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器房处于剑山山腰之上,呈环形围绕剑山分布,共八八六十四个炉子。
周易六十四卦中,离卦处于第三十的位置。
铁雪阳带着铁峰与金铎在山中转了许久,恰好就只有离卦三十号炼器房的路是通的。
炼器房建在岩洞里,红热的炉子熊熊燃烧着,铮铮铮,打铁声刺破耳膜,几位师傅正在捶打一块红铁。
当然是力道十分精巧的捶打,所谓的千锤百炼,都有旁边的液压重锤完成。
这炉子很奇怪,并非是煤炭之类燃料的炉子,也并非砖石垒就,而是一头安然卧着的母牛,母牛全身火红,张开的大嘴便是炉口。
这母牛并非是有生命的生物,而是通过离卦位自然衍生出来的离火炉。母牛周身不满神秘符文,红色灵能灿灿生辉,十分摄人。
“铁峰你的头发怎么白了?为何面容也变得如此沧桑?”
铁燕央见鬼般看着铁峰。
得知铁峰要将柳叶刀回炉重新炼制,他心中坚决反对,可事关铁峰生死,他做爷爷的总不能为了一柄刀断送了铁峰的性命,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我的脸与头发?”铁峰看向金铎。
金铎强笑,“兄弟,应该是柳叶刀抽取了你的大量生机,你的头发白了,面色粗糙,显得很……难看。”
“我没感觉啊,我为什么会没感觉?”铁峰惊慌。
“没事的兄弟,相信我,只有生机消耗太大才会这样,这也不是大事,只要事后及时补回来便好了。”
金铎忙道。
他暗中看了眼铁燕央,既然无法改变为什么要说出来。而且,这件事情看似无关生死,其实关乎铁峰的将来,若是铁峰现在被击垮,他可能就没有将来了。
铁燕央也察觉到其中的凶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立刻着手准备材料去了。不忘带走炼器房内的几个打铁师傅。
“兄弟你相信我,会没事的,你更应该相信你自己,会没事的。”金铎看着铁峰认真的说。
“我知道了。放心吧兄弟,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
铁峰强笑,随即把柳叶刀伸进火炉中开始煅烧。
离火炉温度极高,寻常人更无法靠近,就算是放在数米外的木头也会在很短时间内燃烧起来。
铁峰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灼烧之感,相反的,随着默念神魂篇,他好似进入了妈妈的怀抱,全身暖洋洋的。
远远看去,离火炉的热量在铁峰身边汇聚,铁峰就好似融进了离火炉中般,红曜曜,充满神圣之感。
“铁峰这是?”铁雪阳惊异不定,心想铁峰不会被烧死吧。
“放心,没事的。”
金铎让铁雪阳安静,铁峰身上的气势开始变强,他暗自松了口气,心道还好有高人指点,不然真的糟了。
锵!
铁峰刻意控制,还是有紫色刀芒飞出切在火炉壁上。
当!
‘母牛身’离火炉发出金石碰撞的声音,却丝毫没有破坏的迹象。
铁峰见此,暗自松了口气,若是紫色刀芒把炉子毁了,那可糟糕了。
“柳叶刀要回炉重新炼制?谁要把柳叶刀回炉?这是想要老夫的老命的吗?”
有个白发苍苍的身影冲进来,慌乱的四处寻找,目光最终落在金铎身上,“柳叶刀在哪里?我的柳叶刀在哪里?老夫花费十二年时间才炼制出一柄好刀?谁敢将它回炉,老夫便与他不死不休!”
“欧冶大师。”铁雪阳行礼。
“老爷爷,你就是联邦排名第三的机械大师欧冶风?”
金铎没大没小的抓住老人的衣领,看样子要胖揍这位老人。
“好无礼的小家伙,就是你要毁了老夫的柳叶刀是不是?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老人气的嘴唇发紫。
“聒噪的老头!”
