恩。”
“看来是个嘴甜的,真会说话。”接着,达莫里斯朝门外喊道:“罗莎!把抽屉里那盒珠宝拿来!”
说罢,门外的仆人便拿来了一盒装满珠宝的镶金盒子放在了我面前的桌上。
达莫里斯接着说道:“我们家没有男人,所以也只有这些珠宝首饰,没有别的,拿着吧。”
我笑了笑说:“谢达莫里斯女士,我这次来并不是为这个来的。”
“哦?还嫌不够?”她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
“不不不,这盒昂贵的珠宝自然价格不菲贵重无比,但我这次来其实是想问您一个问题。”我说。
“什么问题?”达莫里斯问。
“我想知道,第一个捡到玄猫之石的人是您吗?”我直接地问道。
“当然是我,你是为了那块石头来的吗?”达莫里斯说道。
我点了点头。
“没想到还会有人对别人家的石头感兴趣,真是奇怪。”达莫里斯说道。
“请问……玄猫之石在哪里?”我直白地问道。
“我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那块石头一直都是我母亲掌管着,如今她去世这么多年了,谁知道她放在了哪里,你总不能……总不能去挖她的墓看看吧。”达莫里斯打趣道。
从她的表情和语气中,强烈地透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既然她是捡到玄猫之石的人,为何不自己保管起来而是交给了她母亲。
达莫里斯说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很快药剂开始起作用了,她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按着扶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趁机拿起她桌上的发簪在她手指上取了一滴血,放进斯黛拉给的器皿里。瞬间,器皿变大并从里面刮起大风来,风大到睁不开眼睛。
待风停了下来,我睁开双眼,眼前的景象完全变了。我不再在达莫里斯的房间,而是站在一栋陌生的房子前。
房子里昏暗无比,我走了进去,这时从房子二楼传来一个女人惨烈地喊叫声,我闻声赶去,只见一个衣着整洁的年轻男人正恶狠狠地拿着一根铁棍暴打一个女人。那个女人跪在地上一边央求一边哭泣,衣服被撕得破烂不堪,胳膊和背上到处都是一道一道的淤青。她嘴唇干裂,牙龈出血,黑眼圈也很重,头发也被撕扯地乱糟糟的。她在角落里颤抖着,哭泣着,可一旁面无表情的男人,还在不停地殴打她。
我上前阻止,画面却瞬间切换到了房子外的树林里,那个衣冠整洁的男人在与另一个女人亲吻。当我回头向房子二楼看去时,只见遍体鳞伤的女人拿着一片摔碎的镜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她杀死了正在亲热的男人,一刀又一刀地捅进了男人的脊背。
整洁的衣裳被血染红,情绪失控的女人也倒在地上诡异地大笑了起来。但很快她又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地回到房子里,然后拉起站在那里观看着这一切的小女孩走到一旁,说:“达莫里斯,以后绝不允许家里有男人,任何男人!但我们要利用他们繁衍后代,我们要让我们的家族更加强大,听见了吗?”
小女孩流着眼泪点了点头,没有作声。
画面又转向琼斯古堡,年轻的达莫里斯抱着刚诞下的女婴来到她母亲面前。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将来一定是漂亮的姑娘。”达莫里斯的母亲躺在床上,看着可爱的女婴感叹道。
“是啊。”达莫里斯也露出微笑来,说道。
“这孩子一定会成为我们琼斯家族的荣耀和榜样。”达莫里斯的母亲说道。
“母亲,我……我还想再生一个孩子。”达莫里斯喘了口气,对她母亲说道。
“什么?还是和穆尔(Moore)生吗?”达莫里斯的母亲说道。
“是的,母亲。”达莫里斯说道。
“哦,亲爱的,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达莫里斯的母亲质疑道。
“不,我没有,我……我不爱他,我只是想如今我继承了你的位子,掌管这个家,将来万一斯黛拉有什么闪失,也会有一个妹妹去代替。”达莫里斯说道。
“我们有复活之花,还做这样的打算做什么?”达莫里斯的母亲说道。
“复活之花不能随便用,因为就算它有神奇的魔力,但我们最好也遵循自然法则。”达莫里斯说道。
“那好吧。”达莫里斯的母亲同意了自己的女儿和其丈夫穆尔再生一胎。
画面又转到了达莫里斯的母亲躺在床上日薄西山时的场景,她躺在那里不停地咳嗽。已经生下第二个女婴菲奥娜的达莫里斯走了进来,她掉着泪珠坐在母亲旁边。她的母亲伸出充满褶皱的手握住达莫里斯的手,气喘吁吁地说道:“还记得你小时候答应过我要遵循什么样的家规吗?”