金铎露出铁雪阳的剑,便架在了老人脖子上,“老头你听着,别说是你的一柄破刀了,为了我兄弟能没事,你他妈的再敢说一句……”
“好……小子,有种你今天就杀了老夫,老夫若是眨一下眼睛,就不叫欧冶风。”老人真是铁骨铮铮。
金铎突然不说话了,就盯着老人看。
“你说话,你怎么不说话了?”老人见金铎不说话,反而有些慌乱。
金铎深吸气,这个老家伙曾经是他最崇拜的人之一,这次来剑山还想着去拜访,此刻却以这种方式见面,他心中的感受可想而知,此刻冷哼道:“老家伙,你已经眨了四下眼睛了,现在是第五下。”
铁雪阳大概是岔气了,转过身,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哈哈,好小子,不敢杀老夫,还跟老夫抠字眼。”老人被气笑了。果然是德高望重的前辈,这般笑容真是颇有大家风范。
金铎是真的敬佩这种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情,而且能做到极致的前辈。
可眼下神州已经发生了剧变,各种罕见的存在都在神州出现,铁峰就是引领这种变化的人。仅凭联邦过去二百多年对灵区世界的研究,又如何能比得上‘帝’的传承?
金铎不由对这位老人感到惋惜,真正辉煌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老人却已经垂垂老矣。他冷笑道:“听说你这老家伙在机械设计与制作方面颇有成就,炼器造诣也不错,今天就便宜你了,待在边上好好看着,也让你长长见识。”
“别风大闪了舌头,小子!”
老人冷哼,他自然也是认识金铎的,曾经几次去求取金之力都是无功而返,此刻故作随意的冷哼了声,“听说你小子倒也有些本事,罢了,老夫一生炼器,人老了也没什么乐子,若你能挑出柳叶刀的毛病,老夫也可与你理论一番。”
“那老家伙你就好好听着。”金铎警惕的把老人推远了些,转向铁峰,道:“兄弟,你来说说柳叶刀的毛病?”
“哦,老爷爷的炼器造诣……还是很不错的。”
铁峰先违心的拍了个马屁,然后话锋一转,“不过,老爷爷您对法阵的运转规律,以及法阵的诸多刻画要点,可能有些误解,所以这柄柳叶刀的法阵,启动符文有问题,激发符文也有问题。中间更是出现几处符文断裂的漏洞,所以才会这般泄露刀芒。”
老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狂妄,你是哪里来的狂妄之徒,既然敢随意评点老夫的得意之作,你你……你简直一派胡言!”
“老家伙你给我闭嘴。我兄弟拥有过目不忘之能,学究天人,又是当今联邦最顶尖的炼器师,又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没看到紫色刀芒在不断的泄露吗,你就祈祷吧,若是我兄弟有个闪失,老家伙你就准备后事吧!”
老人自然是看见了铁峰,也看见了泄露的紫色刀芒。
他知道自己能力有限,问题是铁峰说的就是对的吗?
老人轻哼了声,“老夫倒要看看你能搞出什么名堂!”
“老家伙你听着,今日的事情若是传出去,你就完了。”
金铎警告。
他也是着急坏了,始终盯着老人,不断地给老人压力,杜绝老人打搅铁峰。
“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的。放心,老夫也不是个多嘴的人。”老人自是有气节的人,断然不会乱说。
滋滋滋!
炼器房内传出皮肉烧焦的味道。
很明显的,柳叶刀已经烧红,刀柄在灼烧铁峰的手掌,纵使有紫芒保护,还是伤到了皮肉。
“兄弟——”金铎担心。
“没事的兄弟。”
铁峰盯着红灿灿的火炉,已经烧焦的手掌,不知为何,既然感觉不到疼。
“铁峰,爷爷把所有材料都拿来了。”
铁燕央急急忙忙的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
“铁爷爷!”
炼器房外突然传来个声音,初听是女声,转而又觉得不是女声。