达莫里斯抹了抹眼泪,点了点头。
她母亲接着说道:“千万千万别违背我们的诺言,我们琼斯家族绝不允许有男性成员。你作为整个家族的头目,要做好表率。如今斯黛拉19岁,菲奥娜也17岁了,两个孙女都已经健康地长大,是时候杀掉穆尔了。”
坐在一旁的达莫里斯哭出了声来,她的母亲撩了撩达莫里斯的头发,说道:“留他到现在已经是我对他的宽恕,你若不忍心杀他,家里其他的成员又怎会忍心。
如果你不遵循我们说好的诺言,我们的家族迟早会遭到灭顶之灾,这是你想要看到的吗?你想要让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重演吗?我绝对不允许我们家族成员再受这样的耻辱,只因我们是女性所以当我们被人那般对待的时候,就应该默默忍受、忍气吞声吗?
你一定要让我们琼斯家族的女性活的高贵,活出自己的姿态,一定要过上非凡的日子,这样才对得起那些把我摧残地面目全非的日子。”
达莫里斯离开房间,站在楼梯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抹了抹眼泪离开了。
这时,大风又刮了起来,眼前的画面也消失了。
达莫里斯醒了过来,她拿着那个容器,气汹汹地说道:“你居然敢偷我的东西,我这就叫人杀了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所指的秘密是哪一件,但我脱口而出道:“那我就把你的秘密告诉所有人!”
“秘密?”听了这话,她自言自语道。随后气急败坏地抓起我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我绝对饶不了你!”
待她松开手喘了喘气,又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走吧,别再来找玄猫之石了,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它在哪,就像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的苦楚。”
我看着年近古稀的达莫里斯,不由地涌上一股眼泪来。她看上去像一位需要拥抱但身披荆棘的老人,而我的眼泪则毫无意义。不知为什么,我站在那里多看了她几眼。而她也似乎从我的眼睛里察觉到了什么,我从方才的回忆中回过神来,转身离开了古堡。
我没有找到玄猫之石的下落,却无意中知道了琼斯家族背后这样的一段故事。或许我无法集齐五颗陨石,也或许无法打败海顿。
带着消极的心情,我穿过树林徒步回到了斯黛拉的木屋,但关于达莫里斯的故事,我没有告诉斯黛拉和娜丁,至少现在还没有告诉。
没能找到玄猫之石在斯黛拉的意料之中,无奈之下我只好穿过河流交错的森林,再次造访阿图罗部落寻找阿图罗前辈。娜丁留在了斯黛拉的小木屋,或许有斯黛拉陪伴,她也不会再担心离家出走的后果了。
爬上阿图罗部落的山顶,前辈依然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远方,望着这里的一朝一夕。
“前辈,我去布莱德肖拿到了驼鹿之石,只是……只是刚才去了琼斯古堡,没有找到玄猫之石的下落。”我迫不及待地告诉了他。
“你会找到它的,切莫心急。人总是急于求成的,不妨把心放宽,让心里害怕发生的事放马过来。”阿图罗前辈回过头来说道:“然后看看事情发生之后,又能糟糕成什么样子。你害怕因为找不到玄猫之石而无法打败海顿,不妨不要去想结果,顺其自然,倘若我们所有人联合起来都打败不了海顿,那就说明我们这片土地上的居民罪有应得,应该灭亡,但倘若我们战胜了海顿,说明我们还有机会去忏悔,还有机会重头来过。”
阿图罗前辈说了一番深奥的话,我一知半解,却也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